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以異樣眼光看待蘇文鋌的知縣、縣丞們,紛紛被震得說不出話來。如此詩作,特別是后兩句,堪稱千古名句啊!
陳師泰聞言后,也緊皺了眉頭。
他作的那首詩,并非當(dāng)下原創(chuàng),而是早已做好,就等合適的時機(jī)讓它面世的。
陳師泰本人,對那首詩十分滿意,暗自斟酌修改了許久,最終才定型。
可是一和黃氏兄弟誦出的這首詩相比,他的得意之作,竟是失色不少,只要懂點寫詩的人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孰優(yōu)孰劣。
陳師泰心中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的日子,必須以他為中心,這名聲最響亮的林小娘子,也必須屬于他!
陳師泰看向蘇文鋌,神色不明。
而崔檀卻是不知道陳師泰心中的那些彎彎道道,他聽了那首《望岳》后,立即又改口,道:“如此說來,蘇案首詩才無人能及,今日不愿參加詩會,莫非是不屑與我等一同作詩了?”
崔檀此話一說出口,很多人,包括知府大人陳師泰,都微微變了臉色。
崔檀一句話,就塑造了一個傲才視物、眼高于頂?shù)男蜗螅o蘇文鋌披上了一件邪惡的外衣。
蘇文鋌起身,笑道:“既然大家都要求在下作詩,那好吧,我蘇晉書坊,最近要刊行一本新的話本小說,名為紅樓夢,乃是本人所著,其中已有大量詩作,如今在下就摘錄一首?!?p> 蘇文鋌借機(jī)打了個廣告,走向擺滿了文房四寶的書桌。
在場所有人中,只有張晉聽明白了蘇文鋌話中“廣告”的成分。
廣告,乃是蘇文鋌給他普及的營銷手段中的一種,剛才,蘇文鋌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張晉仔細(xì)體味,眼珠亂轉(zhuǎn),收獲良多。
蘇文鋌上臺,揮筆而就,一氣呵成,寫下一首詩作。
等蘇文鋌寫完后,崔檀等人才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只有知府大人陳師泰,不時瞥蘇文鋌一眼,眼中神色莫名。
同時,“女校書”林小娘子,則開始品評在場各位的詩作,并按照從劣到優(yōu)排好順序。
這個排序,排到最后的一張,就是“女校書”選定的詩魁之作。
別人的詩作倒還好說,只是最后有兩份,讓“女校書”犯了難。
一份是那位蘇公子的詩作,一份是知府大人的詩作。
如果拋開其他,只以才華來看的話,蘇公子的詩作絕對能排第一,可奪得此次詩會的詩魁之位。
至于知府大人的詩作,其實十分稀松平常,最多,可排在中間的位置,詩魁,永遠(yuǎn)也不可能落在這種詩作的頭上的。
可是……
知府大人,就是知府大人,乃是蘇州一府最高的主官。
而那位蘇公子么……
林小娘子稍稍掙扎了一下,將知府大人的詩作排在第一,位列詩魁之位,而蘇文鋌的詩作,則排在第二。
林小娘子卻不知道,她這樣排序,將讓她失去一切!
全部詩作評定完畢,就開始進(jìn)入下一個緊張刺激的流程,那就是由林小娘子當(dāng)眾讀詩,從第十名開始,一直讀到第一名的詩魁之作。
前八首詩作,還是有點水平的,每一首都能贏得滿堂彩。
被讀詩的作者,更是興奮得滿面通紅,我的詩作被“女校書”親口誦讀了啊,實乃一輩子都值得拿出去炫耀的事!
當(dāng)林小娘子讀第九份詩作,也就是排在第二位的詩作時,很多人都揪起了心,特別是陳師泰。
據(jù)陳師泰分析,如今這情況,有三種可能,要么這一首詩是他的,要么最后一首詩是他的,要么最后兩首都不是他的。
第三種情況,應(yīng)該不太可能,再怎么說,他也是蘇州知府,蘇州的教坊司,也歸他管,陳師泰不太相信林小娘子會將他的詩作排在前十名開外。
那么現(xiàn)在,就看這排在第二位的詩作,到底是不是他作的就可以了,若不是,那么最后的詩魁就屬于他!
陳師泰隱晦地看了蘇文鋌一眼。
一直留心陳師泰動作的蘇文鋌自然注意到了,其實,之前陳師泰瞥向蘇文鋌的視線,也被蘇文鋌一一感知到了。
蘇文鋌皺眉,對這些事非常厭煩,這有什么好爭的嘛,這些人真是,閑得蛋疼!蘇文鋌十分無語。
林小娘子朱唇輕啟,念道:“氣質(zhì)美如蘭,才華馥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視綺羅俗厭;卻不知好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蓢@這青燈古殿人將老,孤負(fù)了紅粉朱樓春色闌,到頭來依舊是風(fēng)塵骯臟違心愿。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
林小娘子第一句念出口,陳師泰就知道,這不是他的詩作。
心里一陣輕松,詩魁之位,一定是他的了。
面子總算保住。
可是,隨著林小娘子繼續(xù)念下去,陳師泰往下一聽,眉頭又皺了起來。
好詩??!
