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還沒有穿好嗎？”宋三娘清亮亮的嗓子在夜空中盤旋，那些個婢女再不敢耽擱，急急忙忙的從屋里跑了出來，有的衣服上扣，還沒有扣好。
見地上牛二妮衣著凌亂，滿嘴是血，嚇的都聚集在一堆，一些膽大的婆子，站在了前面，面容冷漠。
“原香，帶著家丁，進去給我搜！”
三娘的話一出，幾個壯實的婆子想上前，卻發(fā)現(xiàn)她冷漠的視線掃了過來。再看看地上往外吐血、吐牙的牛二妮，紛紛收回了自己的大腳丫子。
屋里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身后下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牛二妮恨恨的看了眼宋三娘，發(fā)現(xiàn)她目光空洞冰冷，將視線放在她身上的時候，讓人覺得，她并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
“三娘，給你！”原香從里面拿出一根蝴蝶金釵，做工頗為精細，蝴蝶小小的一只，翅膀上都帶著鏤空，這種精致的金釵，不是一個傳菜的婢女能擁有的。
“嗯！”宋三娘接過金釵，上下翻看了一下，“牛二妮……看著可眼熟？”
上一世，就是因為這么個金釵，她被宋城毅打，阿娘看著急，弟弟哭，鬧了一場之后，阿娘的病更重了。
沒過幾日，阿娘便去了！
“那是窩（我）的！”牛二妮伸手要搶回來，卻被宋三娘躲開了。
“誰給你的呢？”宋三娘用釵的尖兒，點了點她的額頭，一股鮮血便順著她的鼻側(cè)，流了下來。
“別告訴我，這釵子是你的！”她拿著金釵在牛二妮的身上擦干凈，隨手放到了她的脖子上，“這金釵足有一兩重，加上這做工……怎么都要三兩金，你一個月錢只有三兩銀的傳菜婢，如何買的起？”
“就是……就是窩買的！”牛二妮臉色大變，倔強的狡辯。
殊不知，這樣的神色，落到別人眼中，就是心虛！
“是嗎？”宋三娘笑了，拿著金釵，一下下拍打自己的手心，“我今日拿到了萬寶軒的賬冊……”
她晃了晃手里的金釵，在燈光下，泛著金屬的冷光，凍人心肺。
“這只蝴蝶金釵，是大娘在上月買來的?！彼稳锬樕系男θ輸U大，“你難道要告訴我……這是你去萬寶軒里買的？
他們的賬冊上，什么人來，買了什么，花了多少錢……
記得可是清清楚楚呢！”
“我……我……”牛二妮滿頭大汗，想要辯解，卻不知該如何說？
“你如果說，這東西是你去萬寶軒買的，我天亮便可帶你去找萬寶軒的掌柜，讓他為你證明。
若你是青白的，我不僅將金釵還你，還會再補給你一只金步搖……
若這東西不是你的，你又說不清這是誰給你的？
那么，這東西只能是你從大娘那里偷來的……
宋宅的家規(guī)：偷者，杖五十！”
五十杖下去，不死也要殘！
“不！不！！不！??！”牛二妮爬到三娘腳邊，此刻她心中已經(jīng)不存任何僥幸，“這東西……這是大娘賞給奴婢的！”
“她為何要賞你呢？”
“她……她覺得，奴婢上菜……上的好！”牛二妮咬著嘴唇，做最后的掙扎。
“哦？”宋三娘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說，上菜的這么多人里，你是最好的？
可為什么……我看見，你與劉御史身邊的小廝說了一會兒話，才得到了這金釵呢？”
“我……我……”牛二妮垂著肩膀，低下了頭，“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