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柳如是羞澀不已。
孫氏哈哈大笑,牽著柳如是的手,指了指蘇德,說道:
“這是文鋌他爹?!?p> 柳如是再次行萬福禮,口中稱:
“伯父!”
“不必緊張,我們叫你來,就是想見一見你,將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即可?!碧K德笑道。
“是,伯父!”
柳如是心里果然一陣輕松。
同時,一種甜蜜和美好的感覺充斥心頭。
看來柳如是已經(jīng)通過了蘇公子父親和母親的法眼了??!
并且,柳如是憑直覺,覺得蘇公子的父親和母親并不是很難相處的人,同時,他們對她以前不太好的名聲也不是太在意。
孫氏牽著柳如是的手,又指了指蘇儀小姑娘,道:
“這是文鋌的親妹妹,蘇儀。儀兒,快過來,見見你柳姐姐?!?p> 蘇儀小姑娘有些怕生,但柳如是實在太美,不僅吸引男子喜歡,就連蘇儀這樣的小姑娘也逃脫不掉柳如是的美貌攻勢。
蘇儀小姑娘邁動小短腿,走過來,睜著圓圓的亮晶晶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說道:
“柳姐姐,你真漂亮,好像天上的仙女?!?p> 柳如是蹲下身,扶住蘇儀小姑娘,十分順暢和自然地捏了捏蘇儀小姑娘紅撲撲的臉蛋,笑道:
“儀兒妹妹也是小仙女呢!”
認識過了蘇家眾人,柳如是在孫氏的招呼下,在客廳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了。
上茶后,蘇德問道:
“柳大家你送的那方太極陰陽八卦梅花硯,我很喜歡,柳大家可否告知,此硯臺從何而來?”
柳如是含笑道:
“伯父,那方硯臺是奴家某次在杭州游玩時,路經(jīng)一座千年道觀,該觀中的師傅仙去,并留下遺言道:如今天下將亂,天下百姓將淪為那亂離之人。我觀中頗有古物,自我離去后,觀中弟子可將觀中古物變賣為錢,天下百姓,能救一個是一個?!?p> “奴家路過道觀,感念道長仁義,故買下此方硯臺,算是為道長的仁義之舉做一點點支持!”
“哎!”
蘇德扶手嘆息道:
“道長大義,卻不知道長道號為何,我一定要去杭州憑吊憑吊!”
同時,蘇德看向柳如是的目光更加滿意,能行此仁義之舉的人,即使她身處紅塵之中,可哪又如何呢?
此時,蘇德對柳如是的觀感徹底變化。
“伯父,那座千年道觀位于杭州蕭山,故名為‘蕭山觀’。道長道號為‘西湖子’?!绷缡钦f。
蘇德心情激動,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被孫氏打斷:
“還有完沒完!”
孫氏含笑牽著柳如是手,道:
“走,和我去里屋說說話。”
柳如是木然地被孫氏牽著前行,其實柳如是心中十分驚詫,蘇公子家,似乎非常有趣呢!
兩人進入里屋后,孫氏讓柳如是轉(zhuǎn)了個圈圈。
孫氏拍手笑道:
“好身材,是個好生養(yǎng)的,哈哈,我都忍不住想要抱孫子了?!?p> 柳如是羞窘,生養(yǎng)?抱孫子?
太……太快了吧?
剛進屋時,孫氏讓柳如是轉(zhuǎn)個圈,柳如是只道孫氏想要看她跳舞,于是依言轉(zhuǎn)了個圈圈。結(jié)果孫氏卻是看她是否好生養(yǎng)……
好羞恥!
柳如是羞澀不已的時候,孫氏從某處取出一個檀木盒子,從盒子中拿出一只白色的和田玉手鐲,親自給柳如是戴上,并說道:
“這是蘇德他娘送給我的,現(xiàn)在送給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以后傳給你的兒媳婦。”
柳如是抬手,看著皓腕上的和田玉手鐲,怔怔出神。
聰慧的柳如是明白,孫氏送出這只手鐲到底代表什么意義。
這說明柳如是已經(jīng)被蘇家認可,認可柳如是可以嫁給蘇文鋌了。
柳如是緊緊攥著那只手鐲,心里的喜悅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和笑容來表達。
孫氏拉著柳如是的手,一起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孫氏問道:
“我聽說你和文鋌打了個賭?種那什么土豆?”
