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陵,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一句的話,姐就要翻臉了!”
仿佛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桑卿蘭滿臉漲紅,對魏陵嬌斥道。
只是她的聲音實在太小,根本沒有任何氣勢可言,所以聽起來不像是在怒罵,更像是自言自語似的。
然而魏陵聽后,其臉色猛然驟變,竟真的不再言語了。
對于魏陵來說,桑卿蘭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了,而且從小將他撫養(yǎng)大,既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母親。
所以魏陵是打心眼里尊敬桑卿蘭的,也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有些過分了,故而見到桑卿蘭生氣后,他才會顯得如此敬畏。
楊明將兩人的動態(tài)看在眼里,不禁會心一笑。
他愈發(fā)覺得,這姐弟倆的關(guān)系實在太好了。
一頓飯就在這種略顯尷尬的氣氛中結(jié)束了,到頭來誰也沒有吃好。
用餐完畢,楊明本想幫著桑卿蘭收拾碗筷,可桑卿蘭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魏陵后,小臉一紅,將楊明推出了廚房,言稱她一個人就足夠了。
見此情景,楊明心中感到無奈,他知道,這個坎恐怕是過不去了。
而沒有了桑卿蘭的壓制,魏陵這小子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了一絲詭異之笑,不斷朝楊明擠眉弄眼,似乎想要對他暗示著什么。
可是楊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氣,哪里還有什么好臉色給他,于是直接走到他的身旁,朝他的腦門上狠敲了一下。
魏陵吃痛,立馬用他的手掌揉捏著腦袋,眼中淚水汪汪,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
楊明并沒有理他,而是佯裝出非常生氣的模樣,直接瞪了他一眼,竟將魏陵眼里的淚水,又給瞪回去了。
眼見在楊明這里討不到什么好,于是魏陵便站起身來,走進了廚房里。
看著正在灶臺上洗刷碗筷的桑卿蘭,魏陵突然從他的懷里摸出了一塊銀錠,遞到桑卿蘭面前說道:“姐,你看看,這是什么?”
“小陵,你哪來的這么多銀子?”
桑卿蘭被魏陵拿出來的這塊銀錠嚇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臉驚恐得說道:“你莫不是去做賊了吧?”
“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其實這錠銀子,是頭兒給我的?!泵鎸ιG涮m的猜疑,魏陵滿臉郁悶地說道。
接著,他便把這錠銀子的來龍去脈,以及楊明如何戲耍李師爺?shù)氖虑?,一五一十得全都對桑卿蘭說了一遍。
“什么!竟有這樣的事情?”
聽完了魏陵的描述后,桑卿蘭不由地心疼了起來:“怪不得你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我還以為你是跟人打架弄的,沒想到居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怎么樣,現(xiàn)在還疼嗎?”
“嘿嘿,姐,我的傷早好了,你就別擔心了?!泵鎸ιG涮m的關(guān)心,魏陵咧嘴笑道。
緊接著,他便將手中的這塊銀錠再次遞給桑卿蘭,說道:“姐,這銀子還是給你吧,有了它,你以后也就不用這么辛苦了?!?p> 看得出來,魏陵對他的姐姐確實非常好,竟要將這錠銀子送給桑卿蘭。
要知道,五十兩在古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足以引得無數(shù)人嫉妒以及眼紅。
可魏陵卻將其毫無保留的送給桑卿蘭,這一點著實難能可貴。
然而面對魏陵遞過來的這錠銀子,桑卿蘭卻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搖頭說道:“小陵,你能有這份心,姐就已經(jīng)非常開心了,你是男人,往后用錢的地方有很多,所以這銀子,你還是自己留著吧?!?p> 說罷,桑卿蘭伸手一推,竟又將銀子推回去了。
可是魏陵怎么可能善罷甘休,他從小就在心里暗暗發(fā)誓,等將來賺了錢,便要讓桑卿蘭過上輕松幸福的生活。
現(xiàn)在實現(xiàn)愿望的機會就在眼前,魏陵說什么也要讓桑卿蘭收下這錠銀子。
于是接下來,兩人便將銀子推來推去,將各自的好心,活生生得演成了一出鬧劇。
楊明一直坐在客廳里,可聽見這陣動靜之后,他似乎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便起身來到廚房,幫著魏陵將銀子推到了桑卿蘭的身前。
桑卿蘭畢竟是個弱女子,應付魏陵一個人已經(jīng)顯得十分吃力了,現(xiàn)在再加上個楊明后,她便再也無力將銀子推回去了,于是剎那間,她便愣在了原地。
“桑小姐,令弟跟著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他的,將來也會賺到比這多百倍、千倍的銀子,所以你無須擔心他,只管安心收下這錠銀子就是了?!笨粗荒橌@愕的桑卿蘭,楊明滿面微笑地寬慰道。
“是啊,姐,銀子沒有了我可以再賺,所以你就收下來吧?!边@時,魏陵也在一旁搭腔道。
