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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戰(zhàn)魂

第9章 死頂

永恒的戰(zhàn)魂 二間房 2896 2019-07-18 07:08:55

  “新兵原地不動(dòng),其他的跟老子沖?!?p>  “新兵原地不動(dòng),其他的跟老子沖?!?p>  “新兵原地不動(dòng),其他的跟老子沖?!?p>  他從東跑到西,又從西跑到東。重復(fù)的就是這一句話。

  我們沒有埋怨他讓新兵不動(dòng),我們知道他們上去也是送死,死的一文不值,因?yàn)槲覀儔焊驼l也沒動(dòng),他獨(dú)自沖出了十米。在他回頭之際我們紛紛低頭。

  于是他憤怒的向我跑過來。

  “是不是爺們,啊,你們的腦子讓狗吃啦,沒看到鬼子上來了嗎?不把鬼子趕下去,誰也別想活。石頭,你還叫石頭,卵蛋,你骨頭呢?!彼脴屚性椅?。我躲閃。

  我骨頭就在我身上,支撐著我全身的血肉,在血肉之中流淌的是我的鮮血。我能感受到我現(xiàn)在鮮血在流,我上去了,血就可能停止了。我還想讓我的血肉在骨頭上多撐一年半載。我不斷的看向后方,也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他順著我的眼神眺望。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我們沒動(dòng),因?yàn)槲覀冇泻舐贰?p>  他指著后方。手指不斷的顫抖“你們想當(dāng)逃兵,啊!你們逃了多久了。你,王石,你參軍幾年了,熱河呢,熱河沒啦,一百多個(gè)鬼子占領(lǐng)一個(gè)省會(huì),這就是你們熱河出來的兵渣?!?p>  他又轉(zhuǎn)向候世玉:“死啞巴,你怎么不死啊,九一八九一八,我們的家在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礦,那里遍地大豆高粱,那還有你衰老的娘,悲慘的時(shí)候,離開家鄉(xiāng)流浪,流浪。你天天閉著嘴,腦子里想的念的不就是這些嗎????”他攤開雙手“你們家祖墳讓日本人刨啦。天天活在自我的世界里呻吟,哭泣。我替你丟人啊。死東北老,你個(gè)癟犢子玩意,東北人的臉讓你丟完了??粗毡救司椭琅?,從東北跑西北,從西北跑中原,又從中原跑到贛北,你們東北老要跑到什么時(shí)候,日本人啊,以后東北姓日啦。”

  “你,你最沒出息,號(hào)稱梁山好漢,好漢就是你這德性,還武松是你爺爺,你祖宗。我看小日本是你祖宗,你怎么不去給你祖宗磕一個(gè),上兩炷香拜拜,青島濟(jì)南的死去的兄弟姐妹,看看你們的大兄弟吧,他要跑啦,你們快帶走他吧?!?p>  他肆無忌憚的吼著嚷著,他沒命的加快語速。每一句我們聽的真真切切。心里埋藏的不敢見人的東西都讓他用刺刀翻出來,然后在用刀尖不斷的攪動(dòng),他在試圖找尋更多的刺激你的東西。

  “我艸你大爺?!蔽遗鹬b上刺刀沖了出去。候世玉緊隨其后,武洪江快步跟上,本來準(zhǔn)備跟上的孫大有被他一腳踹在地上“你去干啥去,送死啊?!?p>  他從身后沖我嚷道:“石頭,等打完了我把我大爺給你刨出來,隨便讓你玩?!?p>  “愣著干啥,拿著劍,給我殺鬼子去。砍不死鬼子老子砍死你。給我沖。二連死絕了,我們?nèi)B死頂?!彼谝痪涫菦_著吳道子說的,在往后是說所有人。

  他跑到胖子的身邊,抽了他一巴掌?!敖o我上去,用你的大屁股壓死他們?!?p>  “郝四維,就你跟老子嚷的最兇,看鬼子怎么不兇了,上。”

  “喬大爺,花二子,去告訴小鬼子四川人沒得死絕?!彼玫氐赖乃拇ㄔ捀鷥蓚€(gè)人說道。

  他勾著每一個(gè)人的往事,他專門在你的傷口上撒鹽,光撒鹽還不夠,他還要用手按著鹽巴在你傷口上搓動(dòng),不光搓動(dòng),他還在鹽巴里加上了辣椒,芥末,不光是這些,他還拿著一瓶酒精,他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滋味,久違的麻木蘇醒了,我們叫嚷著沖了上去。

  這一刻我們不畏懼死亡。

  人就是如此從重,當(dāng)我義無反顧沖上去的時(shí)候,身后已是黑壓壓的一片。我們?nèi)绱蠛5木蘩?,排山倒海?p>  日本人長的與我們沒什么兩個(gè),黃色的皮膚,黑黑的眼睛,鼻子下照樣一個(gè)嘴唇,如果他不是穿著黃色的軍衣,你甚至?xí)詾樗透徏倚值芤粯?,?jù)說他們是秦朝時(shí)候徐福東渡留下的產(chǎn)物,我不知道。