柳如是心中喜悅,也就顧不得羞澀,說道:
“伯母,其實那天晚上,奴家就……就有意蘇公子的……”
柳如是隨將在崔玉樓的那天晚上所發(fā)生的事復述了一遍。
“這傻孩子,平時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在兒女之事上,卻這么傻呢?”
聽完柳如是的復述后,孫氏被蘇文鋌的行徑氣樂了。
人家姑娘都有意于你了,結(jié)果你卻自以為是,非要脅迫人家姑娘委身于你,甚至還弄出一個打賭的名堂……
殊不知,你要是懂點風情,人家柳大家說不定都懷上我的孫子了!
孫氏捂臉。
文鋌我兒,這一點,你怎么就沒有遺傳到你老爹的本事呢?
孫氏感嘆完,抓著柳如是的手,問道:
“孩子,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柳如是撫摸著皓腕上戴著的和田玉手鐲,低頭低聲道:
“奴家此生非……蘇公子不嫁?!?p> 孫氏大笑道:
“好,孩子,有你這句話我就知道該怎么做了。放心,我會讓蘇文鋌盡早娶你過門?!?p> “嗯?!?p> 柳如是輕哼。
“對了,文鋌他說要帶你一起處理染布坊的事……”
……
天色將黑,蘇文鋌騎著一匹馬兒,緊趕慢趕,終于趕在天黑之前回歸蘇宅。
現(xiàn)在蘇文鋌身份不一樣了,正五品的衛(wèi)所千戶,在某些地方可以享受一些特權(quán)。比如可以在城中騎馬而行。
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會被允許在城中騎馬穿行,一般的人,只允許步行、乘坐馬車,與乘坐轎子。
蘇文鋌在長洲千戶所,以北二十里開外的市鎮(zhèn),見過屈竇之后,蘇文鋌并沒有立即返回蘇州城,而是再次去到長洲千戶所。
蘇文鋌拿出殺手觀察目標的勁頭,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逐寸逐地,將整個長洲千戶所逛了整整兩遍。
再畫下長洲千戶所的平面圖,用紅筆在某些部位打上記號。這是需要改造的地方,老實說,蘇文鋌幾乎將整張平面圖都打上了紅色的記號。
也就是說,整個長洲千戶所絕大部分地方都需要整改。
蘇文鋌在作為一個殺手的時候,他在全球擁有許多“基地”,無一不是執(zhí)行任務之前所建,對每一個基地,蘇文鋌都要求盡善盡美。
安全屋、補給屋、儲備屋、醫(yī)療室等等功能,是蘇文鋌對“基地”的基本要求。
為此,蘇文鋌每次執(zhí)行任務之前,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秘密建造一個“基地”。
長洲千戶所,在蘇文鋌看來,就是他的一個“基地”。
或者說,蘇文鋌老毛病犯了,總覺得,不將長洲千戶所改造成心中想象的樣子,就覺得此地不安全。
雖然這座“基地”,不是為了干掉某某目標而設,但蘇文鋌依然投入十二分的精力,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繪制了一份改造圖!
等改造圖完工,蘇文鋌伸懶腰之際,才發(fā)現(xiàn)窗外天色已不早,天都快黑了。
今天晚上還要陪張晉一起去蘇州府衙,參加新任知府大人的接風洗塵宴。
蘇文鋌曾與張晉約好,看完屈竇就早點回去的。所以,蘇文鋌立即跨上馬兒,飛馳回城。
蘇文鋌回到蘇宅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擦黑,蘇家晚飯已經(jīng)準備好,就等蘇文鋌回家。
而此時,受孫氏邀請過府一敘的柳如是,早已經(jīng)返回醉仙居。
客廳。
“爹,娘,我回來了!”
“文鋌??!”
