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不提他了?!毖缥娜粨u搖頭。
宴瑜何等敏銳,頓了頓,“怎么?為何忽然提起他來?”
宴文然搖搖頭。
宴瑜沉默些許,“對于此人……我不知該讓你提防些還是……”嘆了口氣:“總之,還是謹慎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p> 上一世的過往歷歷在目。他可不太放心的下這位“太子妃”。只是……這一世他提早來到宴文然身邊,或許是也帶了轉(zhuǎn)生記憶來的?
雖說這種可能性最大,不過也不能妄下定論,還是找個機會試探他一番為妙。
宴文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點了點頭。復(fù)而思量了一下,道:“只是那仄荒最近實在是不消停,父皇又在收回邊關(guān)將領(lǐng)的兵權(quán),萬一……”
宴瑜:“他們既然拍了奸細來,想必是有其他打算的。近期他們應(yīng)該還不敢怎么明目張膽地攻過來,而我們要做打算也還有時間?!?p> 宴文然點了點頭。
宴瑜挑了一邊眉,半晌忽然輕笑道:“不過讓我疑惑的是,你怎么會忽然來與我說這么多?”
“嗯?”宴文然不明白他為何問起這個問題。“不是皇兄給我提供了線索,孤才來……”
宴瑜笑著搖頭,“我原是設(shè)想你會來問我跟著月弧進森林看到了什么。甚至原本還在糾結(jié)怎么讓你相信我所說……”
見宴文然又要開口,他抬手止住,笑道:“你明知道我看人仔細,還當我不了解你?”
搖了搖頭,“你從小就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看似與誰都相處妥帖,實則誰的話也不會完全相信?!庇绕涫菍τ诿舾姓?,按她的性格應(yīng)該只在心里默默思量。如今卻選擇把想法說出來于他一起商量,不知在做什么打算?
宴文然沉默一瞬才緩緩笑道:“皇兄總是這般敏銳,孤總覺得,皇兄仿佛什么都知道?!?p> 宴瑜連連擺手:“不敢當?!?p> “說句心里話……”宴文然索性開了口,“孤其實……并不想登基做皇上?!?p> 這倒是宴瑜完全沒料到的。他仔細地看了看宴文然的眼,發(fā)覺其中竟然沒有玩笑之意!
下一句不會是要說……
別吧,之前他還當她逐漸開始相信自己,想要自己給她做個謀士什么的……
許久才半玩笑半試探道:“……你不想做皇帝,那你想讓誰來做?”
宴文然抿了抿唇,忽道:“你?!?p> “我?”宴瑜眼中的玩笑之意頓時一收,沉默片刻緩緩道:“別開玩笑了?!?p> “并未開玩笑?!毖缥娜货玖缩久?。“孤……我并沒有試探皇兄之意。若皇兄愿意……”她頓了頓,“我可以幫皇兄?!?p> 宴瑜一笑:“這倒新鮮。世人皆道皇位是個寶座,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想奪得。你明明最有可能得到,卻偏偏還想拱手送出去?!?p> “皇兄不知,我其實……并不適合坐這皇位?!毖缥娜徽f著,眼中漸漸流露出兩三分迷茫?!暗共蝗绶龀只市忠话?,以后做個閑散王爺?!?p> 宴瑜定定看著她,“怎么會不適合?你是打出生起便當做太子來培養(yǎng)的。這么多年,你做的很好。
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他篤定道,“皇兄想,你必會成為一位明君?!?p> “這話可莫亂說?!毖缥娜悔s緊拉了拉他的袖子,警惕道:“天子尚在,妄議稱帝乃大忌?!?p> 宴瑜哈哈一笑,“分明是你先說的,怎么還開始賴我了?”
二人又閑聊幾句,宴文然起身想要告辭。
走到門邊,忍不住又低聲問道:“皇兄當真對那位置無意?”
宴瑜笑了笑,“在我看來,做皇上也是件相當沒意思的事。正如我之前所說,沒意思的事,倒不如不做。”
他看向宴文然的目光漸漸帶了些深意,“若我真對皇位感興趣,我又豈會時不時來給你提些醒?況且……”
他壓低了聲音,勾勾嘴角:“如今你是太子,是最有希望登基之人。我若想對付你,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你覺得呢?皇妹?”
宴文然驀地睜大了眼睛。
分明說最后兩個字時,他的聲音已經(jīng)降了下去??稍谘缥娜欢?,卻無異于一聲驚雷炸響!
“我……你……”宴文然愕然地看著他。
宴瑜不給她思考的時間,開門把人攆了出去。
“別亂想了,太子殿下。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兒即可?!?p> ……
宴文然渾渾噩噩地回去了。
她進門時,只見白璟已經(jīng)醒來了。照比之前看上去清醒不少。此刻正在倒杯熱水。
“殿下?”他一見宴文然,眼神便亮了亮。
宴文然心不在焉地“唔。”了聲,又道,“這是清醒了?”
白璟點頭,湊了過來:“想是那藥發(fā)揮了作用,我這會兒覺得好多了?!?p> 宴文然抬手摸了摸白璟的腦門,感受了一下溫度,點頭道:“溫度是降了些。”
她也倒了些水,咕咚咕咚猛灌幾口,心思還沒平復(fù)下來。
宴瑜知道?為什么?!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綻?
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被人窺得,說不慌是不可能的。
這事兒還有誰知道?宴瑜……宴瑜他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吧?
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宴文然本能地想轉(zhuǎn)移些注意力。
一抬頭,見白璟坐在那邊,臉上一派若無其事,耳尖卻分明通紅。
“……”對了,拋開那件事不說,這兒還有個剪不斷理還亂的爛攤子呢。
“殿下……”他似乎是想扯個話題出來聊聊,卻半天沒想出什么來。
不光他糾結(jié),宴文然挺糾結(jié)。
不如直接開口,掌握個主動權(quán)利?!爸澳愣紵院?。”
白璟一僵,點了點頭。
宴文然喝了口水,強裝鎮(zhèn)定。“做了什么,你可還記得?”
白璟猶豫了一下,大半個耳朵都紅了。
這是還有些印象了?宴文然捏在杯上的手指一緊。
畢竟之前他還迷糊著,應(yīng)該并不能完整地記起所有。就是不知他還記得多少?
白璟猶豫了一下,明明這會兒看上去是緊張的,開口時卻又有些釋然從容,“我親了殿下?!?p> 聞言宴文然手指微松,心中暗道還好。
那會兒一時沖動,她問白璟,“你喜歡男子嗎?”
而后又道:“那你覺得,我像個女子?”
如今想來,簡直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萬一白璟有印象,細思這兩句話中的未盡之意,定然會察覺自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是個男子的事實。
所幸如今看起來還好,他應(yīng)該是沒印象的,否則也不會這般鎮(zhèn)定。
白璟見她久久不語,忽然站起,肅了神色:“我那時輕薄了殿下,我……我會負責的。”
宴文然:“……”
負責個鬼!我看你是還沒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