反觀自己那首,簡直慘不忍睹!
一想到待會兒林小娘子就要當(dāng)眾念出自己那首“破詩”,陳世泰心里就有點發(fā)堵。
不過,多年為官,心里發(fā)的那點堵還不至于堵得他發(fā)慌。
現(xiàn)在,在場所有人中,就屬他權(quán)力最大,怕什么,下面的人可都是人精,即使是一首破詩,也能被他們夸上天。
被動指鹿為馬,又有何難!
“這是蘇文鋌蘇公子所作的‘世難容’!”
最后,林小娘子點出詩名和作者名。
不過,除了少數(shù)人,如黃氏兄弟與吳日生、張晉等人拍手喝彩以外,其余人等全都保持沉默。
剛才,蘇文鋌與通判大人,以及知府大人不太對付,他們是親眼所見。
同時,蘇文鋌的‘世難容’還啪啪啪地打了他們的臉,竟比他們所有人做的詩都好,他們自然不會為之喝彩。
張晉喝完彩,捂著胸口痛心道:“蘇兄,可惜了,那可是林小娘子??!”
“沒什么好可惜的,不就是一個舞姬嗎?!碧K文鋌說道。
張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蘇兄,等著瞧吧,你一定會后悔的!”
蘇文鋌淡然一笑,后悔?后什么悔?不就是一個舞姬侍酒的的機(jī)會么,等宴會結(jié)束,回到醉仙居,想要柳大家怎么侍酒都可以!
果然不出意外,本次詩會的詩魁,第一名,果然是知府大人那首“破詩”,其實破倒并非破得非常厲害,只是與蘇文鋌的詩作一相比較,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十分明顯了。
“好!好詩?。 ?p> “大人詩才無雙!”
剛才沉默的那幫牲口,果然在此刻齊聲高呼,對知府大人稱贊連連,好似知府大人是詩仙下凡一般。
感知到陳師泰又對蘇文鋌得意地看了一眼后,蘇文鋌更加無語,哭笑不得。
我根本就不在乎好嘛!不就是一個詩魁罷了,看把你能的,真是一群神經(jīng)?。?p> 詩魁已出,自然需要兌現(xiàn)彩頭。
只見那林小娘子,嬌笑著被陳師泰攬入懷,讓其坐于腿,然后那林小娘子飽飲一大杯美酒,卻不吞咽,而是以嘴相渡,將美酒喂給陳師泰吃了。
如此侍酒!
“哈哈,蘇兄,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吧,這就叫做‘美人壺’。”張晉笑道,又說:“若蘇兄你奪得第一,此時那林小娘子,可就在為蘇兄你侍酒了!”
蘇文鋌心里一陣惡寒,如此輕易地就這樣侍酒,可想而知,這林小娘子到底為多少人侍過酒啊!“一點朱唇萬人嘗”,這樣的破爛貨,誰要!?
蘇文鋌拍了拍心臟,幸好沒奪得詩魁之位,要不然還不被膈應(yīng)死!
一邊的吳日生也是目瞪口呆,對這樣的侍酒方式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本次宴會一共來了十個舞姬,除去一個林小娘子,剩余九個,自然也需要陪酒。
知府大人將最好的林小娘子霸占了,剩下的,自然分給其余人。
自然,這個其余人也不是誰都有資格的,官階高的,才能分到。
張晉就分到一個花枝招展的舞姬,也被張晉抱著,做了那以嘴渡酒的勾當(dāng)。
那舞姬聲音柔媚,極盡挑逗之能事,將張晉迷得神魂顛倒,張晉這廝也是放得開的,竟給座位旁邊的蘇文鋌和吳日生,來了一段少兒不宜的現(xiàn)場直播……
張晉享用一陣,見蘇文鋌和吳日生“眼巴巴”的,竟然說道:“蘇兄,吳兄,這教坊司的舞姬果然非同一般,不是外面那些地方可比的。你們也來試試?”
張晉說著,抱起那位舞姬,就要往蘇文鋌懷里塞。
蘇文鋌連連擺手,道:“不用了!”
張晉又準(zhǔn)備將舞姬送給吳日生,道:“吳兄,你呢?”
吳日生也吃不消,道:“不用,不用了!”
