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蕭清走遠(yuǎn)了之后,葉飛一口飲盡了一杯茶。想到還沒與沈蕭清圓房,他為葉飛感到惋惜遺憾;再想到自己將來多半也沒這機(jī)會,也忍不住為自己發(fā)出一聲嘆息。
走出葉飛的薇軒,沈蕭清便遇見了等候她多時的春桃。
“小姐,怎么樣了?”
“倒還順利,”沈蕭清眉頭微蹙道,“只不過總覺得他有些怪?!?p> “哪里怪了?”
“說不準(zhǔn)?!鄙蚴捛鍝u了搖頭,“反正我已和他談好了,成親兩年后和離?!?p> “真的嘛,太好了,小姐!”春桃甚是歡喜。
“可能還要辛苦你一些時日?!鄙蚴捛逋蝗晃兆×舜禾业氖帧?p> “沒事,小姐,只要你能和他分開,要我做什么都行。你放心吧,我會看好他的,不讓他亂來,也不會讓人傷到他?!?p> “對了,以后他想花多少錢都給他,勾欄瓦舍讓他去,府里的丫鬟只要是他看得上都任他挑,納妾也隨他。不過,可不能讓他有了孩子?!?p> “小姐!這也太由著他了?!?p> “他要是不胡來些,將來也不好和離?!?p> “我明白了?!?p> 天一亮,葉飛便去叫醒了秋桑。
正所謂一天之計在于晨,清晨山上靈氣最足,吐故納新最為合適。
沈莊正好背靠著天工山,從西門出不到十里路便能到山腳了。
從沈莊西門出來,睡眼惺忪的秋桑打著哈欠問道:“少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呀?”
葉飛走到秋桑跟前,用手狠狠地捏了一下秋桑的臉。
“啊,疼,少爺?!?p> 見秋桑清醒了些,葉飛放開手,說道:“此處離天工山不到十里路,我們現(xiàn)在跑過去,然后上山再下山,爭取在午時之前回來。”
“??!”秋桑驚得呆了。
“快走,一天之計在于晨,別耽誤了這好時光。”
隨后,主仆二人往天工山的方向跑去。葉飛原以為,自己好歹也能一口氣跑到了天工山山腳。誰知沒跑到三里,便氣喘吁吁跑不動了。
他看向秋桑,秋桑居然出人意料地呼吸均勻,再跑幾里應(yīng)該也沒問題。
“少爺,歇一會吧。”秋桑道。
葉飛搖了搖頭,心想著再怎么也不能比秋桑差,于是又逞強(qiáng)跑了兩里后,整個人徹底攤在了路邊的草叢里。
“不行了!”葉飛喘著氣道,這身體遠(yuǎn)比他想象中差勁,看來得多補(bǔ)補(bǔ)了。
歇了好一陣后,主仆二人繼續(xù)上路。等到了天工山山腳下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少爺,還上山嗎?”秋桑問道。
考慮了一陣后,葉飛搖了搖頭,道:“罷了,走不動了,到溪邊喝點水吧?!?p> 來到溪邊,撞見一位白發(fā)老人正坐在溪邊垂釣。見有魚咬鉤了遲遲沒有收桿,葉飛走上前提醒。
“老人家,有魚上鉤?!?p> 閉目養(yǎng)神的白發(fā)老人緩緩睜開眼,那一刻,葉飛從老人的眼中看到了森然的劍意,心中一蕩,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老人嘿嘿笑了兩聲,一邊抬桿一邊憨笑著說道:“年紀(jì)大了,容易犯困?!?p> 見那老人神態(tài),葉飛覺得似曾相識。于是又仔細(xì)一瞧,原來是當(dāng)年的一位故人——行自如。
在林挽風(fēng)還未登上劍道頂峰之前,行自如就是當(dāng)時的頂峰。
兩人曾約下雪山一戰(zhàn),然而還未到約定時間林挽風(fēng)就被害死了。
沒想到,十八年后,附身在葉飛身上的他居然能夠在這毫無名氣的天工山與行自如重逢。
想著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行自如,再看看今日這眼前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子,葉飛心里一陣唏噓。
見葉飛盯著自己看了許久,自行如撫了一把自己的胡須,疑惑問道:“這位哥可有見過我這老頭子?”
