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這哪是我想娶就能娶,也得看人家是否愿意。她年紀(jì)還小,見過的人還少,說不定哪天她見到一位仰慕許久的書生,二話不說就跟人走了。”
聽出葉飛是在暗諷自己,沈蕭清不悅地白了葉飛一眼,然后手托著腮說道:“其實我自小就有個心愿,將來有朝一日能夠帶著春桃去浪跡江湖,打遍天下無敵手?!?p> 葉飛翻身背對著沈蕭清,道:“那我還是喜歡成天游手好閑,待在家里坐吃等死。”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
“我要是想有出息,還會來你家做上門女婿”
沈蕭清無言以對。按照老規(guī)矩,說不過就上手。于是她捏著拳頭,往葉飛后背打了兩拳。
葉飛發(fā)出很夸張的咳嗽,假裝自己被打成重傷。
沈蕭清瞇著眼,被他給逗笑了。這些天雖然因為養(yǎng)傷耽誤了修煉,可她卻從未覺得如此輕松愜意,這多半是葉飛的功勞。
就在這時候,春桃去抓了藥回來,見葉飛躺在沈蕭清身旁,便走了過去,說道:“小姐,姑爺,剛才我去抓藥的時候,那醫(yī)館的老板差點不肯放我走,非要求我?guī)麃硪姽脿敳豢?。?p> “我沈家豈是他一個醫(yī)館的老板想來就來的!”葉飛道。
“那醫(yī)館的人是不是又倒貼錢抄了藥方?”沈蕭清問。
春桃連連點頭。
“看來你也并非一無是處,至少能到醫(yī)館給人看診?!鄙蚴捛宓?。
“我可不會給人把脈?!比~飛苦笑。
“那姑爺怎么會開方子的?”
“無需多問,肯定是當(dāng)年他家的第五位廚子曾經(jīng)當(dāng)過郎中?!?p> “差不多吧,”葉飛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不過是我家護院!”
笑了笑,沈蕭清又往葉飛肩上打了一拳。
而此時沈府的大門前,蕭易何正背著手從門前走過。
當(dāng)他走出紹興城沒多久后,沈家的謝夫人帶著兒子沈蕭延騎著馬追了出來。
“蕭公子,請留步?!?p> 蕭易何回頭,見到是沈夫人后立即拱手。
到了蕭易何面前,沈夫人跳下馬,將馬繩甩給了沈蕭延,然后對蕭易何道:“蕭公子,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了一片草叢中,謝夫人直接開門見山道:“不知蕭公子覺得小女如何?”
蕭易何一怔,然后眉頭深鎖,問道:“令愛已為人婦,夫人如此問晚輩有些不妥吧?!?p> “不瞞你說,小女仰慕蕭公子才華許久,只是此前一直未有機會表明心意。如今她已為人婦,更是沒法直說。來找蕭公子,是想向公子透漏一件事。”
“這!”蕭易何的嘴角微微抽搐,被謝夫人的話給嚇到了。
“自成親那日起,小女便與那姓葉商議好了兩年后和離,兩人也斷不會圓房。老婦豁出臉皮來找公子,是想說若公子不嫌棄,那就明年十一月來登門提親?!?p> 聽謝夫人說完,蕭易何一臉震驚,面紅耳赤道:“聽完沈夫人所言,晚輩只覺得匪夷所思!貴莊好歹是名門世家,也算書香門第,敢問一句,貴莊是把婚姻之事當(dāng)成兒戲了?那葉公子雖是入贅到你家,可也是明媒正娶。當(dāng)初若貴莊是不樂意,為何要當(dāng)著江湖武林人之面承認(rèn)此門婚事,簡直欺人太甚!”
“晚輩相信這絕非沈姑娘的意思,而是沈夫人你自己的想法,說句大不敬的話,晚輩都替沈夫人感到羞愧!”蕭易何義憤填膺道。
謝夫人徹底傻了,沒想到蕭易何會是如此反應(yīng)。
“晚輩好歹是個讀書人,說不上學(xué)富五車,但知書達理還是可以做到?!?p> 說罷,蕭易何便氣沖沖地走了。
“欸,你別走呀!”沈夫人一臉苦澀。
回到沈府,看見沈玉之后,謝夫人嚎啕大哭,搖著頭道:“老爺呀,我做了一件蠢事,只怕女兒和蕭易何的事要黃了!”
沈玉連忙捂住謝夫人的嘴,急道:“夫人,凈胡說些什么!”
夜已深。
聽到簫聲后,沈蕭清下樓。
走進書房,只見葉飛閉著眼吹簫,十分投入。
她仔細(xì)地看著葉飛,發(fā)現(xiàn)此時葉飛專注時的樣子并沒有那么討厭。
突然間,葉飛睜開了眼,然后將簫放下,說道:“娘子可是被我這俊俏的臉給迷住了?”
