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一聽這話,齊刷刷跪了下來,公主自己做錯事就算了,拉上他們算怎么回事。
“傾兒,還不快下來。”凌帝頓時黑臉了,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豈能言而無信。
伊傾看著自家父皇臉上的神情,心里微微一顫,將手里的匕首收了,正要往下跳,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傾兒……”
“傾兒……”
她一瞬間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看著緊張的兩人,皇后著急地道:“楊統(tǒng)領(lǐng),快把公主帶下來。”
“是,娘娘?!睏罱y(tǒng)領(lǐng)輕輕一躍,跳上城墻,她穿著鎧甲,攬住伊傾的腰道:“公主,得罪了?!?p> 然后伊傾穩(wěn)穩(wěn)地站在地上,皇后立馬走過來,拉著她上下看了一遍才厲聲喝道:“傾兒,你今天晚上這么做,就沒有考慮后果嗎?”
“母后,我錯了?!彼焓掷屎髮挻蟮囊滦?,搖了搖。
皇后則是一甩衣袖,自己回宮去了。
皇上看著皇后離開的背影,正要去追,伊傾就拉著他道:“父皇,你一定要幫我?!?p> “你這孩子,怎么就不想想你母后呢?以后做事情先想想,你這么做,不就是仗著我和你母后嗎?”
“以后你再這樣,父皇就拉著你母后走,不管你了?!彼灿行┥鷼猓裁磫栴}不能好好說,非要這么威脅人。
“是是,傾兒知錯了,再也不拿自己的性命威脅人了。父皇,你快去勸勸母后吧?!彼掃€沒說完,父皇已經(jīng)跑沒影了。
看著楊統(tǒng)領(lǐng)和她手下的幾個人,她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們最好當作沒有發(fā)生過,否則……”父皇不會饒了你們的。
“請公主放心,卑職等什么都沒看見?!彼泵蛟诘厣稀?p> 伊傾看了看天空,笑了笑,朝著自己的長樂宮去了。
看著長樂宮里被自己下藥還沒有醒的梨兒,伊傾笑了笑,在她旁邊躺下。她看著梨兒酣睡的模樣,心里想著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心中竊喜。
還真是要謝謝梨兒的提醒否則她都想不到這么好的主意了。
次日,將軍府——
顏如故一大早才從太子府回來,昨天晚上為了看尚書府那份卷宗,又去地牢看了那個人,如今回來準備補覺。
他才剛剛擦了臉,就聽見門口有人來報:“將軍,宮里來人傳圣旨了?!?p> 顏如故心中疑惑叢生,他自從被禁足之后,皇上對他的態(tài)度可就不怎么好了,有疏遠之意,如今來傳圣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跪在院子里,聽見圣旨中提到封他為一品侯,再接著提到了長樂公主,眉心突突直跳,果然,就聽見:特將長樂公主許配顏如故……
后面的他都沒聽到了,此刻他心中無比明白,皇上這是明升暗降,誰不知道他大將軍的權(quán)利是可以調(diào)兵遣將的,如今這什么一品侯不過是閑散人而已。
緊接著又賜婚,如此看來真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不過重點是為什么皇上會突然下旨賜婚,至于別的不重要……
那李公公看他還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笑道:“將軍,哦,不對,是侯爺了。侯爺是太高興了吧?”
“哦?!彼剡^神來,復又俯下身子叩謝:“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p> 他這才直起身子,雙手舉過頭頂接下圣旨,與其說圣旨,不如說是燙手的山芋。
“侯爺啊,恭喜了。”李公公笑得一臉燦爛,顏如故道了謝,下人們又拿了銀錢給李公公。
李公公祝福的話說了一堆,顏如故一句也沒聽進去。人走了之后,他拿著那圣旨坐著發(fā)呆,睡覺什么的都沒心情了。
皇宮——
伊傾從鳳儀宮請安出來之后,就有人來說已經(jīng)傳圣旨了,到時由禮部選個黃道吉日,然后完婚。她高興得急忙跑回自己的長樂宮里,把門關(guān)上笑得合不攏嘴。
抬起頭的瞬間,她看見坐在她屋子里的人。她剛要開口叫人,那人就轉(zhuǎn)過身來,伊傾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地走過去,她走得極慢,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生怕快了會嚇走他一樣。
她低著頭,心里又驚又喜,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嬌羞,嘴角的笑意壓不住。
她站在離他不遠地地方開口道:“將軍,怎么來了?”
沒等他回答,她又自顧自地開口,有些緊張地道:“我聽人家說,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面的,見面的話……”會不吉利。
顏如故對于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歡喜高興,她嘴角的笑意,她語氣中的甜蜜的擔憂,通通視而不見。
看著穿著一身紅衣的她,顏如故站起身來,中規(guī)中矩地行禮道:“公主,臣想請公主幫一個忙?”
“幫忙?”伊傾大喜,只有自己熟悉的人才會說幫忙,是這樣的吧。那么,他是不是同意賜婚了呢?
她壓著嘴角,心中有幾分慌亂,語氣上揚:“什么忙呀?”
“請公主求皇上收回成命?!鳖伻绻实椭^,雖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她聲音里的欣喜他聽得出來。
顏如故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不過說出的話有些刺耳,她后知后覺才明白他的意思,面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收回來,帶著幾分不安和緊張問道:“為什么?”
“公主千金之軀,金枝玉葉,微臣不過一介武夫,配不上公主?!彼f著跪了下來,給她行大禮。
她向旁邊邁了一步,躲開他的行禮。他是臣,她是君,行禮也無所謂,可是她看著這一幕就覺得很不舒服。
她的雙手垂著,但是手指卻緊緊地抓著她的裙子,跪在地上的顏如故余光看見她的手背上泛白的骨節(jié)。
似乎過了很久,她才開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估計是在顧及他的驕傲。她說得很慢,斟字酌句:“將軍怎么會這么說呢,母后和父皇還有我,都不在意這些的。更何況,將軍本來就很優(yōu)秀?!?p> “還請公主求皇上收回成命?!彼蛟诘厣喜徽撌莿幼?,還是聲音、語氣都在說明他的堅持。
這份堅持刺痛伊傾的眼。
伊傾捏著裙子的手放開了,可是因為握得太緊的緣故,手指還是蜷曲的樣子,指尖有幾分輕微的顫抖。掌心里似有什么抓不住,最終落到地上摔碎了。
她緩緩邁開步子,每一步都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