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這個詭異大陣之中的黎宋陶,不到半個小時,就如被抽干了靈力一般,直接從空中跌落,活活摔暈過去。
夏木早已騎著風(fēng)堯戰(zhàn)狼,從天而降,但是他并不是落在先前林可怡等所在的溪水邊,而是在這道山崖的中段一處極其隱秘的洼地,洼地四處,則有王竹臨時布置的隱形類陣法。
“師兄!”王竹笑得是如此燦爛。
“厲害!”夏木拍了拍他,毫不吝嗇對自己師弟的褒獎。
“嘿嘿,這點我從來不謙虛。師姐說得對,這個黎宋陶,是不是天人五衰大劫已經(jīng)發(fā)作,腦子出問題了,竟然被這么簡單的鏡像陣給欺騙了。”
“別顯擺了,這哪兒是鏡像陣了?師弟,咱們下去瞧瞧吧?!绷挚赦哪颈歼^來,順手敲了王竹腦袋一下,隨后走到夏木身前,自然而然地拉著夏木的手,朝困住黎宋陶的地方奔去。
“好,我抱你。”夏木自然而然地攬著林可怡的腰,將林可怡橫抱起來,隨后跳上小木的背,卻并不坐下,而是站在其身上。
“上官師姐,趙師兄沒事!”夏木沒忘記和這兩個與自己瓜葛極深之人打招呼。
通過小木,他早已知道二人的關(guān)系,也知道自己誤會了上官映月。
和林可怡想法一樣,他對趙極鄲的遭遇,極其同情,努力想成全這段姻緣,早就琢磨好了對策。
“夏師兄,謝謝哈!”上官映月笑得比王竹還燦爛。
趙極鄲還是略顯緊張。
夏木的手段,可能他是僅次于王竹,體會最深之人,從內(nèi)心上對夏木有一種畏懼感。
這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一紙書的藥效,使得他終于將目光,從上官映月身上移開。
只是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跟夏木聊天,緊張之余,問了一句讓小木忍不住發(fā)出吭吭狼叫的笑聲。
“師……夏師兄,站著很累,還是坐在狼騎上吧……”
“呃,我不敢。至于為什么,我不想說,咱們還是下去吧。”夏木狠狠踩了小木一腳。
除了小木,沒人知道夏木為何會如此。
夏木其實也非常無奈。
他本來是自控力極強的人,然而一旦和林可怡接觸,他常常會生出極其強烈的生理反應(yīng)。
雖然他能壓制,外人還看不出異樣,但是這種悸動,是沒辦法徹底無痕的,自然也不敢坐在小木這頭已經(jīng)成精了的妖怪身上。
他也想過,盡量避免與林可怡接觸,然而當(dāng)他見到林可怡時,沒有一次,不會自我淪陷。
他拒絕不了林可怡伸過來的手,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擁抱她。
如果夏木真的有病,愛一個人,愛得過去執(zhí)著,才是他最大的病。
因為這份愛,幾乎注定會以悲劇收場……
……
當(dāng)他們到達困陣時,那濃如奶酪的物質(zhì),因為團隊成員已經(jīng)撤離陣位,陣法失效,早已消失無痕。
宋時和周海峰等人,與夏木一一見禮。
林可怡及時發(fā)現(xiàn)了夏木眼中的古怪,伸手捂住夏木的嘴,隨后跳出夏木的懷抱,反而將夏木扛了起來,奔如茂密的樹林深處,也不知在干嘛,半天才出來。
眾人全都想歪了。
不過這倒也符合林可怡的風(fēng)格。人家小別那啥的,反正最大危機已經(jīng)解決了,就當(dāng)啥都沒看見,不就得了,咳咳!
林可怡倒是若無其事,夏木卻面紅耳赤,如一個害羞的大男孩兒。
沒錯,他眼睛太毒,一眼掃過,有一半人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毛病。
林可怡只好扛著他藏起來,用一泡尿把實話給泄了……
“這是什么陣法?”眾人倒是沒注意夏木的反應(yīng),而是圍著林可怡,打聽他們從未見識過的全新陣法。
雖然極可能涉及隱秘,林可怡未必吐露,但是萬一呢?
