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
石破天驚!
林晨非常清楚一個長在深宮的公主,能對一個相識才幾天的男人坦白心跡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里邊又蘊含著多少期待!
說實話,林晨對玄霓裳并非沒有感覺,但那種感覺是淡淡的,朦朧的,是和風細雨,況味悠長。
他以為這感情會像酒一樣,多年醞釀,歷久彌香。
一個少女懷春,一個少年慕艾。
以至于在土崖下,她柔情話語中淡淡的情愫流淌,只能在沉默中珍藏。
他沒有想到突然之間,那層紙被這個姑娘家親手捅破,使自己直接面對是與否的單項選擇。
自己能給得了她所需要的嗎?
“我不需要你現(xiàn)在就回答,但在你有了答案之前,我會跟在你身邊。我希望你將來的回答是深思熟慮的,我還要告訴你,也許接受了我,可能要面對我父皇的怒火,也可能迎來大夏皇室的報復。除非我的身份永遠都不泄露,面對兩個龐然大物你怕不怕?”看到林晨一直沉默著,玄霓裳的心也一點點往下沉,但她還是把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只是一個武徒,經(jīng)脈又受到重創(chuàng),能不能修復還是未知之數(shù)。也許跟在我身邊,會漂泊,會吃苦,會有危險,也可能會失去生命,你考慮過嗎?”盯著玄霓裳的眼睛,林晨反問道。
玄霓裳走到林晨身邊,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我已經(jīng)死過幾次了,我的命是你給的,能多活多久都是額外的饋贈。至于其他,我能放棄公主和皇子妃身份,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那好!”林晨反握住玄霓裳的手,“那我就等著迎接你父皇的怒火,等著大夏皇室的報復,即便是三皇子的女人……我也搶定了!”
做出決定這一刻,林晨只問自己,如果拒絕了,自己會不會后悔。
答案是,會的!
這就足夠了!
這就是自己的本心!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情本沒有對錯。
生死又算什么?
最怕是人間只道有情已無情。
從回答玄霓裳那一刻開始,林晨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
“謝謝你,傻小子……”得到林晨的答案,玄霓裳笑了,眼里有淚光流淌。
林晨也笑了,“人這一生如果不傻過一次……豈不是虛度了?”
兩人執(zhí)手相看,奢華的房間中一時間靜了下來。
片刻之后,林晨才又開口,“不管如何,大晉狼子野心,大炎和大夏的聯(lián)盟還是要一力促成的。我覺得把這枚凌云宗的身份令牌交到炎國手中,你父皇一定有辦法讓大炎子民相信這是大晉策劃的的陰謀?;蛟S炎國已經(jīng)開始在做這件事情。大夏也會樂于接受這個結果……”
說著話,林晨又從系統(tǒng)空間取出得自老者身上的那枚金屬牌。
這一枚卻不是凌云宗的鬼臉圖案。
上面的花紋很簡單,只是幾個線條勾勒出云朵的模樣。
林晨同樣不認識,啟動系統(tǒng)鑒定功能予以鑒別。
“嗯,還有這個,大晉國迷云教的??磥泶髸x的武道宗門涉入挺深,也得提醒一下。另外,大夏軍隊中能被滲透,大炎估計也不能幸免……”
林晨一層一層地分析著,玄霓裳靜靜地聽著,不時點頭回應。
越聽她越感到震驚,想不到幾個蛛絲馬跡,林晨抽絲剝繭竟分析得如此之深,這種嗅覺也太敏銳了吧?
“砰砰……”
正說話間,外面響起了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然后是伙計的聲音,“客官有人要見你?!?p> 林晨朝玄霓裳輕噓了一聲,取出軍用連弩交到她手中。
化境鬼影刀開啟!
化境煙羅無影步開啟。
做完這些準備,林晨和玄霓裳低聲說了幾句,又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向外邊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這才帶好里間的房門,來到外門前問道,“已經(jīng)休息了,什么人要見我?”
“樓西城黑甲衛(wèi)都尉羅虎到此公干!”門外響起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黑甲衛(wèi)?
林晨眉毛一挑,略做沉吟,輕輕打開門栓,退后了幾步才道,“請進吧!”
