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才,當(dāng)不得程姑娘如此夸獎!”被夸贊的感覺不錯,只是謙虛還是要謙虛一下的。
“某無非是多讀了幾本書而已,遠離家門就是為了多走點路,增長一些見聞。”
“你的意思就是要多讀書、多走路?”多讀書能長見識,這個程錦兒知道,但是跟多走路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圣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卞X承祖向著圣人故鄉(xiāng)的方向行了一個讀書人的禮,看看程錦兒懵懂的樣子又解釋到:
“書讀多了可以明事理,路走多了可以長見聞。只有二者相結(jié)合,才能把書上學(xué)到的道理用到生活中來,學(xué)以致用?!?p> 程錦兒表示還是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這不妨礙她有自己的理解。
“像我這樣的人,走過的路也有很多了,可是很多道理還不是太明白,是不是以后應(yīng)該多讀書?”
“可以這么理解?!彪m然覺得程錦兒的理解還是出了一點問題,但是對于她想多讀書的想法,錢承祖還是表示了認可。
聽到肯定的答案,程錦兒有種立刻找本書來讀的沖動??墒窍氲缴洗文弥鴷诙鄬毭媲棒[出的笑話,她不好意思的沖著錢承祖笑笑:
“讀書好像要識字的,我…書上的字…好像是它們認識我,但是我卻不認識它們!”
錢承祖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方式說話,一時覺得眼前的人很有趣,一雙曾令程錦兒失神的眼睛,微微彎起一個迷人的角度,與他的劍眉相映襯,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別樣的溫柔。
“你可以試著跟它們多見見面,多接觸一下,這樣說不定你們就會熟悉彼此。”
唉?程錦兒眨了眨眼睛,她有種錯覺,眼前這個錢公子好像又回到了月下的樣子,跟剛剛的錢公子,好像不是一個人!
“你們兩個在這里干什么?”
任老先生帶著季同過來給錢承祖送藥順帶把脈,正好看到這一幕,覺得兩人這樣站在一起,一個眼帶懵懂的抬頭,一個嘴角含笑的低頭,像是一對璧人似的,看起來很好看。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的心情很不好,這個女娃娃可是自己想相中的,錢小子這是半路要截胡?
“任老先生!”錢承祖雙手向前跟他打招呼,他哼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老神仙,您怎么過來了?”程錦兒轉(zhuǎn)身向前走了兩步,看著他笑盈盈的說,結(jié)果迎來了一通抱怨。
“怎么,我老頭子不能來這里?還是說我打擾你們了?”
“我可沒有說這些!”程錦兒先反駁了他的前半句。
“我和程姑娘只是在探討一個問題,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根本沒有打擾一說?!卞X承祖又解釋了他的后半句。
“…”任老先生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沒人聽清楚。不過隨著他進房間的腳步,被針對的兩人知道,剛剛這件事情,應(yīng)該算是過去了。
“錢小子,誰讓你下床的?”
誰知道任老先生前腳剛邁進房間,后腳就開始找茬—錯了,應(yīng)該是任老先生大人有大量,剛剛生完氣,轉(zhuǎn)過頭就來關(guān)心錢承祖的身體。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覺得…”
“我看你是想早點去找閻王爺報道,想絕了你錢將軍府的后!”
任老先生這話不可謂不重。錢承祖聽完之后臉色由白轉(zhuǎn)紅,之前一直微微前傾的身體也瞬間變得直挺,眼睛里射出來的光像是要把他穿透,話里也沒有了先前的恭敬之意。
“先生請慎言!錢某敬重您之前的出手相救,卻不代表先生可以妄言錢某的生死。錢家的將軍府乃是先皇親封,更不是等閑人可以妄議的。希望先生好自為之,不要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惹下大貨!”
誰知任老先生聽了不怒反笑:“好小子,連你爹在我面前都不敢這么硬氣,也就你敢這么說話!”
說著伸手按在了錢承祖的手腕上,速度快狠準,都沒有給他躲閃的機會。
還在氣頭上的某人怎么可能乖乖的讓他把脈,可是手腕上的兩根手指像是有千斤重,任他如何努力都掙脫不了。
“這脾氣像極了你爺爺,就是身體差太多!”
努力掙脫的錢承祖聽到他提起家中的祖父,暗自猜測著他們的關(guān)系以及任老先生的身份,一時到忘了甩開胳膊。
“不過你肯定活不到他現(xiàn)在的歲數(shù)。如果你再隨便下地亂跑不聽我的話,你們錢家這一脈就真的要絕后了!”
說著放開錢承祖的手腕,在他開口反駁之前指著他的肚子說:“按一下這里,是不是有個硬塊?”
然后手下移指著他的腿:“昨晚有沒有骨頭酸疼、腿發(fā)軟?”
又抬起手指著他的胸口:“深吸一口氣,試試感覺。”
錢承祖心里已經(jīng)信了大半,但還是打算照著做一次深呼吸??墒俏鼩鈩傔M行了一半,就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而終止了,等咳嗽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時候,他的嘴里嘗到了一絲腥甜。
“公子,您這是怎么了?”
之前被他打發(fā)出去整理書籍的多寶,這個時候正好回來,看著快把身體弓成蝦子形狀的自家公子,眼淚又噗噗的掉下來。
“公子,您說句話啊,多寶…”任老先生沒等他哭訴完,就把他給扒拉到了一邊,隨手接過季同手中的湯藥就給他灌了下去。
幸好湯藥已經(jīng)不燙了,也幸好任老先生的動作并不粗魯,錢承祖順利的把滿滿的一碗喝了個精光??赡苁呛韲当蛔虧櫫耍部赡苁菧幷娴陌l(fā)揮作用了,總之錢承祖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在多寶的攙扶下,穩(wěn)穩(wěn)的站立在一旁。
看到錢承祖又是一口氣喝完那么一大碗藥,門口的程錦兒直咽唾沫,不過絕對不是因為她也想喝,而是被嚇到了。
可是縱然她再不想,屬于她的那碗,季同還是給她端過來了,想逃也逃不掉。
“女娃娃,你也趕緊把你的藥喝了,涼了藥效就不好了?!?p> 程錦兒很想裝聽不見,可是看著已經(jīng)能直起身子平穩(wěn)呼吸的錢承祖,她又覺得這藥確實管用,只是…
“這一大碗都要喝完嗎?”邊說邊用手比了一下,眼睛也故意像是嚇到似的睜得很大。
任老先生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圖,見狀只對季同說了一句話:“下次藥里再加一味黃連!”
就算程錦兒再傻都知道,黃連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東西,想想那句“啞巴吃黃連”就知道了,所以聽到任老先生的話也不再磨嘰,直接端起藥碗喝了一大口,然后吐血舌頭像只小狗似的在那喘氣—她也想直接一口氣喝完,奈何實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