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宴會風云(一)(二更)
蕭振山最終還是被判了死刑。
法庭上,蕭振山還存了希望于景家,但看到妻子蒼白無力的表情,他陡然頹廢下來。
到了這一刻,看到坐在下面白發(fā)蒼蒼的安老爺子,想到小時候兩家的交情,蕭振山才真的有那么一點點悔意。
幸好因為害怕太頻繁的事故讓人起疑,中間二十年都沒怎么再出手。
夫婦倆深情對望,眼中的情緒復雜難言。
安老爺子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想起幼年的蕭振山,雖然笨拙了些,但長得好又乖巧,他也是真心疼愛過的,可惜人心的貪婪實在可怕。
這一次景婉沒有再去求安云,被蕭景瑜攙扶著默默離開。
柳心朵挽著安云的胳膊,“姐姐,她的眼神······有點可怕。”
有時候歇斯底里的憤怒都比平靜無波的黑暗來得令人安心。
安云拍拍妹妹的手,“一直在溫室里的女人陡然見到了寒冬,難免要變化的。”
不管蕭振山是真心愛她還是因為她景家人的身份,這個女人一直都生活得很幸福,現(xiàn)在她的天塌了,個中滋味外人難以體會。
是的,景婉的天塌了,她愣愣坐在車里,緊緊握著蕭景瑜的手。
“景瑜,他們?yōu)槭裁床荒芊胚^振山呢?你終究會離開我,而他就是我的一切······”
蕭景瑜的表情沒有什么波動,只輕聲勸道:“媽,我們回帝都吧,外公和舅舅不會不管你的。”
景婉陡然激動起來,“他們當年就反對我嫁給你爸,他們都看不起他,覺得他沒本事,可我就是喜歡他!”
“他們就希望用我去聯(lián)姻,可你看看那些聯(lián)姻的女人,丈夫成天出/軌,子女不成器,她們哪一個有我幸福?”
蕭景瑜聲音冷靜到殘酷,“現(xiàn)在呢?你還幸福嗎?要怪只能怪爸,人心不足蛇吞象?!?p> 他這副萬事不在眼里的模樣終于讓景婉爆發(fā)了。
“他再如何也是你爸!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看不上你爸,你是天才,你跟我們不一樣,可你難道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你身上流的不是他的血嗎?這些年他對你還不夠忍讓嗎?你還想怎樣?”
任由她發(fā)完火,蕭景瑜冷淡依舊,“那你希望我怎樣?劫/獄嗎?”
景婉久久失語。
沉默中,手機震動,她心不在焉地點開消息。
【阿姨,我是白芯婷,我看到網(wǎng)上關于蕭叔叔判刑的報道了。】
······
安老爺子帶著安云和柳心朵姐妹去看望老伴,以及告慰兩個兒子和兒媳。
安老夫人去世很早,她的墓在最高處,是一處合葬墓,兩對夫妻分別挨在兩邊,也是合葬墓。
安云帶著妹妹規(guī)規(guī)矩矩跪下給奶奶磕頭。
安老爺子撫著墓碑上的照片,“老伴兒啊,小乖找到啦,以后我去見你你可別打我了啊。蕭振山那狗東西判死刑了,可憐景婉那丫頭,哎,她倒是個好的,但愿能想得開。”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這才依依不舍又去看大兒子夫婦。
柳心朵也恭恭敬敬給大伯和嬸嬸磕了頭。
輪到自己父母,她看著照片上的人,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流。
她小時候無數(shù)次地想過,爸爸媽媽為什么不要她?
因為沒錢嗎?還是因為她是女孩?還是因為不得已?
這些原因至少能給人希望,不像‘父母過世’這種因由讓人窒息。
但她到底還是幸福的,爸爸媽媽都很愛她。
祭奠完畢,老爺子轉(zhuǎn)身往下一排墓碑群走去,“你們先回去吧,我看看老伙計?!?p> 柳心朵不明所以,安云解釋道:“蕭爺爺?shù)哪挂苍谶@里,”她頓了頓,語氣里夾著唏噓和惋惜,“爺爺和蕭爺爺感情是真的好?!?p> 這所謂‘世交’到底只維持了一世。
余光里有兩道人影走過來,姐妹倆頓住腳。
對面的景婉和蕭景瑜隔著排排青松看過來,腳步也略微頓了頓,隨后繼續(xù)走過來。
安云恍然,“差點忘了,今日好像是蕭奶奶的忌日?!?p> 也是巧了,正好趕上蕭振山被判刑,他們祖孫三個來告慰家人。
景婉目光從姐妹倆身上飄過,倒是蕭景瑜對著兩人淡淡點了點頭。
姐妹倆沒有再邁步,略微緊張地看著景婉和蕭景瑜走到蕭奶奶墓前。
蕭爺爺和蕭奶奶同樣是合葬墓,此時安老爺子已經(jīng)站在蕭爺爺墓前了。
他轉(zhuǎn)過身,“小婉,景瑜。”
年紀大了,經(jīng)歷風浪多了,即使面對蕭振山的妻兒,他也能淡然處之。
景婉抿了抿唇,低低喚了聲‘安叔’,蕭景瑜倒是依然自在地喚了聲‘爺爺’,安老爺子也應了。
如今這個局面,難免尷尬,安老爺子也不好杵在這里跟老伙計嘮叨了。
“小婉,景瑜,雖然振山他······你們有什么困難就跟我說,兩家到底也有多年情誼。”
按理說,自己丈夫害了人家兩個兒子兒媳,幾乎差點害了人全家,對方?jīng)]有遷怒自己怨恨自己,她應該感動才是。
但景婉,這位出嫁前的景家公主,骨子里并不如外表溫婉。
她冷冷看著安家祖孫離開,“邀請了b市大半名流的宴會卻沒有邀請我們,談什么情誼?”
安老爺子八十大壽,同時也是柳心朵回歸的正式亮相。
安宅已經(jīng)許久沒有舉行過宴會了,何況又是安家二小姐正式露面的場合,收到請柬的人無不期待著。
宴會門口,客人們陸續(xù)到來,對于安保們嚴肅認真的檢查大多表示理解,畢竟安家人經(jīng)歷了那么多危險。
此時,安保很為難,“夫人,沒有請柬不得入內(nèi)?!?p> 景婉一身旗袍身姿婀娜,楚楚一笑,“安叔前兩天還說兩家多年情誼,結(jié)果這么重要的宴會竟然不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給安叔祝個壽?!?p> 旁邊一個中年富商看不過去了,“蕭振山犯事,蕭夫人又沒錯,她的品行眾所周知,何必為難她?”
他的女伴是個嫵媚火辣的年輕女子,妖嬈地理了理發(fā)絲,“你們也是按規(guī)矩辦事,不如給安老爺子打個電話吧,他肯定會讓蕭夫人進去的?!?p> 安保給主家打電話,對這個不速之客,安老爺子還是讓人放了進去,景婉跟兩人道謝,三人走到一起。
中年富商早年就垂涎景婉的美色,這會兒自以為英雄救美后跟她熱情地攀談起來,沒有注意到她和自己女伴間的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