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如約而至,這一次,我卻沒了殺慕容玖的心。
整個東宮都是喜氣洋洋,大家的臉上都笑盈盈的,尤其是阿蘿,開心的簡直是她要出嫁一樣,唯獨(dú)我一人,于這一片喜慶,格格不入。
其實(shí)我也癡傻過,以為蘇長離會不顧一切前來帶我走,可是到頭來卻依舊是一場癡人說夢。
在他心里,從始至終都只有阿姐一人。
我同慕容玖在一陣嘈雜聲中拜了堂,在接受百官恭賀之時,我竟然看到了我的父親,不過才三年時間,他卻如老了十歲般,兩鬢不僅斑白,皺紋也多了好多。
我以為我是恨他的,恨他竟然可以對阿姐如此殘忍,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可是看到這樣的他,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掉,好在隔著頭紗,沒人能看見我的異常。
父親從前對我和阿姐很是疼愛,特別是我阿姐,因?yàn)槭俏磥淼奶渝麑τ诎⒔愠嗽谝?guī)矩上嚴(yán)厲外,其他事情,可以說是千依百順。
他曾經(jīng)待阿姐如至寶般,舍棄的時候,是否也是揪心的疼呢?
慕容玖似是看出了我的異常,他忽然走至我的身邊,伸手牽住了我的手,然后靠著我小聲的說道:“別緊張,馬上就結(jié)束了?!?p> 原來他以為我是緊張,他的手很溫暖,可是我卻依舊無比寒冷,他就是那個罪魁禍?zhǔn)装?,把我一家逼至如此絕境的兇手。
我怎么能因?yàn)樗冗^我一次,就險些把這些都忘了。
我掙脫他的手,強(qiáng)忍住心頭的恨意,道:“被人看見了不好?!?p> 慕容玖也覺得這樣似乎不合規(guī)矩,便沒有再有動作。
儀式如何結(jié)束的,我不得而知,自看到父親后我便如失了魂般,太子大婚,他面帶笑意,眼眸之中卻是一片悲涼,他是否是想起了阿姐,如果不是他的太過貪心,得了這樣一檔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婚事,我們一家又如何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那個時候母親總說,這騙來的婚姻是不會完美的。
那個本該與太子成婚的寄住在我家的女孩兒,早就已經(jīng)死了,父親李代桃僵,將阿姐當(dāng)做那個女孩,到最后,終是導(dǎo)致了阿姐的悲劇。
我不知道她是誰,我只知道自我有意識開始,她就已經(jīng)不在了,我只是聽母親提過一些,母親以為我不懂這些,殊不知其實(shí)我都懂。
而這個女孩的身份必定是尊貴無比的,不然也不可能與當(dāng)朝太子訂婚。
罷了,我閉上眼,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
我讓阿蘿叫來喜娘,重新替我上了妝,剛才的妝容因?yàn)檠蹨I已經(jīng)花了不少,喜娘一邊替我上妝,一邊說:“太子妃不用緊張,您這是嫁給咱們太子,是有福氣之人,日后一定會恩愛白首的?!?p> 上完妝后,我讓阿蘿拿了些金銀賞賜給喜娘,喜娘一接過就笑的更為燦爛,直說我人美心善,如同觀音娘娘。
有時候我倒是挺羨慕他們的,可以活的如此簡單。
慕容玖來了,替我掀了蓋頭,又同我喝了合巹酒,然后在喜娘的祝福聲后,又出了門。
我讓阿蘿替我洗漱更衣,這場大婚,終于是結(jié)束了。
睡的迷糊間,我感覺到似是有什么東西在我臉上爬來爬去,我伸手一拍,呢喃一句:“阿蘿,有蚊子?!?p> 然后,又沉沉睡去。
可能是昨天太累人了,我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直到阿蘿敲鑼打鼓的跑進(jìn)來,大喊:“公主,快起身,你還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呢!”
請安?
昨天,我似是和慕容玖成親了,然后...
然后我就睡著了,我一個激靈連忙坐起身,翹開被子看了看,還是昨晚穿的那身里衣,身上好像也沒什么不對勁,應(yīng)該沒...
我看向阿蘿:“昨晚太子殿下來了嗎?”
阿蘿神色如常:“來了啊。”
來了?那我...
阿蘿又說:“來了又走了?!?p> 我滿臉疑惑:“走了?”
“對呀,”阿蘿一邊央人進(jìn)來伺候我更衣,一邊說,“太子殿下昨晚來的時候公...太子妃您已經(jīng)睡著了,他就看了下您,就去書房了?!?p> 所以,就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嗎?
我松了口氣:“你怎么不叫醒我?”
阿蘿噘嘴:“是太子殿下不讓叫您的,太子殿下說昨日成婚您一定累壞了,讓您好好休息,讓婢子們都不要打擾您。”
我一時無話,不知道慕容玖這又是演哪一出。
我洗漱好換好衣裳,慕容玖就來了,說是接我一同前去請安。
請安的時候,景譽(yù)帝和皇后娘娘對我們都是笑盈盈的,特別是皇后娘娘,她拉著我,一會要賞賜這個,一會又要賞賜那個,我真羨慕慕容玖啊,有這么疼愛他的母親。
我忽然想,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被揭穿了,我的父親會不會像當(dāng)初丟棄我阿姐那般丟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