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區(qū)域,東高西低,呈階梯狀分部。
第一階梯,平州、赤州、延州三城;第二階梯;青州、墨州、耀州三城;第三階梯,千絕城。
其中第二階梯擁有天然的地理優(yōu)勢,易守難攻,也被稱為人類區(qū)域的第二道防線。
魔獸入侵,第一道防線名存實亡,位于第二階梯的第二道防線則是人類區(qū)域的重中之重,可以說,誰全部掌控青、墨、耀三州,便擁有人類區(qū)域的話語權。
曾經(jīng),六大州皆有主權,各司其職,千絕城也不過是掌權人開會議事解決爭端的地方,是一座功能性城市。
后來,各地出現(xiàn)開會所不能解決的爭端,成立一支解決此問題的武裝呼聲漸高。
再后來,便是故事開頭的局面。
平州負責防線,鎮(zhèn)守門戶;赤州和延州稱為“糧倉”;青州是文化發(fā)展的代表;墨州主攻軍事,而耀州則是經(jīng)濟重鎮(zhèn)。
各城和平發(fā)展,各擔其責,建立起一種隱性的平衡。
如今,這種平衡被打破,隨之而來的騷亂使得人類區(qū)域不得安寧,青州之戰(zhàn)便是前車之鑒。
三個月后,墨州重建工程竣工,多方來賀,千相一代表青州前來。
一座四方的兩層白色建筑坐落在墨州城原高塔遺址,門前站著兩名銀槍鐵甲的守衛(wèi),頭上的牌匾鑲嵌三個金漆大字:城主府
據(jù)說這三個字是秋城西親自寫的,字的寫法頗有一股舍我其誰的味道。
府內,金碧輝煌,笙歌燕舞,高朋滿座,一片喜慶熱鬧,而左側的偏房里,靜得可以滴出水來。
偏房的墻壁隔音效果極好,侍女的腳步聲、沏茶的流水聲,充耳可聞。
跳動的燈光下,圓桌上糕點和水果的影子若隱若現(xiàn),千相一拽出一顆葡萄放進嘴里,嚼了兩口,對面的秋城西也學他的樣子,取了一塊糕點。
他們坐在這,兩杯茶下肚,愣是一句話不說。
千相一不說話,因為秋城西請他來的。
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這老家伙的勢力如日中天,能看上他這種小角色,無非是惦記他在青州的職位,或許還有讓他當二五仔之類的企圖。
秋城西不說話,因為他在觀察。
他接下來要說的事關重大。
成,則一帆風順;敗,則大戰(zhàn)難免。
“千統(tǒng)領果然少年英才,想當初,你還只是張遠山那個老家伙的助手”
秋城西低估了千相一的耐心。
有吃有喝有漂亮侍女看,環(huán)境還好,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來都有耐心。
“秋城主雄才大略,才是我等楷模”
夸人誰不會啊,你夸我也夸。
千相一心口不一,說著兩套話。
“千統(tǒng)領如何看待當今人類區(qū)域的局勢?”
“挺好的”
又看局勢?上次張遠山跟他聊局勢,隨后就是三個月沒日沒夜累得跟狗一樣的工作,現(xiàn)在秋城西又跟他聊局勢。
賄賂他當二五仔的幾率很大。
“千絕城無能,青州內亂,死傷慘重;人類聯(lián)盟無能,魔獸入侵多年尚未驅盡,人類區(qū)域早跟魔獸森林無二”
“和平非一朝一夕之爭,非一城一軍之爭,人人向往和平,和平才能長久”
千相一說了一段答非所問的話。
面對秋城西這般的霸主,任何針鋒相對的觀點都會成為利益驅使的私念,拿到耀州后,秋城西已經(jīng)上頭。
上頭的人眼里只有霸權。
“助我拿下青州,事成之后,青州,你一個人說了算”
只要青州的歸屬權易手,他后面的計劃將暢通無阻。
“秋城主說笑了”
千相一扯出一顆葡萄塞進嘴里。
他在青州本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現(xiàn)在秋城西說,你把你上面那個人干掉,你就是青州之主,這不是把他當三歲小孩耍?
內亂之后的青州將是一只待宰的雞,而秋城西可以輕而易舉的捏死這只雞,然后竊取整個人類區(qū)域的統(tǒng)治權。
“延州,也給你,聽說你是那里副城主”
秋城西懂千相一的意思,
他覺得千相一的中立態(tài)度無非是沒有見到可以打動他的利益。
利益往往伴隨這風險。
圓桌上碗碟里移出一塊糕點,現(xiàn)在又拿出一塊。
“真是讓人難以拒絕的條件”
老狐貍,果然調查過他。
這么大的事件講出來,秋城西不可能不投鼠忌器。
千相一的臉色瞬間繃緊,端起茶杯整杯倒進嘴里,腦海飛速判斷利弊。
答應,青州和延州名義上是他的,可是秋城西事后想拿回去,還是易如反掌,有跟沒有差不多。
不答應,秋城西說了這么多,他能不能安全走出墨州,就全憑秋城西的喜好了。
“糕點味道不錯,嘗嘗”
秋城西拿的是碗碟里的糕點。
他說的嘗嘗,指的是碗碟外的那兩塊。
“好吃”
千相一把碗碟外的兩塊一起塞進嘴里。
聲音出來模糊不清,但是秋城西聽的到。
“那么....”
秋城西很滿意,他打算結束這場對話,好好喝一杯。
開心的時候喝酒,不開心的時候喝茶,這是秋城西的習慣。
千相一打斷秋城西的結束語,說道:“我不干”
轟...
一股氣浪突然從秋城西身上散開。
花瓶爆開,花朵斷成幾截;房間震動,不斷有灰塵落下;圓桌上的糕點茶碗之類的都是花瓶的遭遇;掌茶壺的侍女嚇得連忙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害怕不已。
千相一離開凳子,一只手擋在胸前,沖向他的氣浪被截斷,身后的物品完好無損。
“你想死嗎?”
秋城西臉上有一種被當成猴刷的氣憤感。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么干,從來沒有。
“我想活,所以我........不.......干”
千相一面不改色,一字一頓的說道。
秋城西調查過他,那么他和張永的關系也就沒有秘密可言,他把延州當家鄉(xiāng),與張永也是共患難的朋友。
不管答應與否,以上的種種都會成為日后秋城西要挾他屢試不爽的條件,他不喜歡被人擺布。
現(xiàn)在斬釘截鐵的拒絕,便是把強勢的一面擺在臺面上,用行為嚷著:“想要挾老子,沒門!”
何況,他死在墨州,他的第一軍將第一時間進攻這座新生的城市,隨后的千絕城,也會丟掉所謂的顧及和糾紛,對秋城西開戰(zhàn)。
兩人又變成談話前的情況,四目相對,卻相對無言。
單打獨斗,秋城西勝過千相一一籌,千相一對上秋城西也死不了,但是加上秋城西手下的一干部將,他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雙方爆發(fā)氣勢的那一刻,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殺還是不殺,是秋成西要思考的問題。
活還是死,是千相一接下來要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