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帶著卡洛斯急匆匆地趕到外城區(qū),不得不說,這里真的很熱鬧。
有了水泥,短短數(shù)日就有了鱗次櫛比的水泥房,一條條水泥路縱橫交錯,沿著道路零散著幾個商店,這些商店大多是沃斯卡商會的手筆,而大多數(shù)外來小商人只能擺攤,但這些小攤反而占據(jù)了主要地位,價格便宜、物件精致,吸引了不少來來往往的客人,路上的客人大多是解下盔甲的士兵,也就是那些俘虜,他們白天在新開墾的田地上勞作,下午會出來透透氣,見識見識沃斯卡的新事物。
因為人數(shù)眾多,外城區(qū)反而比城內(nèi)要繁華的多,大量的士兵俘虜卸下甲,提供了大量的勞動力,加上水泥的誕生,外城區(qū)的建設速度令人咋舌。
喬治穿過一條條街道,終于抵達了卡文子爵的宅邸。
也多虧了這不是城內(nèi),大多俘虜壓根沒見過王子,不然喬治很可能會被熱情的居民圍得水泄不通。
喬治被眼前的宅邸震撼到了。
按照他的政策,他只給了所有的俘虜貴族一套標準的一室一廳的安居水泥房,規(guī)格和俘虜們沒什么兩樣,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士兵們背上了房債,要“打工還債”,而貴族們則不用。
但眼前這宅邸哪是什么標準安居房,完全是一套別墅!
這豪宅不是水泥房,而是傳統(tǒng)的大理石房,是這個世界比較常見的建筑。
類似前世羅馬式和哥特式的巨大交叉拱頂被拋棄不用了,中間的屋頂成水平的,這點倒是和周圍的水泥房保持一致,而堅厚的墻壁與粗大的方柱凸顯表明,墻面上砌滿了棱角分明的石塊,典型的“鉆石形”墻面設計。
該死的貴族!
喬治心里暗罵,這是把自己的命令完全當成了耳邊風。
他當然知道這也算是莉莉絲和貴族的一種妥協(xié),剝奪了貴族的私兵,把士兵填充進勞動缺口,只留下一點必備的警衛(wèi)和仆人,這一點讓大多數(shù)貴族差點心肌梗塞,如果連“高級住房”這種要求也不能滿足,這些貴族就很可能當場掀桌子。
本來喬治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居然堂而皇之的弄出了豪宅,還連成了一片,簡直是別墅群。
一群俘虜,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覺悟。
“卡洛斯,明天把這拆了。”
喬治內(nèi)心極其不爽,這群貴族是把己方的妥協(xié)當成了忌憚,認為有背后的家族撐腰,就能肆無忌憚起來。
“啊?殿下,以什么名義?”
卡洛斯一臉茫然,就因為房子太奢華了就要拆?這些貴族怕是要吐血。
“違章建筑?!?p> “如果不愿意走,就加征房產(chǎn)稅!”
喬治絲毫不知,因為他的一句話,外城區(qū)首先誕生了房產(chǎn)這一概念,為日后的“炒房”打下了一個基礎......
“卡文子爵,我記得是二號街的十三號房?!?p> 卡洛斯上前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卻沒人應。
門上沒有掛鎖。
卡洛斯探著身子就想開門進去,輕輕一推,卻紋絲未動。
“里面石鞘反鎖了?”
喬治皺了皺眉,門外沒有掛鎖,里面卻反鎖了。
卡文不在,就連仆人們都不在?
不會是跑路了吧?
“砸開門?!?p> 喬治當機立斷。
卡洛斯也感到了一絲怪異,沒有再在禮節(jié)上有什么糾結,一拳把門砸的四分五裂。
喬治猛然抬頭,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門內(nèi)放著棉質金色地毯,以阻擋每次進出門飄揚的灰塵和泥土,順便能防滑。
卡洛斯看到一道濃重的血污沾在地攤上。
掀開地毯,是一片半干涸的沾膩血泊,沾濁的血跡在地板和地毯間拉出血絲。
“殿下,等等!”
卡洛斯一手攔住要跨進客廳的喬治,另一只手輕輕握住劍柄。
除了陽光能照到的門口,客廳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卡洛斯從懷里掏出一個球形物,蹲下身子,把手中的球順著地板滾出。
那個球形物表面泛起白光,就像電流一樣滋滋滋地閃爍不停,最終像一只白熾燈一樣大亮,這是煉金坊的小玩意兒,卡洛斯倒是覺得很實用,時常備一些。
借著光芒,喬治看清了客廳的一切,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鮮血,鮮血,到處都是鮮血。
地板、墻壁、天花板、窗簾、桌子、椅子......視線所過之處,皆是一片血紅。
噴濺狀、滴灑狀、波紋狀、四散狀......千奇百怪的血跡灑滿整個客廳。
喬治想起了前世的一副著名抽象畫《星空》,只不過這里的背景換成了猩紅。
強烈的惡心腥臭味刺激喬治的感官,讓他一陣頭皮發(fā)麻,作為二十一世紀人,何曾見過這種詭異的場景?
要不是上過戰(zhàn)場,外加有小太陽的精神加持,他恐怕當場就會嘔吐出來。
但即便現(xiàn)在,他也能感到胃里一陣不舒服。
“這TM......”喬治緊握著門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殿下,為安全起見,先叫護衛(wèi)隊。”
喬治聽從了卡洛斯的建議,半小時后,數(shù)十衛(wèi)兵圍住了這棟別墅,一列騎士探進了卡文子爵的宅邸。
在宅邸中,騎士們發(fā)現(xiàn)了十四名仆人的尸體,他們在生前被人一擊斃命,致命傷都在心臟處——沒有了任何血肉,只有一個黑洞,心臟被挖走了。
但他們的尸體就宛如被野獸啃食過,到處都是爛肉腐肉,有爪痕和撕咬留下的痕跡。
而卡文子爵也死了,他瞪大著雙眼,蒼白的臉龐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場景。
他的尸體趴在桌子上,右手呈握筆的姿態(tài),腦袋下還壓著一封沾滿血污的信。
只能模糊地看到信的開頭:父親大人,日安,您的兒子向您問好,這邊一切如舊,還請不用擔心......
后面的內(nèi)容幾乎都被血跡所掩埋。
很顯然,這個孝子是在寫信時在反應過來前被人正面擊穿心臟,一命嗚呼。
不,也不一定是人。
喬治注意到,無論是仆人還是卡文子爵的尸體上,都殘留著一絲白色的流膿,雖然極淡,但瞞不過他的眼睛。
“殿下,經(jīng)過調(diào)查核實,這里還少了兩人?!?p> 卡洛斯看著手里的報告書,聲音頓了頓,道:“少了兩個女奴......是卡文子爵前日從俘虜營里買來的?!?p> 喬治瞇著眼睛,事情越來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