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母親,陸蠻匆匆問了醫(yī)生幾句自己的病況,甚至連醫(yī)生建議的胃鏡都沒做,回到心內(nèi)科時,雷戎不在陸母病房的門口,陸蠻不怎么高興,但也能理解,他是自己什么人啊,連普通朋友都不算,萍水相逢,人家又是堂堂的雷霆集團老大,憑什么像個小廝似的聽你差遣。
陸蠻不僅知道雷戎的社會身份,也了解了他的家庭身份,是一個父兼母職的爸爸,妻子病故十年,和兒子相依為命。
陸蠻想不了解都難,一個晚上的時間,安靜已經(jīng)上天入地的把雷戎查了個底朝上,甚至連雷家十八大祖宗都沒放過,安靜還十分可憐雷戎,一個大男人獨自撫養(yǎng)孩子,說這話時,視頻那頭的安靜眼中噙淚。
陸蠻笑她母愛泛濫,其實大可不必可憐雷戎,他那種人,眾星捧月,只要他開口,不知有多少女人甚至多少男人愿意替他照顧孩子呢,女人圖的是他的錢,女人圖錢是想嫁給他,男人圖的是他的權(quán),男人圖權(quán)是想超越他,當然,也有些人是既圖他的錢又圖他的權(quán),那種人叫“下屬”。
而陸蠻,既不圖他的錢也不圖他的權(quán),所以無所謂他有沒有信守承諾替自己守候母親,可一推開病房的門,陸蠻卻愣了,那廝正和母親相談甚歡,還是那種非常親近的姿勢,母親躺著,他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上半身長傾過去。
雷戎聽見開門聲回過頭來,非常自然的問:“怎樣?”
陸蠻曉得他是問自己的胃病,含糊道:“還好?!?p> 不想雷戎是個較真的人:“啥叫還好?”
陸蠻看了眼母親,暗示他不要多管閑事。
雷戎道:“就是老娘擔心你?!?p> 陸蠻心里憤憤的,這廝真討厭,叫我女兒為閨女,叫我媽媽為老娘,如果不知道他是集團公司的老大,還以為他是賣什么保健品的呢,見了誰都這么親近,看母親擔憂的目光,陸蠻故作輕松的笑了笑:“真的還好,是醫(yī)生說的,不過建議我以后一日三餐按時吃飯,等下再去開點藥,就OK了。”
陸母嘆了聲:“我都不知道你一個人過了那么久……”
話到此處哽咽。
陸蠻忙道:“媽,你正病著呢,不宜傷神上火,如果為了我你的病嚴重了,你說哪頭大哪頭?。磕阕约旱嗔??!?p> 陸母又嘆了聲:“那個秦時看著挺好的,對我也孝順,怎么就……”
陸蠻想說“人不可貌相”,出口卻是:“是你女兒的錯,我脾氣大,又懶,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wù),成天鼓搗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他也是受不了我才離婚的。”
雷戎想起在木屋前的那一幕,挽著秦時的少女看樣子比司愛大不了多少,明明是男人出軌,陸蠻卻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知是她高風亮節(jié),還是怕母親難過,總之,一個女人離婚后沒有罵前夫,也沒有成天的哭哭啼啼怨天尤人,雷戎很是佩服。
忽然發(fā)現(xiàn)人家母女聊的是家務(wù)事,自己不方便在場,于是撒謊說要出去打個電話,躲出來在走廊上溜達,剛好電話真響了,聲音不大,但病房內(nèi)的陸蠻還是清晰的聽見:“大刀像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陸蠻噗嗤笑了,一個國際集團的老大,一個長的類似布拉德?皮特的男人,電話鈴聲卻是這么的接地氣,也對,所以他才會喜歡那些即將成為破爛的廊橋。
走廊上,費思理在電話那頭得意道:“老雷,事情辦妥了,怎樣,算我一份吧。”
雷戎不得不稱贊:“這么快,厲害,哪次少了你的?!?p> 費思理很高興:“那行,細節(jié)咱們見面聊,你在哪兒呢?公司?酒會?家里?”
這三種情況,是雷戎躲不掉的。
雷戎卻道:“我在醫(yī)院?!?p> 電話那頭有須臾的沉默,接著費思理爆發(fā)出一聲驚呼:“這又是哪個小明星?恭喜你再次當?shù)??!?p> 費思理邊說邊壞笑,雷戎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是陸蠻的媽媽病了?!?p> 費思理愣了下:“陸蠻是誰?”
雷戎道:“就是那晚在酒吧見到的。”
費思理應(yīng)該是像一休哥似的,在他那碩大的腦袋上畫圈呢:“讓我想想,那個穿白襯衫的?”
雷戎嗯了聲。
費思理又爆發(fā)出一聲驚呼:“行啊老雷,口味變了,從小明星到中年婦女,從吊帶裙到白襯衫,你這是進化了呢還是退化了呢?那女人看樣子應(yīng)該有三十歲了吧,至少二十八九,跟你傳緋聞的一般不超過二十五的?!?p> 狗嘴永遠吐不出象牙來,雷戎道:“我還有事,掛了,明天找我?!?p> 病房內(nèi),陸母看著房門,小聲問:“這位雷同志是誰?”
陸母正在削蘋果,頭也不抬:“就一姓雷的?!?p> 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母親,陸母推開:“別打馬虎眼,你們怎么會認識呢?”
陸蠻腹中空空,自己吃了起來:“他去了鄉(xiāng)下找廊橋,沒找到,向我問路,就這么認識了。”
陸母更加好奇:“就這么認識了,人家就開車送十二來醫(yī)院?還留下來照顧我?”
至于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陸蠻也有些恍惚,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說:“他人好,經(jīng)常搞慈善。”
不知這一句能不能把母親的好奇心糊弄過去,誰知陸母卻小心翼翼的問:“該不會是因為他,秦時才和你離婚的?”
陸蠻差點給蘋果噎到,使勁咽下,喉嚨處還是有些痛,吃驚的看著母親:“當然不是,我和秦時離婚的時候還沒認識雷先生呢。”
陸母如釋重負狀:“那就好?!?p> 陸蠻知道,母親守寡這么多年,寧可養(yǎng)貓養(yǎng)狗也不出去跳跳廣場舞扭扭大秧歌,就是怕別人說三道四,在母親的心中固守著女人的本分,所以母親才會清心寡欲,陸蠻不確定,母親的這種行為,到底是潔身自愛?還是封建?勸著母親:“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你就別多想了,這年頭離婚又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p> 陸母瞪了她一眼:“那也不是好事,街坊鄰居怎么說?十二怎么辦?”
陸蠻啃著蘋果核,啃到只剩下幾粒種子:“街坊鄰居是我什么人?他們?yōu)楹喂芪业拈e事?十二跟我過呢?!?p> 陸母皺皺眉:“離婚的時候,秦時沒想要十二的撫養(yǎng)權(quán)?”
陸蠻撥弄著手心里的蘋果種子,琢磨要不要種在自己的果園里,聽母親問,理直氣壯道:“我生的女兒,他憑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