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拍的是男女主的初遇,彼時他還是年少輕狂的小將軍,她亦是名冠滿京的宰相之女。
珠簾輕晃,被一手大手撩起。
“老師?!眮砣搜g別著一把利劍,劍穗在走動中前后搖動,發(fā)冠下是一張意氣風發(fā)的臉。
一名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站起來,頗為恭敬的對年輕男子作了個揖:“路小將軍!”
“誒!”路小將軍大步向前把他扶起:“老師不必同我這樣客氣。”
“今時不同往日,小將軍剛剛打了勝戰(zhàn)凱旋而歸,現(xiàn)在可是當今圣上的紅人,禮節(jié)還是不可少的,萬不能被人挑了錯處!”
被喚做老師的中年男子故作嚴肅的說道,眼里卻滿是欣慰。
“老師說得是!”
說話間有婢女上茶,然后退下。
花園里,淡粉色的櫻花盛開。
少女站在櫻花樹下素手捻起一片飄落的櫻花花瓣,鵝黃色的繡衫羅裙隨風搖曳。
恍然似天上仙子,不似凡俗。
小將軍信步而來就看見了此時此景,驚為天人。
身旁的人先開口:“郡主!”
女子轉(zhuǎn)過身,抿唇:“太傅!”
“郡主折煞老夫了,老夫早就不是什么太傅,現(xiàn)下不過是閑云野鶴吧了?!?p> “太傅說笑了。”女子并沒有執(zhí)著于稱呼,她這次來可不是只為了敘舊長短,她有更重要的事。
當今圣上以武治天下,朝堂上劃分兩派。一派主武,一派主和。
而這其中她的父親當朝宰相則是議和派的領(lǐng)頭人物,現(xiàn)如今父親停職臥病在床,兄長被調(diào)遣往地方縣府,幼弟年幼,家中幾十余口皆由母親費心支撐,隱隱顯頹勢。
而她空有郡主名稱號卻無能為力。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背后有一雙手在操控一切。
素聞太傅清正廉潔,智謀更是佼佼乃文官之中流砥柱,雖在早已不在朝堂任職多時可仍舊是響當當?shù)娜宋?,門生絡(luò)繹不絕,桃李天下。
她這次貿(mào)然登門只愿得之指點一二,可這當下明顯不是好時機,她把眼神放到太傅身側(cè)的年輕男子身上。
雖著素裝看不出身份,但直覺告訴她這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從這腰間玉佩就可窺得一二。
“是我唐突了,不知道太傅還有客人。”她神色黯然“不打擾了,改日再登門拜訪太傅。”
“郡主!”太傅叫住了她,像是知道她的來意,目光清明“過滿則損。這下言盡于此!”
“多謝太傅指點。”
小將軍的目光隨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忽而轉(zhuǎn)過頭“相府小姐季衿華?”
“正是?!?p> “素聞京中二美宮中的安月公主,宰相府的大小姐季衿華,今日一見確實一見驚華名不虛傳?!?p> 今天沒有夜戲,七八點鐘就收工了。
林琛換了戲服直接去了盛世的劇組,他拍戲出了不少汗,夏夜的風帶著暖氣吹得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到了盛世的劇組,里面還在忙。
林琛不想打擾別人,就找了一個角落站著等趙米,視線掃過一圈終于找到了趙米,她正低著頭幫演員講戲。
他們的距離有點遠,林琛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他想她應(yīng)該是眉眼柔軟,語氣軟軟的。
暖黃的燈光照下來,她整個人就像星星閃閃發(fā)著光。
趙米看見他了,一轉(zhuǎn)眼就對上了林琛的眼神,她一路小跑過來,在他面前停下,昂著頭:“你怎么過來了?”
“來接你下班?!?p> 趙米有點為難:“我可能沒那么快?!?p> “沒事,你慢慢來,我等你!”林琛抬手把她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邊,神情溫柔。
“那你找個地方坐一下?!彼χ睦锏奶鹈劭煲獫M溢出來。
等到劇組收工已經(jīng)差不多九點,趙米坐上林琛的車。林薇茵被她男朋友接走了,所以車內(nèi)只有他們兩個人。
“吃飯了嗎?”林琛問。
“六七點的時候吃了點?!?p> “再吃一點嗎?”林琛看著她,只覺得她消瘦了許多。
“那我叫外賣?”趙米是能吃的,晚上本來就吃得不多,林琛這么一問就感覺到了肚子確實有一點餓。
“好?!?p> “送到你那還是我那?”
“我那吧。”恰好前面紅燈,林琛慢慢停下車,等綠燈的空隙轉(zhuǎn)過頭對她說:“吃完了再送你回去?!?p> 日子像水一樣流走,轉(zhuǎn)眼七月如期而至。
七夕那天陳瑜來了趟B市,隨行的還有陸昊。趙米忙碌于劇本,陳瑜忙碌于工作,最后竟是等到陳瑜回去的前天晚上才見了面。
她們約了在一家小酒館里,趙米到了的時候陳瑜已經(jīng)坐在那里喝著啤酒了。
酒館里沒什么人,但陳瑜出色的外表依舊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
趙米感覺到了陳瑜身上微妙的感情,氣氛漸漸膠濁起來,趙米按住她不停灌酒的手,卻聽見陳瑜說:“我和陸昊在一起了。”
趙米驚得瞬間抬起頭看著她,手一下松開了。陳瑜抽出手又繼續(xù)喝。
“我脫單了,不恭喜我嗎?”她企圖用歡快的聲音打破沉悶,但她看起來更像滑稽的小丑拙劣的表演著快樂
“你想清楚了嗎?”
陳瑜沒有回答趙米的話,低著頭沉默了很久,視線沒有焦距落在遠方,沒頭沒尾的說了句:“后來我給他過打電話。”
后來是多久?
就在李束消失后,就在陸昊表白的那天早上。
“你好?!眿擅牡呐晜鬟^來。
陳瑜一頓握著手機的手霎時間收緊:“李束呢?”
“他在洗澡。”
“好。”她掛了電話。
窗外的蟬鳴聲聲,終于,夏天來了。
真好!
她笑了,仰著臉沐浴著陽光里,挺直了脊梁。
她終于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自欺欺人了。
李束的身邊總是有很多人,卻從來沒有過她的位置。
她仍舊記得她那瞬間的心情,心臟像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張愛玲說過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后開出花來。
可她才終于明白,應(yīng)該愛自己,才能愛別人。
趙米凝神傾聽。
“一個女人接的。”她看著趙米:“我才終于放下,其實真的沒有那么難受,好像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沒有誰的愛是突然消失的,就像壓死駱駝最后一根稻草,都是經(jīng)過前面經(jīng)歷的種種事情累積,也許當時逐一被原諒可是到最后不是爆發(fā)就是坍塌!
“陳瑜,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趙米重新握住她手:“知道嗎?”
“嗯?!?p> “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踹了他,我們家陳瑜又漂亮又有氣質(zhì)還有錢,要什么男人沒有!”
陳瑜一直笑著,直到那個弧度沉重的點點墜落,眼里蒙起一層霧,有豆大的水珠砸落。
她無聲的哭著,而趙米能做的無非不過是在這個夜晚握著她的手給她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