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添回到了神國當(dāng)中。
他眉頭緊鎖,意識到就算之前將事情往最不樂觀的方向設(shè)想,也還是低估了這個世界的復(fù)雜程度。
圣者是什么東西?完全不了解好不好,神格當(dāng)中的知識里也沒有提到過,難道是新進化出來的物種?
不了解世界,這是個短板,必須補上。
方法就是偽裝成某位圣者的大弟子,接近緹娜·斯普林格爾,以他從地球帶來的那些知識,教授一個水平差不多中世紀(jì)的人,應(yīng)該是輕而易舉的……吧?
蘇添不太確定,只希望那些知識能派上用場。
至于發(fā)展信徒的事情,可以慢慢來,畢竟萬事小心為上,一旦出了什么差錯,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他開始從神國調(diào)集神力,以自己的靈魂為藍本,制造身體。
三天后,他會用這具身體,降臨到下面的世界。
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長度,一是制作身體的需要,他第一次用神力造這么復(fù)雜的東西,開頭不免生澀,失敗是必然的,要多來幾次;二是再茍一段時間,這次他降下神跡可以說是很冒險了,不知道會不會引起暗中大佬的注意,單槍匹馬或是組團上門,來砍自己的狗頭。
如果三天過后,還沒有大佬來踹門,就代表暫時安全,他可以稍微高調(diào)一點行事。
一條命版的“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jpg”。
萬一,真有大佬找上門來,他會把整個神國都化成神力,卷鋪蓋跑路,然后找個安全的地方,進入到地下猥瑣發(fā)育。
至于跑不跑得過,另說。
……
純白色的神力,被從神國的各個角落抽離出來,匯聚到蘇添面前。
神靈本體降臨,需要耗費無比龐大的神力,如果還想進一步干涉世界,耗費的神力更是海量。
比如之前復(fù)原被燒毀的森林,所耗費的神力,讓他到現(xiàn)在都心疼不已。
但若是有身軀當(dāng)載體的話,就可大大削弱這個弊端,將神力的消耗降低到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畢竟他現(xiàn)在幾乎完全沒有信仰之力進賬,神力用一點少一點,尤其這還是以解體神國為代價換來的,這么做無異于是在吃棺材本——這個比喻很奇怪,但確實是這么個意思,要是被其他神明看見,很可能會被驚得當(dāng)場爆粗。
你特么窮瘋了嗎?!
沒辦法,蘇添也不想這么干,但棺材本干放著也不會生出小棺材本,反而還會不斷“貶值“——之前他就發(fā)現(xiàn),神國維持自身也需要耗費神力,所以說神國其實每時每刻都在縮小。
原來的神國,很可能比現(xiàn)在大得多,也繁華得多……
他這么想著,一邊勾勒著軀體的骨架。
靈魂含有肉體的一切信息,相當(dāng)于一張詳細的設(shè)計圖,只需按部就班地制作即可。
身為混沌主神的蘇添,可以用神力創(chuàng)造任何事物,但無法創(chuàng)造根本不了解的東西,比如結(jié)構(gòu)精密的機械、芯片等。
他不過是一個偶然間獲得了神格的普通人罷了。
骨架完成之后,是肌肉和各種器官,然后是血管和神經(jīng),最后是大腦。
蘇添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一毫松懈。
畢竟是自己的身體。
但不得不說,看著自己的身體從自己的手中被一點點地“制造“出來,中間骨骼肌肉等清晰可見,這種感覺相當(dāng)怪異。
“呼……”
忙了整整一天半的時間,蘇添終于做出了他本人的等身手辦模型。
有血有肉,關(guān)節(jié)可以活動,會呼吸有心跳……
一句話,該有的都有。
不過,由于是神力造物,雖然樣子跟以前一模一樣,但本質(zhì)上還是不同的。
這具身體,共有一萬五千個神力節(jié)點,復(fù)雜程度遠超之前的預(yù)計,而且耗費的神力也異常龐大,幾乎相當(dāng)于兩成神國。
“還不錯,依舊是那么帥?!?p> 打量著親手制造的“杰作“,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下面就是讓靈魂跟肉體融合了,這一步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說簡單是因為這個過程很快,不會浪費太多時間;說難是因為這身體是神力造物,跟靈魂不相容,想要把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的話,需要一些特殊手段。
嗯,特殊手段。
蘇添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我真的不想再來一次。”他嘀咕道。
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躊躇了半晌,才終于把心一橫:“早死早超生,我到底在猶豫個啥啊。”
于是,蘇添不再磨蹭,牙關(guān)一咬。
“啊啊啊啊?。。。。 ?p> 只見,他的靈魂變得越來越模糊,輪廓也越來越不分明,直到化成了一團霧氣。
這團霧氣又分出了七縷,順著五官進入到了身體當(dāng)中。
想要把海綿和冰塊融合,就要先把冰塊化成水,把海綿放進水里,最后再凍住。
聽著確實很簡單。
可是疼啊!
雖然不如上次那么刻骨銘心……
可特么的真疼啊?。?p> 艸?。?!
等靈魂和肉體完全融合,蘇添整個人已經(jīng)癱成了一攤軟泥,全身大汗淋漓,面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不來了……以后真的不來了……”
他哆嗦著,撐著地面站起身。
“我發(fā)誓我沒有自虐的傾向……該死的老混蛋!”
遇事不決,先罵老混蛋。
蘇添用顫抖不已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種實在的觸感實在是久違了,百感交集之下,他差點哭出來。
這個景象可能很奇怪,一個大男人,一邊摸摸自己的這里摸摸自己的那里,一邊眼含熱淚……
“奇怪……怎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然而,一股違和感久久揮之不去,蘇添抓了抓頭發(fā),愣是沒找到這股違和感來自哪里。
“哦!我知道了!”
驀然間,他恍然大悟。
感情自己從頭到尾一直沒穿衣服!
事不宜遲,他趕緊做出了一套黑色的運動服,給自己穿上。
然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面露微笑。
這套衣服十分合身,裁剪得體,款式顏色也相當(dāng)不錯,堪稱裁剪大師的巔峰之作!
最重要的是,有了這套衣服,他終于可以不用隨時隨地地裸……奔了?
等等?!!
蘇添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特么……勞資一直果奔到了現(xiàn)在嗎?!從頭到尾?!
也就是說降下神跡的時候,勞資是一路從神國果奔下去的?!
他用第三視角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被辣得瞇起了眼睛。
……再等等?!
也就是說,他見到熊孩子時也是果奔狀態(tài)……
“啊……”
想到這一點,蘇添不由得雙手抱頭,蜷縮在地,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膝蓋里。
如果降臨之后,自己腦子一熱,想也不想就走出了光柱的話,那場景就不是用尷尬兩個字所能概括的了。
說不定會被載入史冊當(dāng)中,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也可能是唯一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果奔的神明。
還有那個叫緹娜的姑娘,她可能對此一無所覺,但她差點就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個親眼目睹神明果奔的人。
雖然當(dāng)時隔著光柱,緹娜不可能看見蘇添,但這就跟夜深人靜時不小心闖進了女廁一樣,即使沒人看見,這種后怕和羞恥,也不輕描淡寫就能揭過的。
更何況還差點被人撞破。
以后再見到她,場面肯定會異常尷尬。
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該下界了。
逃得過嗎?
“要不……”
蘇添趴在地上,雙眼無神,說出了極其逃避現(xiàn)實的一句話。
“放她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