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起這,凌云徽點點頭,“下官的確曾經(jīng)去過,早些年我運過一批貨經(jīng)過此處”
那時候他剛出靜江府,一路向東,隨后偶遇機會收了一批貨,早年間他曾幾次跟父親經(jīng)商,知曉最近的路途就是要過烏攞鴃,可是烏攞鴃的名聲在外,那時候的他投進了全部身家,已經(jīng)再無力更改路途只能咬著牙找了人入了烏攞鴃,果然遭到了圍堵,他拼命帶著最后的貨物逃走,狼狽不堪。
隨后他只身走在烏攞鴃,那時候的他哪里還有報復可言,他一心求死,甚至攀爬到了那最高之處,想著死也要死得體面,然后被一群人攔住,那些人問清了他的事情,甚至還幫助他想了法子保全,他永遠記得那群人的臉。
聽他說完,楊卓瑞也不由得唏噓,想不到這行商竟如此艱難。
“其實那里的人也并非心懷惡意,只是太過貧窮了,我從那里經(jīng)過時,看見那骨瘦如柴的孩童,但他們的眼中都是精明,他們善于用自己的優(yōu)勢來騙取路過行人的同情,但他們所求并不多,只是溫飽罷了”
聽著這話,楊卓瑞陷入沉默,久久未語。
凌云徽卻拿起筆在書卷上做起了修改。
等楊卓瑞反應過來,凌云徽也已經(jīng)修改完。
二人商談完,楊卓瑞離去,離去前道“大人,近日家中有些要事,可能要一月后方可再來,”
凌云徽正愁該如何提這事兒呢,連忙應聲,對方走后凌云徽回身坐下,拿著書卷又看了起來。
“老爺,大姑娘院子里的人來說大姑娘在房中哭鬧,說老爺不去不肯醫(yī)治”小廝進了屋子,小聲的道
凌云徽聞言停下手中的筆,平靜的道:“那就將大夫趕出去!從今天起不許任何大夫給她醫(yī)治!”
小廝一愣,“這.....”
“怎么?還有事嗎?”
小廝連連搖頭,慌忙退去。
凝香閣的丫頭華嵐見到來人,連忙湊上前,“老爺怎么說?”自從林媽媽被趕出府,她也自然而然成了凝香閣的大丫鬟。
收到了消息的小廝見到她連忙將懷中的東西還給她,面色板正:“老爺說了,既然大姑娘不愿醫(yī)治,那就請大夫先回去,以后都不用醫(yī)治了”
華嵐?jié)M臉詫異:“這....”
“不送”小廝冷眼看她,
華嵐咬了咬牙,將退回的玉佩握在手中,回了院子。
彼時院子中正上演著大戲,凌吟雪趴在床上,周圍侍女跪了一地,
“爹爹呢?爹爹為什么不來看我!”隨手拿起手邊的枕頭砸在丫鬟身上,她怒吼道;丫鬟們哪敢說話,都縮成一團。
“華嵐呢?他不是去了嗎?怎么還沒有讓父親過來?”
華嵐一進門就朝跪著的丫頭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見沒了人這才連忙湊上前去:“大姑娘,老爺那邊正在氣頭上,現(xiàn)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
凌吟雪一愣:“怎么了?”
華嵐湊上前,“聽說老太太去了書房,老太太走后老爺臉色就難看的緊,您先看大夫,等老爺消氣了他必定回來看您的,”
凌吟雪眼中淚花蓄起:“父親是不是以后再也不會理我了?”
華嵐忙安慰:“大姑娘您放心,老爺一向是最疼愛您的,現(xiàn)在估計是您辦了錯事才生您的氣,等過段時間消氣了就好了,為今之計是您先養(yǎng)好身子,如今大娘子被罰失了掌饋之權,您要養(yǎng)好身子幫大娘子討老爺歡心奪回掌家權才是,不然可要真讓映月閣的搶了去,”
凌吟雪不笨,聽她這么一解釋也明白現(xiàn)在的嚷嚷不僅于事無補,有可能會讓父親更加厭惡自己,慌忙抓住她的手:“華嵐,快,讓大夫過來,”
華嵐點頭,“姑娘等一下,奴婢這就去”
這廂終于安靜,映月閣卻不安靜了,黃氏滿臉興奮的坐在桌邊,看著手中的主母印眼中的野心呼之欲出;
“我苦受多年,終于熬出頭了”
凌吟欣卻不以為意,美艷的臉色都是平靜:“現(xiàn)在不過是父親生了氣,有老太太在父親不好偏私,這東西遲早要還回去,”
被女兒一打擊,黃氏臉上閃過幾分僵硬,不死心的道“老爺不會的”
凌吟欣臉帶嘲諷:“那姨娘就等著吧”
看女兒如此自信黃氏有了幾分猶豫:“欣姐兒,你說你父親真的會收回去嗎?”
凌吟欣看著母親,溫柔一笑:“小娘忘了大娘子的娘家是誰了?”
“自然沒忘,”
“那就是了,堂堂國公府的女兒,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國公府出來的,若是讓外人知曉堂堂國公府的女兒被姨娘壓了一頭,您猜猜國公府會怎么做?”
經(jīng)女兒一解釋,黃氏頓時醍醐灌頂,低頭看著手中的印章,突然發(fā)現(xiàn)竟燙手的緊,面色為難的看著女兒:“那我們該怎么辦?不然我們還是交給你父親吧,”話語間還依稀有些不舍,但若是自己拿著,大娘子出來還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凌吟欣搖頭,“既然是父親交給了您,那再還給父親豈不是駁了父親的臉”
黃氏急的團團轉“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凌吟欣抬眼掃了她一眼,黃氏立馬安靜了下來。
“小娘慌什么?如今大娘子有錯處被父親拿捏著,國公府自然不會來說話,”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黃氏著急忙慌的看著她;
“造成管家權丟失的又不是小娘,怕什么,就算是大娘子追責也不會追到小娘身上?!?p> “你是說.....?”黃氏眼睛一轉。
凌吟欣沒有立馬回答她,而是沉默了半天,開口:“小娘想要這印章永遠握在手上嗎?”
黃氏一頓,低頭看手上的印章,就算是燙手,她也攥得極緊,看著女兒猶豫著點了點頭。
凌吟欣看著她,嘴角含笑轉了話題:“小娘以為三妹妹如何?”
黃氏想著凌吟珂的模樣,思慮了一會兒,有些忐忑的道:“倒是瞧不出什么,看著倒是文靜,膽怯,受了這么多的苦竟然沒告知你父親,”
凌吟欣噗嗤一笑,“姨娘真這么以為?”
不等黃氏搭話,繼續(xù)道“大娘子這么聰明的人,可是短短兩月的功夫,就被父親接連訓斥,甚至不顧大娘子的身份,迫使她交出掌家權,姨娘以為這一切都是巧然嗎?那婆子去了院子足足一月有余,為何突然發(fā)難,又為何那春秀明明被鎖住看了卻能掙脫跑到老太太院子中,”
黃氏一驚:“莫不是?”
凌吟欣輕輕一笑。
黃氏瞳孔微怔,口中呢喃道:“難怪,”
“所以小娘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黃氏看著她,猶豫著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