蘇文鋌和吳日生不需要,可其他人卻都在巴巴地等著。
有那樂意分享之人,哈哈笑著,將自己分得的舞姬分享出去,結(jié)果那些舞姬很慘,滿足了幾乎所有人的口舌之欲。
就在花廳中所有人都在興頭上的時候,蘇文鋌斟了一杯酒,與吳日生碰杯后,送到嘴邊。就在這時,蘇文鋌猛然動作一頓。
殺氣!
濃烈的殺氣!
還有一股極輕微的血腥味兒!
身為一個殺手,對這兩樣?xùn)|西分外敏感。
蘇文鋌放下酒杯,斜眼一看,他記得張晉好像隨身帶著一柄雁翎刀,他斜眼一看,原來張晉為了更好地逗弄這位舞姬,將腰間的雁翎刀解了下來,就放在地上。
蘇文鋌彎腰撿起雁翎刀,笑道:“張兄,你說我作為一個千戶,是不是也應(yīng)該隨身配備一把刀?”
張晉已經(jīng)喝了很多酒,有點迷糊了,他在“百忙”之中,抬頭看了蘇文鋌一眼,道:“該,該配一把刀。這把刀其實還不錯,那就送給蘇兄你了!”
“那好,我就卻之不恭了!”
蘇文鋌笑著,將雁翎刀抽開一小截,除了寒光閃耀之外,刀身竟有類似云彩的花紋!
這是……花紋鋼?!
花紋鋼,在古代稱為“花鐵”或者“文鐵”,有些地方稱呼的“鑌鐵”,其實也屬于花紋鋼?;y鋼在歐洲則被稱為“大馬士革鋼”。
乃是打造刀劍的絕好材料。
“謝了!”
蘇文鋌緊握刀柄,對張晉說道。
“不用……謝!我們是兄弟,不就是一柄好點的刀么,不用客氣……”
花紋鋼所制的刀具,蘇文鋌不是沒有,但都是些匕首之類的短刀具,像雁翎刀或者柳葉刀這么長的,還真沒有。
奢靡的宴會繼續(xù),蘇文鋌則一邊慢慢飲酒,一邊等待。
蘇文鋌斷定,就在這間花廳的門外,至少已經(jīng)被殺了十多人,不然凝聚不出這么濃郁的殺氣!
出手幫忙么?
蘇文鋌覺得暫時不宜打草驚蛇,他要看看,這古代的匪徒,跑到一府的府衙殺人,究竟要干什么。
再說,蘇文鋌自覺沒有那個義務(wù)提醒在場的眾人,只要張晉等認(rèn)識的人無礙,管它呢!
蘇文鋌是殺手,不是俠士!
蘇文鋌抓著雁翎刀刀柄,暗暗戒備。
他一直留心傾聽門外的動靜,等到某一刻,門外安靜下來的時候,蘇文鋌知道,匪徒們要攻進(jìn)來了。
碰!
花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兩扇門不堪重?fù)?,直接被踢飛。
花廳內(nèi)眾人還沒有從驚變中回過神來,三十多個黑衣人,已經(jīng)從被破壞的大門魚貫而入,將花廳中眾人包圍,他們每人手中斜舉的刀劍上面,都帶著往下滴落的紅色。
血腥氣,更加濃烈了。
蘇文鋌不住皺眉,這種氣味,好久沒聞到過了。
一剎那,以前做殺手時候的一些畫面,閃過心頭……
整個場面足足安靜了三四秒,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有一幫匪徒闖入蘇州府衙,殺了人,還包圍了他們。
咚!
陳師泰一拍桌子,長身而起,那林小娘子也既起身。
“放肆!”陳師泰點指那些黑衣人,怒火沖宵,呵道:“你們是什么人,膽敢沖擊府衙,你們不想活了嗎!來人,來人!”
陳師泰前半句在呵斥那些黑衣人,后半句,則是在呼喚值守府衙的衙役和民壯。
蘇文鋌輕笑,來人?
要是外面還有人的話,還需要你喊來人嗎?
傻逼!
正所謂“破家縣令,滅門令尹”,更何況陳師泰還是一個知府,平日里,陳師泰這一吼,可以嚇破百姓們的膽!
然而,這些身穿黑衣,戴著黑色面罩,手中握著刀劍,刀劍上面還在往下滴落紅色液體的黑衣人,十足十的亡命之徒,根本不懼陳師泰這位知府大人。
黑衣人們包圍了在場所有人,他們不懼怕陳師泰的怒吼,握著刀劍,像是幽靈般圍繞著在場眾人,指不定什么時候,黑衣人們就憤起而上,將在場眾人全都砍了!
