巳時(shí),威武大將軍府的朱紅大門緩緩地打開。
顧青璇扶著顧老夫人走出了府門。她盯著不遠(yuǎn)處的三哥哥,只見他一身孝服,頭上用白色的孝帶束縛著頭發(fā)。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眼下發(fā)青,他的目光寒冷凌厲。
他的手里捧著一塊牌位,而他的身后跟著三具棺槨。一具在前,兩具并行在后。顧家的殘軍分成兩排跪倒在兩側(cè)。
錢紙漫天飛舞,街上的百姓也逐漸跪了下來,哭聲自遠(yuǎn)處而來,響徹全城。顧家的付出,顧家的犧牲,朝廷不記得,天子不記得,官員不記得,可還有這天下的百姓在銘記。
顧青璇狠狠地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她覺著眼眶發(fā)酸,卻強(qiáng)忍著讓自己不掉淚,保持著平靜和莊重,不失半分的威嚴(yán)。
顧家三郎顧青硯見到顧老夫人的那一刻,冷漠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他捧著父親的牌位緩緩向前走了幾步,雙膝跪下,低下頭,朗聲開口,“顧家青硯,攜父兄歸來?!?p> 他的聲音剛落,三具棺槨轟然落地。
顧老夫人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想說些什么,可是在顧青硯跪下的那一刻,她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青璇攙扶著顧老夫人緩緩地走下臺(tái)階。顧老夫人抬手覆在棺木之上,她慢慢閉了閉眼睛,一行清淚落了下來,她站了良久,卻一言不發(fā)。
顧青硯仍舊保持著那跪著的姿勢,沒有抬起頭來。
顧青璇雙手顫抖著,剛想去把三哥哥扶起來,就看見她的母親林氏在丫鬟地?cái)v扶下朝著棺槨跑來。
林氏撲在第一句棺槨上,撕心裂肺地苦哭了起來。她這嚎哭的聲音打破了所以的禁忌,整個(gè)顧家的所有人都開始放聲大哭。一時(shí)間,顧家滿門上下,長街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凄慘的痛哭之聲。
顧青璇輕輕地?fù)崃藫嵫劢堑臏I水,低低開口,“謝嬤嬤扶祖母回去吧?!彼珠_了一眼身后的顧青蕓,“大姐姐,你帶著丫鬟把我母親帶走?!彼叶謴娜荩袟l不紊地吩咐人做事。
她緩緩地走到顧青硯的身邊忙去扶他起來。
“三哥哥,起來。”顧青璇含著眼淚的目光,堅(jiān)韌而溫暖。
顧青硯看著她,他離家的時(shí)候,自己的妹妹還只是一個(gè)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不過三月,她便不得不放棄天真爛漫,成為顧家最堅(jiān)強(qiáng)的那個(gè)人。
顧青璇握著顧青硯的手纖細(xì)而柔軟,“哥哥,我們一起把父兄迎接回府。”她的話剛剛說完,馬蹄聲從遠(yuǎn)處傳來。
沒過一會(huì),十幾個(gè)御林軍騎著馬來到了顧家門前。
為首的那人是文遠(yuǎn)侯的妻弟御林軍的總領(lǐng)蔣方,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顧青硯,覺著圣旨道,“御林軍奉旨捉拿欽犯顧青硯,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御林軍一下子把顧青硯和顧青璇給圍了起來。
顧青璇聲音略帶顫抖,“我顧家滿門忠烈,為國捐軀而亡。我三哥何時(shí)成了欽犯?蔣統(tǒng)領(lǐng),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彼穆曇舨桓撸瑓s透著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