孫氏直接拉著蘇文鋌,在一個茶幾兩邊的椅子上坐下。
“文鋌我兒,今天下午為娘見過柳大家了?!?p> 蘇文鋌一愣,怔怔看著孫氏。
“放心,為娘對柳大家喜歡得緊,沒有欺負她!”
孫氏作為蘇文鋌的母親,母子連心,只要蘇文鋌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孫氏就能猜到蘇文鋌心中所想。
剛才蘇文鋌怔怔地看著孫氏,孫氏第一時間就明白蘇文鋌心中所想。
果然,等孫氏說出“沒有欺負柳大家”這句話后,蘇文鋌輕松不少,說道:“娘,您怎么不讓孩兒親自帶著柳大家來?”
“文鋌長大了,你有自己的事要處理,這種兒女之事么,我們處理就是了,文鋌你不用擔心。”孫氏說道。
“對了,長洲千戶所的事怎么樣?可有困難?”這個時候,老爹蘇德發(fā)話問道。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文鋌交代了許多事。
他不僅寫了話本小說紅樓夢,還要去當什么勞什子的千戶!
這完全背離了蘇德給蘇文鋌規(guī)劃的路線,蘇文鋌應該好好溫書的,以求在八月份的院試拔得頭籌,以待來年上南京參加鄉(xiāng)試。
在蘇德看來,蘇文鋌變了,他以前雖然也跟著孫氏習武,但心里的愿望和報復,與蘇德的期待一致。
但現(xiàn)在,蘇文鋌每天不是忙著的,不是寫話本小說,就是忙著那什么勞什子的千戶之事。
算算有多久,蘇文鋌都沒有重新拿起過書本了?。?p> 但是,一切都有夫人孫氏給蘇文鋌撐腰,說什么這是孩子自己的選擇,我們做父母長輩的,應該尊重。
并拿出當年,蘇文鋌面對蘇德的科舉考試,以及孫氏的習武,這兩種選擇的時候,蘇文鋌選擇以科舉考試為主的事來說事。
孩子選擇習文為主,習武為輔,孫氏尊重了孩子的選擇。那么現(xiàn)在,孩子選擇以習武為主,或者說滿足了孫氏對蘇文鋌的期望,當一個將軍之類的武官。作為父母的他們,也應該尊重孩子的選擇。
蘇德無言以對,只能默認。
不過,長洲千戶所的千戶,再怎么說,也是一份正經(jīng)差事。出于父親對兒子的關(guān)心,蘇德開口詢問一下蘇文鋌可能在長洲千戶所所遇到的困難,也是合理的。
“爹,剛開始,事情是有一些,但不是什么大問題,孩兒可以解決的?!碧K文鋌說道。
“嗯?!碧K德點頭。
蘇德和蘇文鋌父子倆說完,孫氏立即說道:“今天為娘已經(jīng)和柳大家說好了,她可以不在意你們打的那個賭,隨時都可以嫁過來?!?p> 孫氏說著,取出一本歷書,翻了幾頁,指著一處地方笑道:“十天之后,就是一個黃道吉日!文鋌,你準備準備,十天之后你就迎娶柳大家過門?!?p> 蘇文鋌遲疑,道:“娘……這太快了吧!”
老實說,蘇文鋌并不想這么快就將柳如是娶進家門,這樣顯得太倉促。
最主要的,倘若現(xiàn)在將柳如是娶回家,按照父母的意思,一定會讓柳如是做妾。
這可不行,無論如何,蘇文鋌都不會讓柳如是屈居妾位的。
蘇文鋌需要時間,來尋找一個機會,抬高柳如是的身份,到那時,身份高高的柳如是,再嫁進蘇家們,自然不再會做妾。
所以,蘇文鋌不能那么早就娶了柳如是。
“爹娘從小就教育孩兒,人無信不立,孩兒既然和柳大家打了賭,自當遵守。等八月份,土豆收獲之后,孩兒才會考慮迎娶柳大家!”