  我眼前的這個(gè)各自一如的矮小,腿到不是羅圈腿,粗壯的大腿堅(jiān)實(shí)有力,雙手舉著比他身高還要長上一截的三八式步槍。

  這樣的我見過多了去了,死在我手下的沒有二十也有十個(gè)。

  斜刺的刺刀冒著寒光,跟他們打你不用太刻意想著招式,突刺,斜劈,下撩,無非就是如此簡單的招式從東打到西,東南打到北,打的我們潰不成軍,血流成河。

  我習(xí)慣性的蕩開他的刺刀,在他回槍之際將刺刀捅進(jìn)了他的胸膛。

  人肉并沒有什么特別,在鋒利的刀鋒下,不如豆腐。刺刀刺入沒有任何卡頓,抽出的一剎那血順著刺刀的血槽標(biāo)出,他面目猙獰的倒下。

  等我撲向更一個(gè)的時(shí)候,王翦從我的身邊如同炮彈竄出,一陣風(fēng)飄蕩起我的衣衫,他一刀刺死一個(gè),順腳將他踢開,奔向下一個(gè)。

  他的身體勻稱,在人群中像是舞蹈,當(dāng)刺刀卡在鬼子身上拔不出來的時(shí)候,他干脆從背后抽出另外一把刺刀,刺刀從對(duì)方的脖頸刮過,一絲血線纏繞在鬼子的脖際,鬼子雙手捂著脖子摔倒。

  “殺啊。殺鬼子啦。神啊,佛啊,阿門,統(tǒng)統(tǒng)護(hù)我左右啦?!?p>  他每一聲叫嚷必然帶走一枚生靈,我們震驚的看著他在人群中使出凌波微步,每一次出刀干凈利落,他的刀法似乎只為殺人而生,他讓我產(chǎn)生錯(cuò)覺,拿槍的時(shí)候他是一支槍,拿刀的時(shí)候他是一把刀,拿胭脂的時(shí)候,我不敢想象,那畫面太有沖擊力,估計(jì)他長長的臉蛋鏡子裝不下。

  候世玉被一名鬼子按在地上死死的掐著脖子,我從背后桶了鬼子一刀,刀尖透體而出,刀尖上的血滴在候世玉的臉上,他大聲的喘氣咳嗦。伸手抓起身邊的步槍。

  武洪江終于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勇氣,一個(gè)挑戰(zhàn)兩個(gè),不斷的險(xiǎn)象環(huán)生,他發(fā)現(xiàn)了我們,“你們倆瞅啥啊,還不來幫我,讓小鬼子玩死了?!?p>  噗,他胳膊又被劃了一下。

  我們沖了上去,鬼子死在我們的刺刀之下。

  吳道子才堪稱大俠,他悠然的氣勢(shì),單手拖劍,劍尖斜向下,步伐穩(wěn)健的他猶如站在紫城之巔的獨(dú)孤求敗。“請(qǐng)了?!?p>  王翦一邊殺著一邊嚷道:“吳道子,那是你大爺嗎。你還跟他客氣,干死他?!?p>  吳道子動(dòng)了,他一一個(gè)及其刁鉆的角度將手中的劍送進(jìn)了鬼子胸膛。撤回劍后他便喃喃自語“罪過,罪過。”

  崔靜波從身后抱著一名鬼子,他的小兄弟將刺刀扎鬼子的大腿,疼的鬼子不斷的掙扎,瞪圓的眼睛死死盯著田虎,崔靜波將胳膊勒過鬼子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力的較勁,鬼子很快便吐了舌頭。

  田虎用力的刺著死去的鬼子“叫你嚇唬我,叫你嚇唬我。”

  “別跟死人較勁啦?!贝揿o波拉著他奔向了另外的鬼子。

  鬼子終于承受不住傷亡,緩緩的退了下去。我們還要追的時(shí)候,王翦大喊:“別他媽追了,沒看到坦克在那呢嗎?!?p>  我們顧不上喘息,紛紛跳進(jìn)戰(zhàn)壕,鬼子的坦克在此響起,兩枚尸體被拋飛空中。

  二連戰(zhàn)死大部分,我們死了十幾個(gè)。

  張大雷趕了上來。他看著王翦又看著我們。

  “你很不錯(cuò),我看走眼了?!?p>  王翦嘿嘿一樂。“弟兄們回防回防。”

  適時(shí)有度,王翦再一次刷新了我們的看觀。他不會(huì)驕傲的去叫囂自己的功績,殺鬼子本該是分內(nèi)之事。

  我們喘息著走過被轟的破亂不堪的二連陣地,紛紛搖頭。

  沙子堆出來的陣地,扛不住鬼子的飛機(jī)大炮,而現(xiàn)在我們知道忙活大半夜的勞動(dòng)成果極為值得。

  我讀過書,扁鵲見蔡恒公,他猶如扁鵲,而我們就是蔡恒公,我們以前總是大聲的叫嚷“寡人無疾?!彼麃砹?,他說:“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我們會(huì)嘲笑他“醫(y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

  好在我們強(qiáng)制的被他“君之病在肌膚,不治將益深。”“君之病在腸胃,不治將益深?!倍淖?。

  終于他敢理直氣壯的對(duì)所有人說::“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qǐng)也?!?p>  我們終于認(rèn)識(shí)到我們有病,他就是我們的良藥。

  可這濟(jì)良藥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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