而看著兩人如此篤定的神情,桑卿蘭自知辨不過他們,于是在嘆息一聲后,她便收起了銀子,幽幽說道:“好吧,那我就當是替小陵暫時保管的好了?!?p> 見到桑卿蘭終于肯收下了,魏陵頓時歡呼雀躍了起來,那樣子,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似的。
桑卿蘭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便來到楊明的身前,對其微微躬身,語氣誠懇道:“楊公子,小陵就拜托給你了。”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但楊明卻明白其中隱含的重量究竟有多大,于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回禮道:“桑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像對待自己親弟弟一樣,照顧好魏陵的?!?p> 楊明這句話既是對桑卿蘭的回應,同時也是他的承諾。
而桑卿蘭聽到后,其心底里的大石頭終于是落地了,抬起頭,用飽含感激的目光凝望著楊明。
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魏陵卻一臉揶揄得看著他們,并忍不住掩嘴壞笑了起來。
察覺到魏陵的神情后,桑卿蘭小臉一紅,立馬將視線從楊明的身上移開。
而楊明也故作清咳一聲,接著便走出了廚房。
原本楊明想要就此回到柳家去,可奈何此時夜色已晚,再加上魏陵好不容易回到家一趟,想要跟桑卿蘭多聚聚,于是在這兩姐弟的強邀下,他只好同意留宿一晚。
因為家里沒有多余的木床,所以楊明和魏陵索性便用被子鋪在地板上,將就了一晚。
雖然楊明已經(jīng)再三重申他完全能夠適應,但桑卿蘭還是因為招待不周而屢屢道歉,羞愧之色充斥了她的臉龐。
而看著她如此模樣,楊明反倒感到不好意思起來了,不得不說,這女人實在是心太善了。
一夜無話,楊明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雖然比不上高床軟枕,但相較起大漠里的時候,這樣的條件已經(jīng)非常好了。
等楊明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桑卿蘭這女子早已經(jīng)起床了,并熬好了一鍋粥,備好了一些小菜。
因為昨天晚上并沒有吃好,所以此時的楊明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于是也沒有太多廢話,直接坐下來猛吃了起來。
桑卿蘭果然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人,不僅織的一手好布,更做得一桌好菜。
雖然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但經(jīng)過桑卿蘭這么一調(diào)理,卻有一股別樣風味。
楊明一邊吃,一邊豎起大拇指,夸贊桑卿蘭的水平,都快趕上大酒樓里的主廚了。
而聽到楊明如此夸獎,桑卿蘭卻頓時“咯咯”笑了起來。
吃完早餐,天便已經(jīng)大亮了。
明晃晃的陽光透過窗戶上的裂縫照射進來,一直照在了楊明的臉龐上。
見此情景,楊明想起來了今天還要跟柳嬰兒他們碰面,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于是便提出了告辭。
桑卿蘭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可聽到楊明他們要走了之后,她便立馬顯露出憂傷之色,拉著魏陵的手,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魏陵同樣舍不得離開桑卿蘭,于是兩姐弟便聚在一起又說了許多話。
直到將各自的心里話全都說完了之后,魏陵這才戀戀不舍地跟桑卿蘭揮了揮手臂,接著便跟楊明向柳府走去。
經(jīng)過李師爺之事后,柳家全府上下都知曉了楊明的大名,所以在見到楊明和魏陵遠遠走來時,那些駐守在柳府門前的家丁們,便急忙打開了大門,同時用一種尊敬且崇拜的眼神,目送著楊明進入到府內(nèi)。
進入柳府后,楊明原本想讓魏陵回到南院繼續(xù)養(yǎng)傷??墒俏毫陞s不同意,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好了,不想再躺在床上。
而看著魏陵如此執(zhí)拗的模樣,楊明實在拿他沒有辦法,于是便只好讓他去找馮蠻子,一同巡視柳家。
聽到楊明這個命令,魏陵顯得開心極了,轉(zhuǎn)身就去找馮蠻子了。
楊明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時間給他耽擱了。
于是在魏陵離開后,楊明也抬腿往湖心小舍走去了。
昨天楊明已經(jīng)答應了柳嬰兒,要和她以及柳管家一同商討柳家的現(xiàn)狀,并制定出柳家未來的發(fā)展計劃。
此事關(guān)系柳家的生死存亡,楊明當然不能夠掉以輕心。
沿著熟悉的路徑,沒過多久,楊明便再次來到了湖心小舍里。
而在那里,柳嬰兒和柳管家早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楊明見狀,剛想上去打個招呼的時候,突然,他目光一瞥,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瞬間就愣住了。
原來楊明發(fā)現(xiàn),在兩人的身旁,竟然還多出了一個人。
而此人,居然是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