林可怡倒是沒有藏私,便道:“哦,先前我們四人所處。是臨時布置的變異鏡像陣,和一般鏡像陣不同,此陣可將……”
見得眾人一片茫然,她決定不說了。
鏡像陣是仙陣,而且在仙域都極少有人知曉的仙陣,也正因為如此,黎宋陶才會用來伏擊林可怡等。
連鏡像陣都不知道,還談什么變異鏡像陣?
“三九,你來說!我和你師兄去瞧瞧這個狗東西!”嫌麻煩的林可怡,扯著夏木,就朝人事不省的黎宋陶奔去。
王竹大喜,只覺得師姐實在是這世上最懂自己的女人……啊呸,第二個……媽的,也不對!
三八,你別誤會……
“這個鏡像陣,原理是這樣的……”王竹解釋了大半天,隨后開始飄了起來。
“會照搬鏡像陣,其實不是本事。難就難在此陣根本就不是沒有修魂的修士能布置出來的。師姐就跟我商量,能不能變動一下。我倆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這個辦法。其實也不神秘,無非就是將其簡化,直接略去需要魂力驅(qū)動構(gòu)造的鏡像實物,將我們投影到陣中即可!”
眾人駭然。
能篡改已經(jīng)成形的仙陣,這種能力,豈止是精通陣道就能辦到的!
世間無論哪種職業(yè),永遠都是墨守者占據(jù)了絕大多數(shù)。而墨守者能發(fā)揮原創(chuàng)者實際效果的八成,都已經(jīng)能堪稱為專家,更不用說還能舉一反三,自創(chuàng)陣法!
什么是天才?這就是天才!什么是親傳?這就是親傳!
王竹心里非常不爽。
他猜得到這幫人一定會以為自己說和師姐共同商討,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眾人可能會佩服他在堪輿上的能力,但是絕對不可能相信,這一切,其實根本就和林可怡無關(guān),而完全是王竹在接收到林可怡從小木那里得到的訊息后,臨時起意,改造的變異鏡像陣!
從誕生以牙還牙這個念頭,到改良陣法成型,王竹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
“你這人真煩,我得考慮是不是讓你修妖!”連林可怡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王竹搓著手,心里直樂:“嘿嘿,小意思,小意思!對了師姐,我還是擔(dān)心,咱們這個困仙陣,怕是有漏洞,萬一這孫子修為不止出竅期,那就麻煩了!”
他不知道小木能把修士克制得死死的,自然有這種擔(dān)憂。
“他有本事能飛上天去?敢超越五階,我就不信這個被師父查驗過的仙陣,能被他這個半吊子改良到如此地步。”林可怡搪塞道。
莫恨天確實瞧過這個仙陣,因為以林可怡的個性,遲早有一天會進試煉區(qū)玩兒。
這個仙陣,確實沒有破綻。
然而就如一把自動步槍,本身功能是毫無問題的,但是黎宋陶這個設(shè)計師完全可以在這把槍上再加一個榴彈發(fā)射器的外掛。
槍還是那把槍,威力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確實如王竹所言,莫恨天真正應(yīng)該慶幸的,還是驅(qū)動這個榴彈發(fā)射器的扳機是仙力,這才使得黎宋陶不得不自仙凡永隔那刻起,就潛入大陣,實施改良。
林可怡是連謝磊都不敢說實話,又怎么敢告訴王竹?
夏木的方案,就是布置這種源于《盜經(jīng)》的困仙陣,目的根本不是要靠陣法取勝,而是利用這種陣法作為掩護,小木從中進行偷襲而已。
王竹還是不放心:“其實本來有一個絕殺陣,你也知道的。要是找到突破口,哪怕他還是大羅金仙,也得躺下喊老子大爺……”
“弒神瘴陣!”林可怡馬上反應(yīng)過來,眼睛一亮,“你等等!讓我想想?!?p> 她才懶得想去,直接就問以覓食為借口,遠在兩百公里外,并不斷往自己方向靠近的小木,由它去向夏木征求意見。
夏木的回復(fù)是可行,而且弒神瘴反而能更好地掩飾小木的實力。
關(guān)于神,其實在整個羅天仙域,都只是傳說。
這只是仙人們幻想出來的,可以真正做到永生的,比仙人更高一級的存在。
連神都能弒,何況是仙!
