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住了時天腰和手的樹枝此時也被盡數(shù)崩裂,時天的猩紅眸子抬起,一股勁風(fēng)朝著了緣四人襲去。
“啊……”
一聲龍吟鶴唳夾雜一起的聲音從時天口中傳出,接著她半蹲下身子,作勢要朝著四人奔去。
了緣四人先是被風(fēng)揚起的塵土給嗆住,接著見著時天這要與他們硬拼的架勢,又立馬眼瞳凌厲,也做起了防御姿勢。
“大哥,那鼠妖什么來頭,竟然把小天弄的這幅德行?”
喬老三一邊盯著那塵土飛揚中的時天,一邊朝著了緣詢問道。
“不過是千年修煉,血液里的竟有這樣的狂暴因子,確實駭人,不過小天這樣的情形也……夸張了些吧?!?p> 了緣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似乎這效果有些太過了吧!
四人周身起了咒決,將自己隔絕在塵土外。
此時時天在那塵土飛揚中,也隱約能看見站立的身影。
只是她身邊站定的錦云似乎也不曾有過動彈。
了緣一行人聽著時天那怒吼,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擔(dān)心。
忽而,時天口中的聲音戛然消失,那塵土也慢慢的消散下去。
眼前的場景越發(fā)的清晰,只見著時天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但身體還是僵硬的站定著。
“小天兒?”
陸萍兒往前一步喊道,卻是不得回應(yīng)。
又看著時天身子搖搖晃晃,似乎有要倒下的趨勢。
陸萍兒又是往前一步,卻是被段也拉住,“先等等……”
段也話剛說完,便是“嘭”的一聲,時天就這么臉朝的朝地上倒下了。
陸萍兒一聲驚呼,因為時天倒下后,她身后一道黑影漸漸顯現(xiàn)。
經(jīng)羽將時天敲暈的手肘還橫在胸前,他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的錦云,又看去面前未曾過來的陸萍兒等人,立馬一劍朝著錦云襲去,然后又大喊道:“快帶她走!”
了緣立時反應(yīng),輕身一躍便去了時天身側(cè),而后將時天三五下負于背后。
他又看去經(jīng)羽,“你覺醒了?”
“別說廢話了,這里馬上就要塌了,還不快走!”
經(jīng)羽繼續(xù)冷漠著一張臉,此時他的劍尖已經(jīng)到達了錦云的喉下。
了緣也確實懶得廢話,甚至還聽了經(jīng)羽的話,直朝著山門奔去。
了緣帶著時天一過來,喬老三幾人也是跟上了。
越過了那剛剛的平臺大裂縫,便見著顧子逸和付塵兩人正睜著眼睛,手舞足蹈著。
喬老三看著兩人,頓時上手往兩人肩上一拍,兩人頓時一個戰(zhàn)栗。
付塵先是猛然睜開眼來。
接著看著喬老三一口濁氣呼出來。
“幻境?”
付塵依舊寡言,沉沉的吐出兩個字來。
顧子逸這才從醒了過來。
然后低頭看著周邊的情況。
“老鼠呢?好多老鼠??!”
本來一向公子風(fēng)范的顧子逸,此時也是有些失態(tài)了。
見著喬老三很是鄙視的眼神,他才端正了一下身子。
卻是又看見了緣背后的時天。
“時天小師父這是怎么了?”
“哎呀,一言難盡,先出去了再說?!?p> 喬老三接話道,而后便覺得整個山洞中一陣搖晃起來。
較之剛剛那裂縫出現(xiàn)之時的搖晃更加劇烈。
“看樣子經(jīng)羽所言不錯,還是趕緊離開吧!”了緣沉聲應(yīng)道。
幾人皆是點頭,而后朝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山門走去。
山門處距離經(jīng)羽這方已經(jīng)有了一些距離,可是了緣看去那方,卻時不時的亮起一兩道亮光,似乎是武器相接時摩擦升起的火花。
對于經(jīng)羽,他也是有諸多的好奇,只是現(xiàn)在,離開這里才是重點。
那山門以半面石墻展現(xiàn),喬老三此時正在那石門縫隙中努力的將門拉開。
只可惜用盡力氣也是不得那山門有開啟之意。
了緣將時天放去一側(cè)地上,同幾人一并啟門,幾人皆是面色紅通,卻是依然看不見有任何要打開的意思。
喬老三又使出一記拳法朝著那石門打去,那石門也依舊毫無動搖。
搖動的只有整個山洞。
“這什么破門,這個時候故意關(guān)死??!”