沈蕭清輕蔑一笑,然后向葉飛走近。
“這回又是哪位家丁教你吹的簫?”她問道。
“應(yīng)該是我當(dāng)時的丫鬟吧?!?p> 說著,葉飛腦海中想到了那個紅衣女子。
將簫放回到書架上后,葉飛問道:“娘子又來訓(xùn)我話了?”
“今日我母親替我罵過了,我就不罵了。葉飛,我母親說話是難聽些,你可別放在心上?!?p> 葉飛笑了笑,又問:“既然不是來訓(xùn)我話的,那娘子來找我做什么?”
“難不成只有在罵你的時候才可以來找你?我有那么兇嗎?”
“那倒不是,娘子看上去還挺可愛的?!?p> 沈蕭清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從小到大她聽過太多的贊美之詞,但都是夸她的美貌、天賦或端莊得體,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贊她可愛。
“上次我們不是探討過劍圣前輩的那一劍嗎?只不過后來因為那些馬賊的襲擊就耽擱了?!?p> “原來是這件事,”葉飛定定地看著沈蕭清,“想我告訴你呀,老規(guī)矩,喊一聲相公聽聽!”
深吸了一口氣后,沈蕭清不情不愿地說了聲“相公”。
葉飛滿臉笑容,然后說道:“說實話,我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沈蕭清憤然起身,抬起手怒道:“打死你!”
“開個玩笑,娘子莫要生氣,”葉飛立即認(rèn)慫,然后在書案前找到一根毛筆,“劍圣前輩練的是純陰外功,外功都是以實招為主。而他那天將筷子拆成十六段,那是照顧到你修煉的是純陰內(nèi)功,內(nèi)功大多都是虛招,以御氣為主?!?p> “那天娘子不是自己都說,筷子可以折,但劍不能折,可若是換成劍氣呢?”葉飛問。
“我明白了!”沈蕭清茅塞頓開,“劍圣前輩的意思,是先發(fā)十六虛劍,再融為一劍?”
葉飛點頭,笑道:“娘子聰明!”
“可那晚你明明是說,打中樹的是筷子,毀壞掉亭子的是劍意呀?”
“是嘛?”葉飛一愣,然后開始胡說八道,“相同的招式,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期會有不同的見解和理解。像那晚我跟你說的那些,乃第一層見解;今天我和你說的,是第二層的見解;至于第三層見解,我目前還未領(lǐng)悟出來?!?p> “真是如此?”沈蕭清將信將疑。
事實上,那天葉飛是從春桃那打聽到沈蕭清收藏了不少蕭易何的詩詞文章,心里有些不高興就隨口說了兩句,沒想到沈蕭清真當(dāng)回事了。
“娘子這幾天先好好想想,如何將發(fā)出的虛劍匯聚一處;此外,劍圣前輩乃劍道第一人,十六道虛劍齊發(fā)對他而言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娘子切勿操之過急,先從兩道開始,再逐漸增加?!比~飛很認(rèn)真地說道。
沈蕭清連連點頭,嘆道:“你不會武功,卻對?!?p> “叫相公!”葉飛將沈蕭清打斷。
打了葉飛一拳后,沈蕭清改口說道:“相公雖不會武功,卻對武功有著超乎常人的見解。當(dāng)時聽春桃說武當(dāng)駱掌門是在相公指點之下才揮出開山引流的一劍,我一直不信,如今看來是我錯了?!?p> “教出科舉狀元的先生也并非都是名師大家,市井小人嘴里偶爾也會蹦出句至理名言,娘子你雖出身名門世家,若只知往上看,總是會有局限。武當(dāng)駱掌門將劍圣視為一生的對手,可劍圣縱使再高也不高過天,所以駱掌門目光難免短淺狹隘,好在最終他還是跨過了自己見到了天地?!?p> 聽了葉飛的話,沈蕭清有些不解。對她而言,葉飛的話高深了些,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圍。
“你要是會武功,指不定會成為威震武林的高手?!?p> “還說你,叫相公!”
沈蕭清面露無奈,妥協(xié)道:“好好好,相公,相公,相公行了吧?”
聽沈蕭清連喊三聲相公,葉飛心花怒放,笑著說道:“說實話,聽娘子親口喊相公心里很爽,主要還是因為娘子長得好看吧?!?p> 沈蕭清苦笑,尋思著這夸贊人的方式還真是直白獨特。
清晨。
桃園里蟬鳴聲不絕于耳。
春桃端來一杯春茶,放到了葉飛的邊上。
“姑爺,喝茶。”
“好,放著吧?!比~飛在專心致志地玩著蛐蛐。
沒一會后,沈蕭清從屋子里出來,到葉飛身旁坐下,問道:“相公,玩蛐蛐呢?”
“是呀,娘子!”葉飛只看了沈蕭清一眼,然后又低下頭專心地玩著蛐蛐。
沈蕭清看著他,一臉的嫌棄。
而站在一旁的春桃,此時是目瞪口呆!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沈蕭清竟然喊葉飛作相公,而且還喊得如此自然,看來夫人的擔(dān)憂是正確的,不能讓兩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