至于此陣原理,卻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就是利用仙靈之氣的對立面——瘴!
前面提過,瘴對修士而言,根本就是劇毒。
無數(shù)年來,修士們都試圖利用瘴來對對手造成致命打擊,然而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修士首先面臨的,和夏木當(dāng)初汲取炁時,是同一個問題——如果聚集瘴?
夏木可以模擬妖獸凝成內(nèi)丹來存儲,人類想了無數(shù)辦法,卻根本做不到。
然而云落界的謫仙人,卻做到了。
這可能與他身處云落界有關(guān),因為在這個末世里,占壓倒性優(yōu)勢的,恰好就是瘴。
這種瘴,可能就是人類常常提及的暮氣,或者干脆叫死氣更準(zhǔn)確一些!
正是暮氣沉沉的末世,促使著這位謫仙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通過陣法研究,成功將其凝聚成如奶酪般的實體。并在盜墓事業(yè)中無往不利。
因為所有圍繞著這個修行體系發(fā)展起來的堪輿、陣道、煉氣、煉丹、符箓……無一不是以仙靈之氣為基礎(chǔ)的。
當(dāng)瘴濃郁到一定程度,會對仙靈之氣造成毀滅性破壞,使得那些設(shè)計精巧,高深莫測的各種機關(guān),最終成為一種擺設(shè)。
但是此陣針對的不過是死物,一旦用于困殺修士,不過是看上去很美的設(shè)想罷了。
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修士,別說身在瘴中,就是無盡星空,也能隔絕外界干擾,在體內(nèi)自成循環(huán),維系生命活力。
除非找到突破口,否則就算困住了黎宋陶,也不過是一場持久消耗戰(zhàn)。
如果黎宋陶修為足夠,連消耗戰(zhàn)都不成立,反而會弄巧成拙。
畢竟黎宋陶完全可以如當(dāng)初林可怡一般,直接以暴力破壞。
這個突破口,自然就是小木了,它的月華刺,其實是靈瘴刺。
修士打坐時要清除劑量本就不多的瘴,無不是費盡周折,何況如小木這樣,直接洞穿黎宋陶手掌,瞬間注入大量瘴!
一番商議后,林可怡故意放出小木,擺出一副利用信號中繼站來建立與夏木聯(lián)系的假象。
同時,王竹還不斷發(fā)出信息,故意泄露很多臨時編造的,匪夷所思的秘聞,以調(diào)侃的形式傳遞出去。
在傳遞過程中,王竹還故意毫無規(guī)律地切換通信頻道,造成王竹在規(guī)避信號干擾的假象。
這一切,就是要讓黎宋陶對他們未識破其謀劃深信不疑,從而為一舉拿下他進行鋪墊。
只能說,黎宋陶載得一點也不冤枉。
換了任何一個仙人來,面對這種全新的力量,都可能栽跟斗。
可能他唯一應(yīng)該后悔的,還是自視過高。
明明有機會逃走,他卻不逃,偏偏要在自己并不擅長的堪輿和陣道上獻丑。
而且以他明明可以驅(qū)使吞月翼狼的本事,完全可以憑借自己和這頭五階妖獸,或許沖擊林可怡團隊會栽水,但是強擼夏木和于慧的團隊,還是沒問題的,大不了把吞月翼狼換成其他五階妖獸。
到時候拿夏木直接脅迫林可怡,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達成心愿。
沒錯,只有一線希望,實在不能再多了。
不僅是林可怡,連夏木的身份,他都了如指掌。根本不敢逼迫他倆。
因為林可怡是化凡仙人,逼急了完全可以自殺,至于下次重生在何處,他沒那本事知道。
如果等林可怡宿慧蘇醒,迎接他的,必定是生死逃亡,暗無天日之局。
至于夏木,黎宋陶太清楚夏木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到底是誰,對于夏木其實是奪舍勝利者毫不知情。自然更不敢行誅殺之事。
他打的就是利用夏木對林可怡的專情,挾持林可怡,逼迫夏木就范,隨后鎮(zhèn)壓兩人神魂,使之永世不得超生的念頭。
其用心之毒,令人發(f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