房門被推開,進來五個身披鐵甲的黑甲衛(wèi),當先一人中等身材,長著一副笑面,甲胄樣式正與段青山相同。
五人之后,那個店伙計正站在門外向里觀望。
“是你……你是林晨。”
笑面將領正是樓西城黑甲衛(wèi)都尉羅虎,他定定地看了林晨幾眼,一口道出了他的名字。
“咱們以前見過?”林晨戒心更重,腦海的記憶里沒有此人的任何印象,他確定與此人素不相識。
羅虎搖了搖頭,露出頗耐人尋味的表情,“見倒是沒見過,不過,羅某卻是見過你的畫像,難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嗎?”
林晨雙手負在身后,掌中瞬間出現(xiàn)一柄短刃,他神情冰冷地問道,“看來羅都尉是為了昊天門的入門令了?”
“非也……”羅虎再次搖頭,“公然劫掠的事情羅某還做不出來,有人到本都尉駐地檢舉,說你拐帶大炎國云月公主住到了此店。”
“是店家舉報的嗎?”林晨冰冷的目光射向門口的伙計,他確信玄霓裳的身份并沒有暴露,否則就不是眼下這個架勢了。
店伙計被林晨充滿殺意的目光看得一哆嗦,急忙退到了林晨視線之外。
“想不到堂堂貴賓樓竟為了一千兩銀子干出如此下賤的勾當,羅都尉,說我拐帶云月公主你信嗎?你見過云月公主嗎?你知道她長得什么模樣嗎?”林晨語氣不停地連續(xù)逼問道。
羅虎嘿嘿笑了兩聲,“見倒是沒見過,不過,既然有人檢舉,說不得你們得跟我走一趟,若真不是,到時再還你清白就是了?!?p> “大膽羅虎?!绷殖棵腿缓鹊溃盁o憑無據(jù)隨便抓人,你們黑甲衛(wèi)就是如此公干嗎?”
“大膽草民!竟敢跟都尉大人如此說話,這就是一條罪狀?!迸赃呉幻诩仔l(wèi)大喝道。
林晨大聲笑了起來,“羅虎,現(xiàn)在你們若退下,本座恕你們無知冒犯之罪,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p> 說著話,林晨手勢一動,將黑甲衛(wèi)監(jiān)察副統(tǒng)領的令牌扔了過去,“你知道我叫林晨,恐怕你還不知道我另外的一個身份吧!”
羅虎疑惑地接過令牌看了看,當他認出此牌所代表的意義時,不禁勃然色變。
急忙單膝跪倒,行軍禮道,“下官參見監(jiān)察副統(tǒng)領大人,下官不知大人駕到,請恕我等冒犯之罪?!?p> 說著話,將副統(tǒng)領令牌高高舉過頭頂。
旁邊四名黑甲衛(wèi)士兵也是嚇得身上一顫,急忙隨著羅虎跪倒,連聲請罪。
林晨是黑石城的監(jiān)察副統(tǒng)領。
羅虎是樓西城的都尉。
表面看起來兩者似乎沒有隸屬關系。
實際上,林晨的監(jiān)察副統(tǒng)領雖是冷玄心頭一熱臨時委任的,但令牌發(fā)出,必須得向黑甲衛(wèi)總督府報備。也就是說,林晨從拿到令牌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是黑甲衛(wèi)的正式將領,只是冷玄對他不做約束而已。
而黑甲衛(wèi)軍中等級森嚴,林晨與羅虎雖然分屬于兩個不同的城池,但就黑甲衛(wèi)來說,林晨的品秩高于羅虎,就是羅虎的上司。
羅虎此舉的罪名叫做以下犯上。
鬧到了上面,肯定夠他喝一壺的。
更主要的是,羅虎之所以能來到此處,只是因為他熟識的貴賓樓掌柜去找他,說是有一個外地的肥羊,光住店押金就押了一千兩。此人還帶了個女扮男裝的同伴,如果將此人羈押,毀掉收據(jù),一千兩銀子兩人平分。
至于羅虎能不能敲出更多,掌柜的都分文不取。
正是這樣,他才找了這個由頭尋上門來。
林晨取過令牌,目光掃過面前幾人,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使氣氛更加壓抑起來。
羅虎幾人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只有汗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
又過了一會兒,林晨才出聲,“起來吧,此事暫且揭過,不過,你需要給本座一個交待。”
有玄霓裳在身邊,林晨不想把事情弄大,但這口氣卻是一定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