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酒?店小二楞了一下,送人哪有不喝踐行酒的?
“公子,我們的酒很好喝的,你要不就來兩杯?”店小二又推薦了一句。
“不用,不用?!鄙蛄赙鲾[了擺手,就準(zhǔn)備拿自己準(zhǔn)備的東西。
“可是,這位公子,你不能光占位置,不點東西吧,你也不像差錢的人,干嘛做這種流氓地痞做的事?!?p> 店小二不滿的抱怨道,光占座位不點酒,這不是“霸王座”嗎?
“怎么,你有什么意見?”沈陵琪抬頭,看了一眼店小二,他什么時候說過不給錢了。
店小二剛想理直氣壯的說一番打掃桌椅的麻煩,突然看見了那雙醒目的眼睛,整個人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上嘴皮打下嘴皮,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遠(yuǎn)處觀察的老李發(fā)覺了異樣,暗叫一聲不好,趕緊走了過來。
“是沈公子嗎?”到底是見過歲月的人,老李看了一眼沈陵琪的重瞳,猜出了面前是誰,依然沉住心神,打起了招呼。
“當(dāng)然是我家公子?!鄙蛩奶嫔蛄赙骰卮鹆艘痪洹?p> “怎么回事?”老李盯著店小二問了起來。
“他..他們不..喝酒?!钡晷《目慕O絆的回答道。
不喝酒就不喝酒,別人不喝酒怎么了,老李氣憤的在心里埋怨一句,全然忘記了上一次自己做過同樣的事情。
“沈公子,這是送朋友?”老李轉(zhuǎn)過身子,彎著腰,笑著問道。
“對,送一個好朋友?!鄙蛄赙鼽c點頭。
“送朋友不喝酒怎么行?”老李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哦?”
沈陵琪奇怪的看著臉上滿是皺紋的老李,他一直認(rèn)為智商是和年齡成正比的,難不成面前這個人要推翻他的結(jié)論?
“送別肯定要喝踐行酒,寓意平平安安。沈公子,你也得喝?!崩侠钣执笾懽诱f了一句,然后緊跟著解釋道。
“正好,我還有小半壇才買到的花雕,今天就送給沈陵琪和這位朋友了,希望這位公子一路順風(fēng),前程萬里?!?p> 老李說完朝二人鞠了一躬,不等沈陵琪拒絕,拉著店小二走向了柜臺。
“你小子,怎么這樣?”等老李二人走了一會,蕭隨風(fēng)不滿的說,他最見不得仗勢欺人的人。
“我不就問了一句嘛,我干啥了,我又沒說不給錢?!鄙蛄赙鳠o奈的攤了攤手。
“你不是說不喝他們的酒嗎?”蕭隨風(fēng)費解的問道。
“我只是說不喝他們的酒,又不是自己沒有帶酒來?!鄙蛄赙鹘忉屃艘痪?,把手伸到后面,胭脂從衣袖掏出了一壺酒。
“上好的秋露白!”沈陵琪搖了搖酒瓶,砸巴下嘴,沈公子送人,當(dāng)然要喝最好的酒!
斷人腸是什么鬼?八位大師親手釀制,一年只出產(chǎn)一百零八瓶、價值不菲的秋露白,才符合他的檔次嘛。
......
“李叔,這不是秋潔姐姐結(jié)婚剩下來的酒嗎?”店小二揉了揉鼻子,看著老李從柜臺最下面取出一個小酒壇。
花雕又名女兒紅,是糯米酒的一種,富人家里生了女兒,等到孩子滿月時,就會選酒數(shù)壇,泥封壇口,埋于地下或藏于地窖內(nèi),待到女兒出嫁時取出招待親朋客人。
老李不是什么富貴人家,但是唯一的寶貝女兒出生時,還是買了三小壇好酒埋在地下。
前些年,女兒遠(yuǎn)嫁他方的時候,老李把酒挖了出來,和女婿喝了兩壇,留下了一壇。
女兒嫁的遠(yuǎn)不好啊,老李想看一眼都難,于是只能想的時候喝一杯女兒紅解解愁思,仿佛那個剛剛出生、呀呀大叫的小丫頭還在身邊。
不過,只有她喜歡就好,每次喝酒的時候,老李總是這么自言自語。
“咋的,不拿這個酒,拿我們店里那些摻水的爛酒去消那個大少爺?shù)幕饸獍??!崩侠顗旱吐曇粽f道。
“你小子,可得給我長點心,以后遇見這種貴公子,離得越遠(yuǎn)越好。”他又教訓(xùn)了一句。
店小二眼睛發(fā)紅,重重的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
“上好的花雕來了?!崩侠钚χ踔呀?jīng)掀開布口的小酒壇走了出來,卻意外的看到沈陵琪和蕭隨風(fēng)已經(jīng)喝上了。
“喲,店家,你這酒不錯啊?!?p> 剛剛喝了醇馥幽郁的秋露白,蕭隨風(fēng)依然被店家手上花雕散發(fā)的酒香吸引了。
“那是,三十年的陳釀呢,來,我給二位滿上?!崩侠顩]有再細(xì)想桌上的酒是哪來的,臉上帶著笑意,胸中藏著心疼,給沈陵琪和蕭隨風(fēng)的酒杯滿上了酒。
本就是一小壇酒,這幾年,每隔一段時間,老李還要喝小半杯,這下給沈陵琪兩人倒?jié)M,酒壇就只剩一點點了。
“好酒??!”蕭隨風(fēng)是好酒之人,不等和沈陵琪碰杯,先就小抿了一口,入口的絲滑和舌尖的細(xì)膩,讓他忍不住大呼一聲。
沈陵琪也喝了一小口,閉上眼睛回味片刻,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老李,從桌子上拿過一個酒杯。
“倒酒?!彼f。
“哎?!?p> 老李應(yīng)了一聲,有些心疼,看來這最后一點啊也保不住了。
他慢慢把手中的酒壇傾斜,隨著傾斜的角度變大,一股細(xì)細(xì)的水流沿著壇口流到了杯子中,不多時,酒壇完全倒過來的時候,酒杯剛好滿上。
“你小子啊,仗義。”蕭隨風(fēng)笑著朝沈陵琪點點頭,就想把那杯酒端到自己面前。
“干啥呢?!鄙蛄赙髋拈_了蕭隨風(fēng)伸出的手。
“你喝吧,待會這個人要騎馬,酒喝多了不好,算酒駕?!彼f。
老李不明白什么叫酒駕,但是沈陵琪的第一句話,他還是聽明白了。
“沈公子,是讓我喝?”他看著沈陵琪,然后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的說。
“讓你喝你就喝,不喝我喝了?!鄙蛄赙鞑荒蜔┑恼f道。
看到沈陵琪神色不似作偽,老李連忙端起酒杯說道,“喝,我喝。”
說完就大灌了一口,半杯酒頃刻沒了。
“喝那么快干什么,我們在這說點事,你端去后面慢慢喝吧?!?p> 沈陵琪看了一眼因為喝酒太快,臉上涌起一股血色的店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