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有些驚訝,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湯。
圓圓沒理方會欣的指責(zé),而是仔細瞇起眼睛看向賀嘉文,感受著他身上氣息波動,臉上維持著淡定的表情,心里卻松了口氣。
“阿姨,賀嘉文沒事兒……“圓圓正欲解釋,卻被方會欣打斷。
“還說沒事兒,我兒子臉色都變了!我告訴你,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全家都不夠償命!“方會欣又驚又怒又擔(dān)心,當(dāng)下拋開了優(yōu)雅的貴婦風(fēng)度,指著圓圓破口大罵。
正要解釋的圓圓聽到那句“你全家都不夠償命“,臉色沉了下來,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賀宏光顧不上理會妻子和圓圓的沖突,跑到兒子身邊仔細觀看他的臉色,焦急的喊道:“兒子!你怎么了?你快說話呀!“
沈仲山出面替圓圓分辨道:“叔叔、阿姨,你們別著急,剛才我也喝了湯,現(xiàn)在不是什么事兒都沒有嗎?“
賀宏光和方會欣哪里顧得上聽沈仲山的勸解,焦急的盯著兒子,不知如何是好。
沈老瞇起眼睛看著賀嘉文,又看看鎮(zhèn)定的圓圓,心有所悟,不禁看向毫無異樣的孫兒沈仲山,深深的嘆了口氣。
為什么不是我孫兒呢?真是不公平啊!
過了好一會兒,在賀宏光和方會欣都快急瘋了的時候,賀嘉文緊閉的雙眼終于睜開,跟父母道:“爸媽,我沒事兒,你們坐回去吧!“
“文文,剛才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去醫(yī)院?“方會欣見兒子說話,略微松了一口氣。
賀宏光仿佛明白了什么,期待著看著兒子。
只見賀嘉文右手輕抬,頓時屋內(nèi)所有輕巧的金屬物件都慢慢的漂浮在了空中,鐘表、擺件、雨傘、湯勺,甚至連室內(nèi)燈光都開始明滅不定!
“你覺醒了!“方薈欣剛才有多擔(dān)心,此刻就有多驚喜,“這……這是什么能力?“
賀宏光也滿眼放光:“控制金屬的能力!金靈根!“
拋開一家三口的狂喜不說,沈仲山這邊氣氛卻有些低迷。
同樣的飯菜,為什么賀嘉文覺醒了,他卻沒有覺醒?
難道他的靈根就那么差勁兒?
雖然性情穩(wěn)重謹慎,但沈仲山依舊是個年輕氣盛的青年人,不可避免的有種和同齡人比較的心理,此刻看著覺醒的賀嘉文,他心態(tài)頗有些低沉。
“該來的遲早要來!放寬心!“沈老淡淡道:“我們這樣的家族,覺醒只是早晚的事兒!“
沈仲山聽了此話,點了點頭,恢復(fù)了平淡的神情。
圓圓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
是啊,上天很公平,給予每個人覺醒的權(quán)利,給每個人都分配了隱藏基因。
但上天又并不公平,有些人隱藏基因隱藏的深些,有些人隱藏的淺些。
那些淺的都是幸運兒,像是在河邊淘金的人,隨便一鏟就挖出來一大坨金子。那些沒有吃任何靈丹妙藥、基因藥劑,只因稀薄的靈氣刺激,就自行覺醒的人就是這些幸運兒。
人間更不公平。
因為那些隱藏基因埋的比較深的,可以用錢購買各種靈丹妙藥、基因藥劑進行激發(fā),而那些沒錢沒勢的,卻只能聽天由命。
官二代富二代們天然資源就比普通人強大,他們無論怎樣失敗總會有家族給他們兜底。
所以,他們不怕失敗,任何失敗都可以成為他們的人生經(jīng)驗,在這些失敗的積累上,他們總會成功。
更況且,有豐富經(jīng)驗的長輩為他們指明道路,怎么會一次次的失敗呢?!
