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何開泰沒想到的是,孟九居然用空手接住了白刃——他的刀被孟九用雙掌合十夾在中間。
“啊啊啊??!”何開泰狂嗥,想要抽回自己的刀。
然而,孟九的雙掌就像是被和泥的兩塊磚一樣,緊緊地夾住了他的刀。
“前輩的刀還能再快嘛?”孟九很認真地問道。
“你!你什么意思!”何開泰老羞成怒,感覺像是被羞辱了一樣。
“前輩自稱是快刀,可晚輩便不覺得快,若真的夠快的話,你的刀就不會被晚輩空手夾住?!泵暇诺馈?p> 無論是誰跟交手,他都很認真。
“而且,”孟九接著道,“前輩的內(nèi)力似乎不是很深厚?!?p> “你!”何開泰氣炸了,咆哮一聲后,他終于將自己刀抽了回來,然后再次刺向孟九。
這一次,他的刀出的很快,快到孟九根本來不及像剛才那樣用手去接,只能扭身躲開。
不過,這一刀的威力遠不及剛才他揮出的第一刀,因此也沒法傷到孟九。
隨后何開泰通過不斷地身法位移,以及極快的出刀,暫時取得了對孟九的壓制。
一旁的葉飛默默退到了墻邊,何開泰的前三刀顯然是內(nèi)功,而這時候的招式則是外功,他沒想到,這何開泰居然也是內(nèi)外兼修的路子。
只不過受限于天賦,何開泰已經(jīng)達到了上限。仔細想來,倒還不如專攻外功,將快刀發(fā)揮到極致,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還是高不成低不就。
這也是內(nèi)外兼修的修行之法如今被江湖人舍棄的主要原因之一。
當被何開泰逼退到墻邊后,孟九居然如履平地一般走上墻。
葉飛發(fā)現(xiàn),孟九的出手雖慢,但每次都恰到時機,剛好化解了何開泰的招式,這是只有長期實戰(zhàn)方能達到的境界。
然而,孟九還未滿十八歲,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葉飛不知道孟九究竟有多強,因為目前為止他還未發(fā)揮出真正的實力!
這也并非孟九想刻意隱藏實力,只是還沒遇到能夠逼他發(fā)揮實力的對手。
而眼前的何開泰,頂多只是稍微勾起了孟九的興趣。他想看看,何開泰的刀還能快到什么樣的程度和境界。
當他被逼著快要倒走到房頂時,見何開泰的刀已經(jīng)變慢,他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然后擊出左掌,一掌拍到了何開泰的腦門之上。
緊接著他中間三指超前一壓,腳踩在墻上的何開泰七竅流血,隨之整個人跌到了地上。
回落到地上后,孟九看著葉飛問道:“接下來該怎么處理?”
“此前那些上門找麻煩的人應(yīng)該都是他派來的,如今他又把門和門匾砸了,不能就這么輕易饒了他。”
“嗯?”孟九眉頭微蹙,心里竟有些同情何開泰。一旦葉飛出手,肯定就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想了好一陣后,葉飛說道:“既然他把我們的門匾砸了,我們也去把他家的門匾砸了,然后把他綁著吊起來,吊在他們家門口?!?p> “呃,這未免有些過分了吧?!?p> “想想那個放虎歸山的故事?!?p> “哦,那也不是太過分,起碼還留了他一條性命。”孟九一下子便改變了想法。
于是乎,兩人將何開泰綁了起來,關(guān)到葉府的秘密地牢之中。
快到天亮的時候,兩人帶著韓雨霖,騎著馬車將何開泰綁回杭州城。
到了何府,孟九將所有的護院和打手都打趴到地上,又一掌劈碎了何家的門匾,并且用繩子將何開泰吊在何家正門門口。
葉飛敲鑼打鼓,引來路人圍觀;孟九和韓雨霖則在一旁守著,防止何家的人將何開泰救走。
隨著太陽升起,喧囂開始在城內(nèi)傳開,而何府門前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顏面盡失的何開泰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假裝自己已經(jīng)暈了過去,心里恨不得咬舌自盡,可又沒這個勇氣。
許多杭州武學世家的家主都躲在人群中,不僅沒有出手相救,甚至站出來為何開泰說一句話都不敢。
連何開泰都打不過,那就意味著全杭州城內(nèi)沒人能打得過,這時候站出來就是送死。
過了半個時辰,葉飛才帶著孟九和韓雨霖離去。
馬車上,韓雨霖向葉飛豎起大拇指:“三哥,你可真狠,簡直是殺人誅心呀?!?p> “不來點狠的,否則他們天天派個人來鬧事,煩得很?!比~飛道。
“可你這樣做豈不是得罪了所有的杭州武學世家?你們家老爺不會怪罪于你嘛?”
“放心吧,我家老爺不會生氣的。”葉飛道,腦海中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沈玉暴跳如雷坐立難安的樣子。
若沈玉不給他寫那封信,不派沈蕭延來杭州,說不定他還不會把事情鬧得那么大。
沈玉非要插手他家宅子的事情,完全不給他面子,所以他也不會給沈玉留面子。
當年在成為雪魔之前,他跟大多數(shù)人一樣,多少會講究些人情世故;可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適合做那樣的人,于是漸漸變成了一個殺伐果斷,憎恨分明的人。
有些事情,喜歡就喜歡,沒必要假裝喜歡;有些人,該殺就該殺,沒必要刻意仁慈。
當然,不該殺的人他也不會亂殺。人若只有情緒,沒有克制,那與禽獸有何區(qū)別?
最終,他成為了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雪魔,然而他卻找到了讓自己活得最舒服的方式。
傍晚,杭州武學世家的家主再一次聚在一起,不過這一次并沒有在何家,而是在莫以春的莫府相聚。
而此前作為杭州武學之首的何家,則被排除在外。
從小兒子何元千口中得知此事后,在家養(yǎng)傷的何開泰氣得將碗都摔到了地上。
“勢利小人,一群勢利小人!”他罵道。
就在這時候,管家領(lǐng)著一位賓客進來。
何開泰沒想到,在他丟盡顏面之后,會來看他的居然是孫興伯。
孫興伯提著一壇好酒來,走到他面前說道:“何老弟,這壇三十年的陳年老酒先放在你這里,等將來你傷好后記得請我來你家吃酒?!?p> 當孫興伯到自己面前坐下時,何開泰竟哭出聲來,他和孫興伯正好相識了三十年。
“老哥,我糊涂啊,早知道當初聽你的話就對了?!焙伍_泰痛哭流涕道。
孫興伯搖頭嘆息,語重心長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不如放寬心,將這此些煩惱統(tǒng)統(tǒng)忘了。”
“老哥,如今我臉都丟盡了,沒法在杭州待下去了。要不今日你我就痛飲幾杯,過兩日我就離開?!?p> “別說這種喪氣話,人這一輩子,難免起起伏伏。沒幾天就是江南世家大會了,到時候你家白哥兒出關(guān),替你爭個四大世家回來,到時候誰還敢瞧不起你?你何家照樣還是杭州武學之首!”孫興伯安撫。
何開泰點了點頭。昨晚和孟九交手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老了,全部的指望就都在他那兒子何元白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