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博沒想到,一天之內(nèi)還真募得了民夫六千余,也不知道那些子負(fù)責(zé)這方面的文吏,究竟做了什么。
迄今為止,率三千軍去攻城略地,崔博還真是第一次。之前倒是在盧植軍中見到過大規(guī)模攻堅戰(zhàn),但終究不會是其親自指揮。上次去上艾,也不是以攻城略地為目的。
坐在中軍,崔博回想起前十余年的經(jīng)歷,頓時覺得自己之前讀的經(jīng)典,壓根就起不到作用。來到常山,入了仕,雖然是文吏,但干的全都是武將的活。
他倒是沒有重文輕武、重武輕文這種念頭,文治武治并重,出將入相,是他的夢想,而他也一直為了這個追求身體力行著。
“義公兄、全仰仗二位啦!”說到底,這會兒他還是沒那個能力,計策是沮授提出的,帶兵是韓當(dāng)帶,崔博只算得是一個統(tǒng)帥,只是這個帥就是兵少了那么一點。
崔博還年輕,沮授看他就和看后輩一般,沒有半點不耐煩,何況他崔博還禮數(shù)周全,聲名遠(yuǎn)揚。韓當(dāng)自是不用說,對崔博那叫一個忠心耿耿,指東不打西。
即使是崔博向劉備申請了騾、馬車,日行六十里還是顯得有些困難。士卒行軍還好,后勤壓根就跟不上。
平素都是未時末,申時初食夕食,這會兒走到了申時末,才將將完成了今日的行軍任務(wù)。
“扎營,埋鍋,造飯!”眼見著這里地形就不錯,崔博便下了命令。
軍中早有怨聲,有那剛加入的新兵根本受不了這等苦事,崔博是一清二楚的,就連身旁的韓當(dāng)親衛(wèi)交談,也時不時的抱怨著,崔博自然是聽在耳里。
對此,崔博也沒有辦法,他能做的,也只有改善一下士卒們的伙食。
“傳我命令,肉干烹湯,以犒軍士!”
這年頭,窮苦人家能吃個半飽已算不錯,葷腥?半年能吃上一回就算不錯了。崔博這回在真定征得兵卒,大多數(shù)都是吃不起飯的青壯,還有那豪強家奴。
能喝上一碗噴香的肉湯,或許能稍稍減輕他們的怨氣,人發(fā)一根肉干,崔博是舍不得的,但煮個湯分發(fā)下去,這個問題倒是不大。
“崔長史真善待士卒者也!”沮授一捋胡須,微笑說道。
對于那些處于階級最底層的人,他也是有幾分憐憫的,此前他也是清政愛民的好官,但他自認(rèn)為做不到崔博所做的事。
“都是為大漢效力,這點腰包,我還是掏得起的?!?p> 崔博這次用的也都是自家的東西,前日,城中賣漬肉的鋪子,幾乎被他掃蕩一空,為的就是改善士卒伙食。
畢竟軍中有新兵,若不能得兵心,還要強行軍,無疑自取死也。這群人現(xiàn)在,壓根就沒有什么家國責(zé)任觀念,當(dāng)兵只為混一口飯,崔博不想為難他們,更不想軍中嘩變,害了自己。
“義公兄,麻煩再吩咐下軍正、曲軍候、屯長,老卒不可欺壓新兵,違令者,可殺之!”崔博朝著韓當(dāng)說道。
老兵欺壓新兵,在軍營中是很常見的,唯有靠軍紀(jì)彈壓。這次形勢不同,老兵少而新兵多,若有那幾個嘴賤的老卒,說不定雙方就會互毆起來。
好在一夜平安無事,除了遠(yuǎn)在外探情報的斥候,和輪流戍守營地的兵卒,其余士卒皆進入了夢鄉(xiāng),整個營盤都仿佛睡著了一般,寂靜一片。
……
原定計劃是三日至井陘,實際上第四日,崔博軍才趕到了井陘界。
派出的探子也都是全員無損,未被敵人偵之,古代打仗,打得就是情報,就是信息差。凡善戰(zhàn)名將,皆是注重情報,崔博更是如此。
