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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韶光不負(fù)

第六十三章 他種的因,誰還的果

許你韶光不負(fù) 予卿君 2041 2019-09-23 18:24:34

  林韶九心里一震:“好。”

  走到廟門口,她突然拽住他:“你把我放下來吧?!?p>  謝祉瑜止步:“怎么了?”

  “佛門重地…”

  他輕笑,美眸灼灼,妖顏其惑:“韶韶,你信這個(gè)嗎?”

  林韶九看向他,今夜的他與平日完全不同,像是暗夜的君王,睥睨天下,又惑人心神。

  像是他,又,不像他。

  可她卻覺得,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沒有說信與不信,她輕聲道:“我們既然來了這里,便要尊重他們不是嗎?”

  “好。”他把她放下來,緊了緊她身上的衣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剛?cè)腴T中,一個(gè)門童迎了過來:“謝施主,廂房已經(jīng)備好了,我?guī)銈冞^去,明日再去見圓空大師?!?p>  謝祉瑜點(diǎn)點(diǎn)頭:“嗯。”

  到了地方,門童開口:“這是給這位女施主準(zhǔn)備的,旁邊的是謝施主的?!?p>  林韶九開口:“謝謝。”

  “祝兩位好眠?!闭f完離開了。

  謝祉瑜拉住她的手:“你要進(jìn)去嗎?”

  她笑著問他:“不然呢?”

  他看著她不說話,林韶九輕輕笑了笑:“我們要在這里呆多久?”

  “明天就走?!?p>  “那,晚安?!?p>  謝祉瑜垂眸笑了下,伸手摸摸她的頭:“晚安。”

  他看著她進(jìn)了屋子里,才轉(zhuǎn)身離開,只是這一夜,他盯著窗外的月亮看了好久。

  清晨。

  蓊郁陰翳的樹木,湛藍(lán)遼闊的天空,朦朧似紗的白霧,籠罩著山頂?shù)乃闹堋?p>  青鸞啼鳴,云霧彌漫,寺廟更顯神秘。

  林韶九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好像在夢(mèng)中,若不是知道這一切,她都要懷疑自己身處仙世了。

  祉瑜是怎樣找到這個(gè)地方的呢…

  “韶韶,睡得好嗎?”

  她抬頭,與踏霧而來的他視線對(duì)上,眼前忽起縹緲,好似晃了一下。

  “我?guī)闳コ燥垺!?p>  她點(diǎn)點(diǎn)頭,大腦有些遲鈍。

  她好像來到這個(gè)地方開始,便有些迷蒙,讓她不自覺失去思考的能力,卻有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內(nèi)心深處的安寧。

  放下俗世,遠(yuǎn)離紅塵。

  謝祉瑜牽著她的手,偏頭看了看她,那眼角的血紅朱砂痣,越發(fā)得紅,越發(fā)得顯眼。

  “韶韶?!?p>  “嗯?”

  “你喜歡這里嗎?”

  “喜歡?!?p>  他緊了緊她的手,手心的溫度傳到她的手里,她才有了瞬時(shí)的清醒,她反握住他的手,不自覺使了些力氣。

  用過齋飯。

  謝祉瑜帶著她去了一間屋子里,屋里很安靜,只有一個(gè)方丈在。

  只見他閉眼靜坐屋內(nèi),手中捻著一串佛珠。

  兩人進(jìn)門,圓空開口,聲音好像縹緲而來,深遠(yuǎn)空寂:“你們來了?!?p>  林韶九抬頭看了謝祉瑜一眼,他給她一個(gè)安心的眼神,她不受控制地又撓了撓手心。

  兩人坐在圓空大師的對(duì)面,他睜開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悠遠(yuǎn),滄桑,又目空一切。

  “林姑娘。”

  林韶九抬頭看他,卻始終對(duì)不上他的視線,她緊了緊手心:“大師認(rèn)得我?”

  圓空目視前方,卻沒有焦距:“謝施主身邊的人,也只有你了?!?p>  十年前。

  謝祉瑜來到這里。

  可笑的,他那時(shí)竟生出了出家為僧的想法,只為了不想在午夜夢(mèng)回時(shí),被噩夢(mèng)驚擾,又在第二日清醒之時(shí),心臟絞痛,卻無能為力。

  他在這里住了十日,才見得圓空。

  當(dāng)時(shí)圓空見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既來之,則安之,不要過分糾結(jié)前世今生。”

  謝祉瑜那時(shí)的震驚,不言而喻。

  “您知道什么?”

  “那要看施主想讓我知道什么?!?p>  也許是在這個(gè)世界上,第一次有了可以傾聽之人,也許是憋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孤寂的。

  可真到了欲語時(shí)卻又有些無從開口。

  他本就如此,不善言辭,更不是那種苦訴心腸的人,輾轉(zhuǎn)了幾許,卻只出口一句:“林韶九,她該是我上一世的妻子?!?p>  圓空睜開他那渾濁的雙眼,盯著他注視良久,方才開了口:“殺孽太重,莫要再做?!?p>  謝祉瑜靜默許久,喃喃道:“佛門不愿收我?”

  “你當(dāng)真舍得下這凡世?!?p>  他張張嘴,卻又不知道怎么回復(fù)。

  舍得下,舍不下。

  又沒有那一人,這凡塵俗世又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圓空嘆息:“你種下了因,卻未償還果,自然也脫離不了俗世。”

  他下意識(shí)問道:“那我要如何償還?”

  圓空只留一字:“等?!?p>  等…

  所以他等了,等到了今天。

  如今,亦如當(dāng)初那般情景,只是,今天他的身邊多了一人,這是他的紅塵。

  謝祉瑜今天只想知道一件事:“圓空大師,她…”

  圓空突然開口:“謝施主,你讓我和林姑娘單獨(dú)說幾句話可好?”

  謝祉瑜皺眉。

  “祉瑜,你先出去吧,我沒事?!绷稚鼐呸D(zhuǎn)眸對(duì)上他的雙眼,認(rèn)真道。

  她的心里突然安靜了,沒有踏入房?jī)?nèi)時(shí)那一絲莫名而來的慌亂。

  謝祉瑜點(diǎn)點(diǎn)頭,緊了下手掌,又松開。

  靜室之內(nèi),只余兩人。

  圓空這次的目光是真真切切地投到了她的身上,看了很久。

  林韶九也不急,靜靜地等著他先開口。

  圓空看著她的那顆朱砂痣,好像漸漸入了迷,而到底迷得是誰,只知,不是他。

  他張口道:“孽緣?!?p>  林韶九心里驟然一跳:“什么?”

  圓空直視于她:“執(zhí)念太深,才導(dǎo)致噩夢(mèng)纏身。”

  她不自覺心跳有些快:“大師,您知道我做夢(mèng)嗎?”

  雖然她已經(jīng)好久不做了。

  圓空嘆息,噩夢(mèng)纏身的本該是他,可卻生生換了她。

  “今生種種皆是前世因果,這本該是他所受,是你代他受了苦,又替他遭了劫?!?p>  頓了下,他問她,話一出口,好像悠悠而來:“林姑娘,你悔嗎?”

  悔嗎?

  悔嗎…

  他問的是什么,是遇見他,還是愛上他。

  或者,或者,是上輩子…

  好像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又堪堪忍下,不論是什么,她都只有一個(gè)結(jié)果:“不?!?p>  “你若愿意,可以留在此地,你本為善,不該由你承受。”

  林韶九不假思索地?fù)u頭,今早有這個(gè)想法,可如今,卻一絲都生不出,她開口,擲地有聲:

  “我舍不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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