蘇文鋌梗著脖子說道。
蘇文鋌知道,他這樣說一定會惹的孫氏不高興,但是,一方面是母親一時的不高興,另一邊是柳如是往后余生的地位問題,孰輕孰重,蘇文鋌自有拿捏。
“文鋌你……你……怎生如此糊涂!人家柳大家已經(jīng)不在意那個賭約了,你還緊抓著不放……”
“娘,這個賭約乃是孩兒提出,柳大家可以不遵守,孩兒卻是一定要遵守的!”
“你……你……怎么這么傻!”
“哈哈,像我,文鋌像我年輕的時候,哈哈!”
老爹蘇德爽朗地大笑,頜下胡須亂顫,一手握著一本書,一手拍打椅子扶手,聲震屋脊。
蘇德“扳回了一城”,孩子不是遵從你的意愿,去當了個什么武官么?
嘿嘿,可是孩子還是像我!
蘇德大笑完,說道:“想當年,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學富五車、貌比潘安,號稱南京小神童的我,見了夫人你,不也變得傻乎乎的么,舍棄……”
蘇德的興高采烈,被孫氏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蘇德瞬間啞口。
蘇文鋌正聽得津津有味,他其實很想聽聽蘇德和孫氏當年的八卦,奈何蘇德不敢說,蘇文鋌也只得作罷。
這個時候,管家蘇伯進入客廳,拱手道:“老爺、夫人、公子,張晉張公子……”
“干爹,干娘……”
管家蘇伯的話還沒說完,張晉已經(jīng)跨入客廳,哈哈笑著給蘇德和孫氏作揖行禮。
張晉在蘇德和孫氏眼中,那可是“貴客”啊,所以,剛行完禮的張晉,差點就被蘇德和孫氏架上飯桌。
“干爹,干娘,我和蘇兄約好了,今天晚上去蘇州府衙參加知府大人的洗塵宴,所以今天就吃不了干娘做的飯菜了?!?p> 張晉這廝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流露不舍之意。
蘇文鋌嗤之以鼻,孫氏卻很受用,孫氏笑道:“知府大人的洗塵宴啊,那你們?nèi)グ桑⒁?,你們兩個不可惹是生非,也不可喝太多酒,明白了嗎?”
“明白了!”
蘇文鋌和張晉齊聲說道。
大明王朝終其一朝,都實行宵禁制度,一更三點開始,五更三點解禁。換算成二十四小時制,大概是晚八點十二分開始,次日凌晨四點十二分結(jié)束。
蘇文鋌和張晉騎著馬兒,穿行在寬闊的大街上。
因蘇州府衙地處城中西北方位,蘇文鋌和張晉從桃花塢的蘇宅出發(fā),一路往城中西北方位前進。
所以,蘇文鋌和張晉一路上都是在城中的大街上前行。但凡在城中,這個時間點,算是宵禁將至。
寬闊的大街上,只有零星幾個人,多半是趕在宵禁開始之前回家的人。
但蘇州城中的宵禁,對于蘇文鋌和張晉兩人來說,并沒有什么大礙,先不說兩人都有官身,且又是去參加新任知府大人的接風洗塵宴,夜間巡邏的隊伍不會為難蘇文鋌和張晉的。
再者,夜間巡邏的隊伍,其實有兩撥人,一為打更的更夫,二為巡檢司的巡檢。
更夫們見了騎著高頭大馬的官人,自然不敢說話。
而夜間巡邏的巡檢,通常都是由各縣千戶所輪流選派,與少部分民壯混編而成,說白了,巡夜的巡檢,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張晉的手下。
下官遇見了上官,哪里敢管上官的事。
所以,城中的宵禁,對張晉和蘇文鋌來說,形同虛設。
說到宵禁這項制度,其實早在宋朝時,就已經(jīng)廢除。
元代以來,宵禁制度死灰復燃。
宋朝沒有宵禁制度,夜市極其發(fā)達與熱鬧。
但對大明王朝來說,難道就沒有發(fā)達與熱鬧的夜市嗎?