葉飛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老人家長得很像家中一位長輩了,一時間看錯成了他,失禮失禮?!?p> 自行如搖了搖手,笑呵呵地說道:“無妨無妨,能與哥兒家中長輩神似,也是一種緣分。以前好像沒見過哥兒,不知來山中做什么?”
“練身子。說來慚愧,大病初愈,身子實在虛弱,練練身子好快些恢復(fù)?!?p> “哥兒還年輕,沒多久定能恢復(fù)?!闭f著行自如從木桶里拎出了一條魚,“這魚肥而鮮美,給哥兒帶回去補(bǔ)補(bǔ)身子?!?p> “使不得,使不得。”
“無妨!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么多,哥兒別客氣?!毙凶匀缬踩粭l魚到葉飛懷里。
葉飛看向秋桑,對視一笑后將魚遞給了秋桑,道:“那小輩我就不客氣了?!?p> 隨后,葉飛和行自如在江邊說了好一陣子的話才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秋桑捧著用荷葉包著的魚,道:“少爺,沒想到你和老人家聊得挺投機(jī)?!?p> “剛拿了別人的魚就走,不大好吧。”
秋桑發(fā)出一聲嬉笑,問道:“那這條魚少爺待會是想煮,蒸還是煎呢?”
“開湯吧,老人家不是說這魚肥而鮮美,開湯再適合不過?!?p> 正午。
沈蕭清所住的薔軒,離葉飛的薇軒只隔了一個花園。
院內(nèi),沈蕭清正專心研究著家傳的劍譜。
這時候,被她派去跟蹤葉飛的春桃回來了,手里還端著一碗湯。
“春桃,你這是?”沈蕭清茫然地看著春桃。
“姑爺親手煮的魚湯,吩咐我盛一碗給小姐試試味道?!贝禾医忉?。
“你又被他發(fā)現(xiàn)了!”沈蕭清面露無奈,“倒了吧!”
“小姐,”春桃遲疑了一下,“倒了可惜,要不就賞給春桃吧。”
沈蕭清氣得瞪了春桃一眼,“你想吃直接叫伙房給你做便是,別說一碗,一鍋也成。”
“小姐你有所不知,姑爺?shù)淖龇ú惶粯?,加了些香料,不信你聞聞,沒有半點腥味?!?p> “好了,你別說了,想吃就吃吧。對了,他今天沒鬧事吧?”
春桃搖頭,然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湯,面帶喜色道:“他今天帶著秋桑去天工山了,出了莊子西門后,兩人就一路跑過去,中途停歇過兩次?!?p> “哦?他們?nèi)ヌ旃ど缴献鍪裁??”沈蕭清很好奇?p> “好像就是為了晨起小跑鍛煉身體吧。他們沒上山,就在溪邊跟一名漁夫說了好一陣子的話,漁夫送了他們一條魚,然后就回府了。”
“漁夫?什么樣的漁夫?”
“應(yīng)該只是個普通的漁夫,看上去應(yīng)該年過花甲了?!?p> 看著春桃又偷偷喝了一口魚湯,沈蕭清無奈嘆氣。
這時候,在二房那邊。
自打昨晚從薇軒回來之后,劉夫人就一直惴惴不安。若是那葉飛一口咬定是她用匕首刺傷了他,又將昨日白天發(fā)生的事說了出來,那她這邊百口莫辯啊。
因為此事,她昨晚輾轉(zhuǎn)難眠,一直到現(xiàn)在都未曾合過眼。
“娘,娘!”這時候她二兒子沈蕭盛急急忙忙地跑來她面前。
“盛哥兒,怎么了,不會是大房那邊來算賬了?”
“娘,不是。那姓葉的根本就沒事,我讓翠兒去薇軒那邊瞧過了,他好得很,正與他那丫鬟在院子吃得正歡。后來我又去打聽,一大清早他們主仆二人還到天工山游山去了?!?p> “怎么可能,昨晚我明明。哎呀!”
劉夫人突然狠狠地跺了一下腳,哭喪著臉道:“你我都被那姓葉的給耍了!還有春桃那賤丫頭,知道他沒事也沒來告知我一聲,害我擔(dān)驚受怕了一夜?!?p> “娘,姓葉的和大房那邊現(xiàn)在都不把我們二房的放在眼里,我們該怎么辦?難道要忍下這口惡氣嗎?”
劉夫人眉頭緊鎖,搖了搖頭,“來日方長,將來有的是機(jī)會對他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