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斜眼看了對面的壁鐘,離下班還有五分鐘。
“哦,這個案卷看了一下午,還沒理清頭緒。”茵茵收好案卷準備回家吃飯。此時,手機響了,是市檢察院工作的老同學余梅打來的電話。
“檢察官同志,下班時間到了,請問還有什么指示。”余梅在單位里是出了名的,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她像個媒婆,以介紹對象為由,在單位里今天要這個男同事請客吃飯,明天要那個男同事請客吃飯。
“下午六點,景軒一樓八號桌,神秘客人請客,不來遺憾一輩子,哈-哈-哈-哈-哈......”茵茵關機,不理她,回家,根本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還在半路上,陌生電話打進了。
“茵茵,猜猜,我是誰?嘿嘿嘿...”一個男聲音,好像熟悉但有點陌生。
“嗯,嗯,繆強?你不是在讀博士?怎么今天.....”
“到省檢察院工作一個月了,來景軒一樓八號桌。還有幾個老同學在這里。我們一起吃個飯,算是向老同學們正式報到?!笨姀娬f,“好幾年沒見面了,聽余梅說你,越來越美麗了,哈哈哈哈......”
茵茵車掉頭,去景軒食府,會會老同學。畢竟,人家在檢察院工作,抬頭不見地頭見。繆強,高中成績一般,塊頭像個運功員,不愛說話,但聲音有磁性。在茵茵記憶中,就這么丁點印象。
車還未停穩(wěn),余梅與繆強在門口,向她招手。三人一起走到八號桌。茵茵一看,都是高中老同學,十二三個,在政法部門工作,拘束感消失的無影無蹤,如高中讀書時代在操場玩耍一樣隨便。
“各位,承蒙關照。我到省檢察院工作一個月了,才與老同學聚會,實在遺憾。”繆強一邊端起酒杯一邊說,“今天,我以茶代酒,向各位賠罪?!闭f完,一飲而盡,眼珠子掃向茵茵。
大家七嘴八舌,交頭接耳,談家庭,談工作,談同事。
“大家靜一靜?!庇嗝氛f,“在坐的老同學,大家都知道。茵茵未婚,還是個老處女?!贝蠹遗醺勾笮?,前仰后翻,摔凳子敲碗,同時,眼光齊刷刷地看向繆強。
“博士配美女,也算門當戶對。”
“茵茵是要結婚了,否則,再過幾年,別想生孩子了?!?p> “既是老同學,專業(yè)興趣也一樣,天配一對?!?p> “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先祝賀老博。”
“這是吃飯,不是相親派對,談情說愛?!币鹨鸢逯槪拔以谶@里謝謝大家的關心,總有一天,是要脫單的?!?p> 余梅站起來說,“大家關心茵茵,就是我們結過婚的人趕快走?!?p> “走,走?!?p> “走走走?!?p> 一個一個地走了,繆強在付款,茵茵也起身走向門口。剛走到車邊,繆強跟上。
“我送你吧?!?p> 茵茵點點頭,兩人上車。馬路如同白晝,汽車川流不息。城市沐浴在五彩繽紛霓虹燈下,美麗級了。
“茵茵,伯父在市司法局工作,我與他見過面的?!笨姀娬f。
“檢察院立案偵查我爸爸?難道我爸爸犯罪了?”茵茵神經質地問。
“想哪里去了?這么敏感?!?p> “你爸爸犯罪,也不歸省檢察院偵查?!笨姀婇_俏皮地說,還做了一個鬼臉。
“我去市司法局監(jiān)獄管理科參加一個座談會,你爸爸也在。”繆強說,“會議議題,討論目前監(jiān)獄值班律師制度需要修改完善的地方,聽取各方面意見?!?p> “你在省檢察院哪個部門?”
“控告檢察處?!?p> “好部門。”
說著,說著,就到家了。
茵茵母親在開門時,看見茵茵后面跟著一個男人,覺得很奇怪。男孩大約二十五六歲、眼睛有神、高鼻梁。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茵茵母親滿臉微笑。
“伯父好,伯母好?!笨姀娨姷揭鹨鸶改更c頭哈腰,哈巴狗似的笑。
“小繆,來,來,這里坐?!币鹨鹉赣H看得出,茵茵父親與繆強很熟悉,對這個年輕人也有好感。
茵茵一到家,就到臥室里去了,好像繆強不存在。
“別客氣,我與茵茵是高中同學。”繆強擺出自己與茵茵是老熟人,不必要客氣。
“我,兩個月前去省檢察院,沒看到你?”茵茵父親說。
“博士剛畢業(yè)回來,進檢察院只有一月余?!笨姀娬f,“今天晚上,與茵茵在一起吃飯,吃了飯,就回來?!?p> 三人哈哈大笑,茵茵從臥室里出來。
“不早了,你回去吧!?。 币鹨鹣轮鹂土盍?,繆強才戀戀不舍離開茵茵家。
“茵茵,你不應該這樣對待客人?!蹦赣H告誡茵茵,“人家第一次來,一杯茶沒喝完,你就把別人趕跑了。你去朋友家,誰這樣對待過你?”
“他是同學而已。同學就是這樣隨便的,不必要客氣?!币鹨鹄碇睔鈮训卣f。
父親干咳了兩身聲,茵茵也知道父親的意思,就不與母親斗嘴。與父親坐到一起,父親說起幾年前的往事:工作的事情,沒有聽從父母的安排,這是父母大大的遺憾。不過,從茵茵做律師目前的成績來看,也還算可以。但是,律師做的再好,也低不讓公務員,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幾個臭錢,要有國家擔當,為國家出力,才是真孩女。
一個女人,在茵茵母親看來,事業(yè)干的再好,如果沒有幸福的婚姻,也是悲慘一生。國家總統(tǒng)是一生,普通工人也是一生,權力、金錢、名譽那是過眼云煙,只有幸福的婚姻,才沒有虛度一生,上對得起祖先,下對得起兒孫。
這幾年,母親總是對茵茵說起,昨天張三討媳婦了,明天李四有老婆了,王麻子的女孩年紀輕輕,今年三婚了。
“茵茵,你這個繆強同學沒有結婚吧?”父親問,“繆強單位還是不錯的,有文化,博士生,很有前途的。我看繆強是個實干家。我們的社會吹牛拍馬的人太多了,就缺實干家。”
“不-知-道?!币鹨鹫f,怕父親不高興,又補一句,“明天打聽一下?!?p> “這就對了嗎?!备改府惪谕暤卣f。
三人哈哈大笑,屋里充滿近幾年少有的歡快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