肯定有的,就拿蘇州城來說,閶門以內(nèi),屬蘇州城,需要執(zhí)行宵禁。
但閶門以外,十里街,山塘街,那叫一個燈火輝煌、熱鬧繁華,甚至比白天更加熱鬧。
特別是山塘街的青樓一條街,一到晚上,燈光如海,人流如織,絲竹喧囂,歌聲靡靡,一派富貴風流繁華景象。
稍顯冷清的大街上,蘇文鋌和張晉騎著馬,并肩而行,后面,則跟著張晉的“保鏢”——一個衛(wèi)鎮(zhèn)撫,兩個親衛(wèi)。
“蘇兄,今天見到屈竇了嗎?”張晉問道。
“見到了!”
“怎么樣,他肯出山幫忙嗎?”
“看明天他的表現(xiàn)?!?p> 咦?
張晉驚訝地看著蘇文鋌,笑道:“聽蘇兄這口氣,似乎那屈竇肯不肯幫忙,還要看蘇兄你的意思了?”
“那是自然……”
蘇文鋌就將今日下午,在屈竇家中發(fā)生的事一一道出。
“蘇兄,你竟可以勝過屈竇!屈竇竟然不是蘇兄你的一合之敵!”
張晉驚訝無比,鼓著一雙眼睛,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我娘從小就教我習武,自小練到大,未曾停歇過,只是我也沒想到,竟然可以如此輕松自如地勝過屈竇?!碧K文鋌說道。
“干娘這么厲害的嗎?那我也求干娘教我功夫!”
“娘年紀不小了,哪有時間教你。這樣吧,若張兄你真想學,我可以教你幾招防身術(shù)?!碧K文鋌說道。
“好,好啊,哈哈!”
張晉哈哈笑著,突然拍馬靠近蘇文鋌,一把拽住蘇文鋌的袖子,夸張地說道:“蘇兄,你的功夫這么厲害,今晚你可要保護我呀!”
蘇文鋌哭笑不得,甩開張晉的手,笑道:“張兄,我們就是去赴個宴而已,無外乎吃吃喝喝,哪里需要保護!張兄說笑了。”
蘇州府衙本就不遠,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到達。
哎!
蘇文鋌看著蘇州府衙那塊高懸的匾額,他心中頗有些感慨。
記得上一次他來時,是從后院翻墻進入的。
他進去過一次之后,蘇州府衙就換了主人。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新任的蘇州知府應該感謝我,倘若不是因為我干掉陳天霸,從而導致陳洪謐被上司參奏,新任知府也不可能這么快就上任。
蘇文鋌跳下馬背,看了一眼燈火通明,同時又破爛不堪的蘇州府衙,心中感慨萬千。
蘇州府衙雖然是一府的官衙,但它很破舊,搖搖欲墜倒不至于,但從外表來看,幾乎與年久失修的破廟無異。
這大概就是明朝官員們的“面子工程”之一,你看,我的府衙都這么破爛,沒錢修繕,說明我很節(jié)儉,或者說我把錢用在了緊要的地方,哎,我是多么地清廉……
這是做給上官看和百姓看的。
馬兒自然有人牽下去處理,蘇文鋌和張晉拍拍手,徑直進入府衙大門。
然而,在進入府衙大門的時候,蘇文鋌卻被人攔住了。
一位負責迎客的皂隸,在仔細看了蘇文鋌兩眼之后,二話不說,伸手攔下蘇文鋌,說道:“你是誰?我怎么從沒見過你?你不能進去!”
站在府衙大門口的,除了這位迎客的皂隸以外,還有五六位手執(zhí)兵器的民壯。隨著皂隸一說此話,那五六位民壯紛紛起身,手執(zhí)兵器,隱隱對蘇文鋌呈半包圍之勢。
這位負責迎客的皂隸,可以說是蘇州府的“老人”了,蘇州府轄下一州七縣,每一個州縣的知縣、知州、縣丞、主簿等一二三把手。
以及蘇州衛(wèi)、鎮(zhèn)海衛(wèi)的主官,還有蘇州府各機構(gòu),如巡檢司、蘇州織造局、織染局等等,這位“老人”,無一不識,無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