而普通人沒有經(jīng)驗豐富的家長為他們保駕護航,也沒有資產(chǎn)豐富、人脈廣闊的家族為他們兜底,所以他們不敢失敗,不能失敗,因為只要一次失敗,就能將他們現(xiàn)有的一切都賠進去。
不能、不敢去拼,因為輸了就是地獄。
他們沒有資本用現(xiàn)有一切賭一個充滿風(fēng)險的未來,所以他們只能選擇最安全、最平穩(wěn)、最沒有風(fēng)險的那一條路去走。
這才是平民子弟多平庸、“寒門難出貴子”的根源。
權(quán)貴子弟風(fēng)險無限小,平民子弟行差走錯一步,很可能就要賠上整個人生作為代價。
當(dāng)然也有少數(shù)幸運兒,就像那些埋的較淺的金子,他們碰巧站在風(fēng)口,抓住了機遇,一飛沖天。
這么一對比,其實靈氣復(fù)蘇與否能改變什么呢?并不能讓這個社會變的更好更公平。
有錢有勢的依然掌握資源,他們的覺醒率肯定也比普通人高的多,那些平民子弟中的幸運兒,除非能力、眼界、機遇都很強大,否則哪怕覺醒,也只是權(quán)貴的打工仔罷了……
比如我,假如我沒有息壤和靈廚技能,只是一個普通的覺醒者,我想要繼續(xù)提升自己的實力,就只能去燒殺搶掠或者給有資源者打工,獲得報酬。
如果我因為道德和良心的限制不敢做壞事,那能走的只有一條,就是給有資源者打工,就像賀嘉文的保鏢,就像王天瑜的兩個保鏢,他們是覺醒者,是老天寵幸的幸運兒,依然要為保護兩個權(quán)貴子弟拼命,哪怕我將他們都打出屎來,他們也得拼著命保護雇主。
想到此,圓圓一陣意興闌珊,覺得對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興趣。
她冷眼看著賀嘉文興奮的擺弄著漂浮在空中的金屬器物,一會兒飛來飛去,一會兒變成各種形狀,他的父母在旁邊驚訝贊嘆,為兒子覺醒能力而狂喜。
沈仲山將碗中剩余的紫猴肝膏湯一口喝盡,卻仍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任何異樣,哪怕剛才已經(jīng)放平了心態(tài),眼中也不由得顯出一抹淡淡的失落之色。
沈老看了一眼孫兒,將自己的湯端給他,淡淡道:“我孫兒哪怕不覺醒,也是我沈家的唯一繼承人,管理一個家族、經(jīng)營整個沈氏集團,靠的不是覺醒能力,而是腦子。覺醒了,只是錦上添花,不覺醒,也不是什么值得難受的事。孫兒,放平心態(tài)!“
沈仲山溫和有禮的面具終于破碎,他深深的呼一口氣,笑著對爺爺?shù)溃骸笆牵瑺敔?,孫兒知道了。“
然后他端起沈老讓給他的湯,一揚脖子喝盡,身體卻依然沒有什么異樣,這次他沒有失落多久,只是撇嘴笑了笑,放下了碗。
圓圓漠然的看著一家人歡喜,一家人沉默,仿佛是旁觀著舞臺上戲劇一幕幕上演,而她,只是一個局外人。
過了一會兒,正在高興的操縱著金屬物件的賀嘉文,臉色漸漸發(fā)白,空中的各種金屬事物嘩啦啦全部掉在地上,賀嘉文痛苦的捂住了頭。
“怎么了?兒子?“方薈欣又緊張起來,將賀嘉文的頭抱在懷里輕輕按摩,“頭疼嗎?是不是剛覺醒導(dǎo)致的?“
賀宏光也顯出幾分焦急,不過他畢竟穩(wěn)重,看向冷眼旁觀的圓圓,在場除了賀嘉文唯一的覺醒者,“圓圓姑娘,我兒子這是怎么了?“
圓圓瞟了賀嘉文一眼,淡淡道:“他剛覺醒,還不能很好的控制能力,剛才操縱過度,導(dǎo)致精神力枯竭,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怎么不早點提醒我們呀?“方薈欣不由得抱怨道,為兒子按摩的動作卻很溫柔。
圓圓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回道:“因為你剛才要我們?nèi)胰藘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