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些什么人……沒想到出來玩一趟還這么糟心,宴文然抿著嘴,臉色不太好看。
白璟一語道破:“殿下當真操心太多。”
宴文然想要反駁,卻又覺得這話沒錯。想想今日本來是陪太子妃出來玩,自己這樣倒是掃興了。于是便答了句“抱歉”,彎彎眼睛露出個笑來。
白璟看著這樣的宴文然,微微一頓,心中暗道:“好乖啊?!?p> 這么乖的太子殿下,和當年那個一直找不到哥哥而掉眼淚的小孩重合。白璟心想,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性格其實也沒有多大變化,還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只是可惜,現(xiàn)在他若是難過了,自己可找不到另一盞兔子燈安慰他了。
宴文然四下看看,眼尖瞧見一個賣糖人的攤子。于是走過去,買了個小糖人,如白璟之前給她糖葫蘆一般,有樣學樣地遞過去一個小糖人,希望太子妃不要介意之前自己敗了出來玩的興致。
“我們繼續(xù)走走?!毖缥娜徊辉偃ハ肽勤w大公子的事兒,向前走了兩步。一回頭發(fā)現(xiàn)太子妃還愣在那里,便折返回來拉著白璟繼續(xù)向前走去。
桃花眼眨了眨,有些詫異。想來現(xiàn)在小孩長大了,已經(jīng)不需要他想辦法安慰了,還會送人禮物。白璟好笑地咬了一口小糖人,卻覺得心里都升出一絲甜味來。
一路向前,兩人走走停停,很是悠然自得。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可宴文然卻覺得,心比往常安靜得多。
盡管換了素色的衣服,可兩人畢竟相貌出眾。宴文然漸漸注意到,路邊不知何時多出許多姑娘,用小手帕掩著唇笑,或是幾人一起小聲嘀嘀咕咕。
想不出這是做什么,宴文然繼續(xù)向前走了一段,便實在忍不住問白璟:“她們是在議論我們?”
白璟噗嗤一聲笑出來,小聲道:“她們應(yīng)該是議論殿下你俊俏呢。”心中補充道,這小殿下還挺遲鈍。
這一提醒,本來只是有些疑惑的宴文然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只顧盯著地面,不好意思再左右亂看。
白璟頓覺有趣,又不住想逗著太子殿下玩玩:“殿下猜猜,會有膽子大些的姑娘來搭訕嗎?”
“莫亂說,姑娘們都是矜持的?!毖缥娜恍÷曢_口。哪有幾個姑娘會主動表明心意?有哪有幾個女子像白璟這樣……無事就打趣自己。
白璟展顏一笑,宴文然仿佛聽到兩邊姑娘們的討論聲忽然又大了些。
慢悠悠地走在街上,遠遠地,宴文然看到了幾個散發(fā)男女騎馬朝這邊而來。
為首那人竟是個女子,穿著華麗的淺藍色紗衣,面上也蒙著層粉紗。一顆紅寶石用銀線系在額頭處。隨著她動作的晃動,寶石熠熠生輝。
而她身后幾人有男有女,穿著打扮皆比她素了許多,白紗遮面,拉著韁繩踱步。
直覺不對,宴文然便多看了幾眼。
而藍衣的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她,雙腿夾了夾馬腹,幾下便來到宴文然面前。
她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手腳處響起銀鈴的“叮當”聲。
離近了,便更能看清女子的姿容。逆著光,那雙狹長如狐貍的眼,似乎有些幽藍色澤在其中。她的皮膚極白皙,一舉一動皆透露著魅惑般的風情。
“好俊俏的公子?!迸诱f話的聲音極好聽,語調(diào)頗為繾綣慵懶,雖然這漢字發(fā)音聽來有些奇怪,卻在這樣的語調(diào)之下,帶了些奇異的感覺,被美化的如吟如唱。她伸手來摸宴文然的臉,“你是哪一家的公子?”
手還沒觸碰到,白璟卻先一步把宴文然拉到身后,冷然道:“輕浮?!?p> “瞧你長得也蠻英俊,怎么能這樣與女子說話?”那藍衣女子柳眉微蹙。
白璟隨意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透出股冰冷。
“小姐在街上隨意拉陌生人,莫不是嫁不出去?”白璟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藍衣女子,諷刺道。
“你!”藍衣女子一時說不出話,攥緊了拳頭。
白璟卻不理,直接拉著身后的宴文然便走。
“喂!”藍衣女子嚷道。
那群素衣人迅速圍了過來,騎著馬把二人圈在中間。
宴文然側(cè)過頭去看白璟,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近乎冷漠。
白璟頭也不轉(zhuǎn)地嘲諷道:“小姐莫不是要在這大街上……強行搶人了?”
那藍衣女子看上去很生氣,正要說什么,卻被一人拉住嘀咕了幾句。
似乎是被勸住了,女子稍稍冷靜一些,說了句聽不懂的話,大概是什么別國的語言。那群人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朝兩側(cè)移開,讓出個通道來。
“我可給你們讓出了道,用你們國家的話說,我這叫禮貌。”藍衣女子下完命令,看著兩人,眉毛挑起,像只高傲的貓。
“呵。”白璟勾了勾嘴角:“那我希望你能多學一些我國的禮儀,尤其是……矜持?!?p> 說完便牽著宴文然離開,不去看女子的表情。
……
宴文然任白璟拉著走,偏頭看了看白璟的臉色。
太子妃臉色著實不好看,宴文然想。
至少,大婚這些日子,白璟的脾氣看起來還不錯,時不時還打趣她??蓞s從未像今日般冷下臉來……仿佛跟那些人有深仇大恨似的。
白璟呼出一口氣,轉(zhuǎn)過頭:“殿下可知道?那些人便是仄荒人?!?p> 宴文然點了點頭,心下了然,想道,不愧是將軍府出來的二小姐。
仄荒,與晏清國是自古便敵對的關(guān)系。白家世代為將,保的是晏清國,打的便是仄荒人!
這些年,也是交戰(zhàn)不斷。只是不知道為何,那些人會到晏清國的都城來。
宴文然招了招手,幾名混在人群中的便衣侍衛(wèi)便迅速走了過來,低聲道:“殿下?!?p> 宴文然道:“去盯著剛才那幾個人。”
幾人答了句極其簡短的:“是?!北阍俅位烊肴巳褐?,不久便消失不見。
“殿下可要留意些?!卑篆Z嘆了口氣:“我國尚與仄荒交戰(zhàn),這時候來,總歸她們不可能是來玩的。我懷疑……她們意圖不軌?!?p> 宴文然點了點頭。她想了想,拉住白璟的手:“沒關(guān)系,我派人盯著呢?!?p> 白璟神色漸緩:“嗯。”
……
回宮的時候,已近傍晚。而兩人也已經(jīng)買了不少小物件。拿白璟的話說,沒什么用,但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就很好看。
反正也不是缺錢,想買就買唄?!板X袋子”宴文然想。
難得太子妃還蠻開心的。不過是買一回東西,日后再想出來就難了。再說,不過是些小東西,能礙什么事?
直到第二天,上完了早朝剛剛回到東宮的太子殿下,看到旁邊錦華殿的圍墻上掛滿了亂七八糟的小配飾,不由抽了抽嘴角。
又見白璟又拎了一串小東西從一側(cè)繞出來,見到她,笑嘻嘻地揮了揮手,手上那一串小東西“叮叮當當”地碰撞起來。
宴文然扶額。果然,不該亂買的東西,還是不能答應(yīng)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