喬老三罵了一句,有些泄氣,那山洞卻是繼續(xù)地動山搖著,眼見著那頭頂上的灰塵同小石子簌簌的掉落,此時所站定的石臺也有些不穩(wěn)了。
了緣卻是心一橫,而后從石門前走開,反倒是到了那平臺與平臺之間的裂縫中觀察了起來。
喬老三站定在門前大口呼著氣,一把抹開臉上的汗,任由著手上的灰土抹出了個大花臉。
他看去了緣,“大哥,現(xiàn)在怎么辦???”
話音剛落,那頂上一塊巨石“哐當(dāng)”一聲落下,砸在了裂縫對面的平臺上,幾乎將經(jīng)羽所在的那方直接隔絕了。
喬老三頓時又是一聲罵,“我去,我還想著一會兒出去了回來救那小子呢!
這下可好,路都堵死了,咱們這是還沒找到九頭,自己就先交代在這兒了??!”
這話一出,倒先是不明情況的顧子逸和付塵驚了一下。
找九頭?
他們的目的是找九頭,而不是平定妖亂?
兩人雖是驚愕,卻是不曾聲張,倒是了緣一個寒冰眼神朝著喬老三甩去。
喬老三這才驚了一下,連忙伸手捂嘴,卻覺得口中頓時多了些奇怪味道,又連忙臉朝著一側(cè)開始“呸呸呸”的吐起了口水。
“既然已經(jīng)到了末路,不如賭一把!”
了緣繼續(xù)看著那裂縫下的深淵,然后走去一側(cè)將時天抗在肩上,而后再次走到了那裂縫前。
“我跳了,你們隨意?!?p> 了緣說完沒做任何停留,縱身一躍,便直接下去了。
喬老三連忙要拉住他,卻是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他悻悻的看著那落下后,立馬消失的一個白點,頓時心中滋味百般。
站定在那裂縫邊緣處,他轉(zhuǎn)身看去段也和陸萍兒。
“這,這大哥也太……啊……”
喬老三正撓著腮邊,本想著向段也和陸萍兒說了緣太瀟灑,可是他一個俗人有點害怕之類的話的,卻是禁不住那地裂的搖動,腳下一塊碎石墜落,他便也跟著那碎石下去了。
只余下那陣陣慘烈的喊叫。
段也和陸萍兒也是跟上前來,兩人朝著那深淵看去,而后又看去還站在門口的顧子逸和付塵。
“兩位,就此別過了?!?p> 段也握著玉扇,拱手說道,而后便同陸萍兒牽手一起跳了下去。
顧子逸看去付塵。
“雖然這般的做法看來有些愚蠢,但若是這深淵真的與門外的深淵相連,想必那樹枝臺也能接應(yīng)我們一二吧!”
付塵卻是摔著拂塵,很是用力的嘆了一聲。
“可怕??!”