“此處北三十里即是井陘城。”崔博遙指北方說道。
井陘四周皆是山,耕田是少些,崔博所處之地四野無一戶人家,無一畝耕田。
崔博把目光移至沮授身上,一直沒聽他說派人去聯(lián)系那井陘豪強。這都馬上開到人臉上了,還沒見他行動,崔博已經(jīng)有些心急了。
“崔長史莫要著急,待至城下,便可知道?!本谑谏衩匾恍?,似乎是包含了很多內(nèi)容,崔博根本是瞧不明白。
“那現(xiàn)在是怎么辦?”現(xiàn)在正值辰巳交會時,今天能到,但怕是要頂著疲憊的身軀挑燈夜戰(zhàn)。
沮授靠近崔博,伏其耳邊,密言數(shù)語。
崔博心領(lǐng)神會,此等手段,倒是和盧植當(dāng)年曲梁攻堅的手段異曲同工。
崔博下令放緩速度繼續(xù)往北行進,他打算在二十里處扎營。這個距離,不攜糧食車馬,人帶兵甲并二日干糧,急行軍,一個時辰可至矣,再遠(yuǎn)恐怕會趕不上時機。
二十里瞅著挺遠(yuǎn),可是換算成后世公里,也就八公里,正常情況,半個時辰就能到,但是夜晚行軍加之地形復(fù)雜,一個小時也差不多。
“傳令!”崔博喚來傳令兵,吩咐道,“在此地歇息,鍋不許造,煙不許升,營不許出,違令者斬首!”
井陘四周環(huán)山,處低而眺高,若是埋鍋造飯,那煙咔咔一冒直上九霄,此時正值炎夏,風(fēng)多東南,怕人家看不到還是咋滴?本來就是悄悄滴進村,打槍的不要,凡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寬是寬,嚴(yán)是嚴(yán),御之道也。地形、天氣、風(fēng)向、行軍,將之道也。
崔博雖然自比小小趙括,但是對于此道也算是精通,畢竟他是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好青年。
“公與兄啊…”崔博朝著沮授詢問道,“不知道那秘策…”
崔博等著沮授得秘技很久啦,適才他沒說,只云晚上知曉,崔博實在是按捺不住他的求知欲。
沮授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崔長史見諒,沮某實無友人在井陘?!?p> 崔博:…???
這算哪門子事兒?崔博那叫一個滿臉問號,敢情你老兄一直是逗我玩吶!
不對!這廝也不至于腦袋犯抽,給咱誑過來吧,其中必有緣由!嗯!
“哦?”崔博滿臉波瀾不驚,淡淡問道。
“崔長史才高,但似乎缺乏自信,沮某那般言只為長史安心。”
沮授見崔博沒生氣,也松了一口氣,雖然他眼見著崔博脾氣挺好的,但是架不住有那種雙面人啊。
崔博此人是挺能的,但也是基于對歷史的稍微了解,若論起戰(zhàn)事來說,他還真不是個,這點他自己知道,但是沮授不知道。
他留給沮授的印象就是豪氣、少年成名、有見地,若是崔博能看穿沮授所想,說不得還能美上天。
沮授豎起三枚手指侃侃而談:“井陘豪強攜裹流民、童仆,殺城中軍士,王南據(jù)城自守,城中百姓皇皇。
我暗敵明,且敵無備。我強敵弱,丑時軍動,一擊而中賊必潰,大功可奏!”
“好!”崔博一拍桌案,騰地站了起來,“義公,吩咐后勤加急伐木造云梯,我要連夜端了井陘!”
雁回還
這幾天搬家比較忙,每天只有一章,對不住啦,這兩天過去了就恢復(fù)一天兩更。 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