這可怕到底說的是什么可怕,倒是無人可知。
只是兩人還是朝著裂縫的深淵走去,而后身影跌落,消失在深淵中。
此時那滿是山崩地裂之聲的山洞中,隱約還有刀劍撞擊的聲音。
只見著那被大石掩蓋了火光的平臺處,經(jīng)羽一身黑衣衣袂翩飛。
一柄銅劍正與一對雙刀相抵。
此時錦云也是錦白衣袍飛揚,那雙刀處隱隱可見的冷寒厲光的眸子更是讓人心驚。
周邊碎石如糠粒篩下,兩人卻是絲毫不受影響。
“想不到本該在陰陽交界處的渡靈人,竟然會如此護著一個人類女子,真是讓人好笑?!?p> 錦云右側(cè)血色淋淋的唇角勾起,倒是道明了對經(jīng)羽的嘲諷。
經(jīng)羽卻是臉色未變,墨眸一縮,他手腕一用力,兩人頓時彈開。
他一邊往外飛去,一邊冷言道:“不及你愚鈍,竟然看不清那和尚的真身?!?p> 錦云只道經(jīng)羽言說的是她當(dāng)初不識人心之事,頓時覺得他們二人不過同病相憐。
先是冷笑一聲,接著又是朝著經(jīng)羽的方向襲去。
雙刀從左右兩側(cè)往經(jīng)羽的兩側(cè)砍去,經(jīng)羽以劍擋住錦云的左刀,又用左手去擋錦云的右刀。
眼見那右刀即將沒入經(jīng)羽的手臂,錦云也是嘴角掀起,卻是聽著“錚錚”兩聲,那刀竟是滑開了他的手臂。
只見著銀黑的盔甲在經(jīng)羽身上顯現(xiàn),那刀尖劃開更是朝著他的左側(cè)腹部刺去。
錦云眉頭輕皺,因為那朝著腹部襲去的刀尖莫名一頓,竟是在那盔甲外停住了。
經(jīng)羽左手得了空閑,連忙朝著錦云的右手抓去,卻見錦云及時抽身,在空中旋轉(zhuǎn)幾圈之后,兩人又拉開了不少的距離。
錦云看著經(jīng)羽那周身的黑氣,黑氣下是那堅不可摧的盔甲,咬牙道:“你以為你覺醒了就能護住她了嗎?
她如今體內(nèi)有我的妖血,隨時可能妖化,現(xiàn)今我解決不了你,到時候我就讓她連你一起殺?!?p> 錦云語氣冰冷狠絕,與她此前在枸骨樹下媚眼巧笑的模樣全然相反。
經(jīng)羽卻是凝著那一身的黑氣,而后自信一笑。
一邊挽著劍花將銅劍收于背后,一邊看去錦云說道:“她體內(nèi)確實有你的妖血不錯,可你也別忘記,你的體內(nèi)也有她的血?!?p> 經(jīng)羽淡然說著,錦云卻是一臉的疑惑。
只是經(jīng)羽并不打算替她解惑,不過他到底是在那一時刻松懈了一秒。
他閉眼微笑的一刻,錦云竟是提著右刀,直朝著他的脖頸而來。
那盔甲雖堅實,可到底有些地方還暴露著。
那刀尖從他脖頸擦過。
他雖然感覺不到疼痛,卻知道這幾乎是要命的一刀,那銅劍“?!币宦暤某堑朵h抵擋去。
錦云只覺手掌發(fā)麻,竟是見著那刀脫手而去。
經(jīng)羽也是眼眉一擰,頓時化作一陣虛無飄散開來。
想必也是受了傷的。
錦云顫抖著手,這才舒心下來。
只是那山洞中此時已經(jīng)被大半掩蓋,錦云頹然站定在山洞中。
“有去無回,竟是我的歸程嗎?”
說罷,只聽著“噗”的一聲,錦云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這洞由她一手建起,自然會受她的影響。
此前她在注入妖血到時天的體內(nèi)時,便感覺到隱約的不對。
時天的血液并沒有抗拒,反倒是在吸食。
這讓她一時也恍惚了。
本以為她能讓時天在此處完成妖化的,誰知道突然冒出來個經(jīng)羽。
而經(jīng)羽的那番話中,她似乎又嗅到了什么隱藏的故事。
她眼眉漸顯滄桑,“噗通”一聲,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隨著一塊巨石落下,她的身影也被遮蓋看不分明了。
只是那巨石掉落間,那巨石后似乎隱約有銀光閃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