陳師泰大叫“來人”,但花廳外面鴉雀無聲,根本沒有人回應(yīng),一片寂靜。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酒都被嚇醒了大半,紛紛放開抱著的舞姬,有的還往上提著褲子,一陣手忙腳亂。
然而,現(xiàn)場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落針可聞。
有的人期待門外傳來衙役、或者民壯的回應(yīng)。有的人,則明白,門外再也沒有什么衙役或民壯了。
沒看見黑衣人刀劍上往下滴落的紅色液體嗎?
這可是一幫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的,他們刀劍上的紅色液體莫非是朱砂不成!
“哈哈哈哈……”
花廳的大門外,終于有聲音了,但卻不是部分人期待的衙役或者民壯的回應(yīng),而是一個無比粗豪與囂張的大笑,如驚雷一般打破了花廳中的安靜。
隨著大笑聲臨近,有兩個人走進(jìn)花廳,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五大三粗。另一個是個光頭,長著一副陰險狡詐的臉面,就連三歲小孩子看了,都能分辨出這是一個壞人。
兩人中,長滿臉絡(luò)腮胡的那人正在大笑。
這兩個人并沒有戴面罩,也沒有穿黑衣服。
他們一人一手倒提著一個人,被提著的人半死不活,穿著皂隸的衣服。蘇文鋌遠(yuǎn)遠(yuǎn)看去,那絡(luò)腮胡手中提著的,竟然是那位“強(qiáng)項令”。
“強(qiáng)項令”曾以蘇文鋌身份不夠格為由,阻攔蘇文鋌進(jìn)入府衙,參加新任知府大人的接風(fēng)洗塵宴。
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說他運(yùn)氣好,還是不好。
因為花廳外面已經(jīng)死了十多個衙役,結(jié)果他卻沒死,算是運(yùn)氣好。但即使沒死,卻也被這樣一個兇神惡煞的人抓住,前景堪憂,運(yùn)氣算是糟糕得緊。
至于另外一個,長著一張陰險狡詐面目的光頭,手中則提著那位花班頭,也是要死不活的,估計還有一口氣在。
“新來的官老兒,你在叫他們?”
那滿面絡(luò)腮胡子的人,和一臉陰險狡詐的光頭,單手提著“強(qiáng)項令”與花班頭,另一只手,則捶打捶打了他倆一拳頭,引得“強(qiáng)項令”和花班頭一陣呼喊呻吟。
“你們……你們大膽!”
陳師泰顫抖著手臂,遙指那兩人,怒目勃發(fā),卻又無可奈何。
“你們是……太湖三十六寨……的二當(dāng)家‘無常和尚’,和三當(dāng)家‘大胡子’?”
吳江縣的知縣大人,顫抖著聲音,叫破兩個惡人的身份。
“咦!”
三當(dāng)家大胡子訝異,看向吳江縣知縣,道:“老子們隱姓埋名十多年,西山島的老鼠都快被吃光了,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認(rèn)識老子們!”
大胡子這樣一說,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些人,正是太湖三十六寨的亡命之徒!
太湖三十六寨,是環(huán)太湖地區(qū)最大的一個幫派。
他們占據(jù)西山島的三十六個山峰,各自營建營寨,西山島中間的縹緲峰,同時也是太湖七十二峰之中,最高的一座,乃是太湖三十六寨的總寨。
太湖西山島,屬吳江縣管轄,所以,吳江縣令才能第一時間叫破他們的身份。
這些年,太湖三十六寨幾乎銷聲匿跡,從不出來活動,一直龜縮在西山島。只有太湖附近的居民,才知道,西山島上有一伙亡命之徒。
蘇文鋌搜索記憶發(fā)現(xiàn),在他只有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太湖三十六寨十分猖獗,打劫富商、沖擊官府、公然劫持稅銀、敲詐、勒索,沒有什么事是他們不敢干的。
彼時,朝廷曾多次派人組織官兵圍剿,結(jié)果太湖三十六寨據(jù)險而守,久攻不下。等大軍撤去,匪徒們又出來活動。
太湖沿岸的蘇州、常州、湖州,不勝其擾。
結(jié)果不知為何,在太湖三十六寨最為猖獗的時候,他們所有活動竟然戛然而止,同一時間龜縮進(jìn)西山島,不再外出作惡。
什么原因?qū)е绿姆送讲辉俪錾剑瑳]人知道,但安定與和平的日子卻是真實的。
十年平靜下來,人們幾乎都忘了,太湖西山島,還有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哈哈哈!”
三當(dāng)家大胡子哈哈大笑,道:“如此也好,既然你們還記得老子們,老子就不多費(fèi)唇舌,你——”
大胡子一手提著“強(qiáng)項令”皂隸,一手抽出一把雁翎刀,遙指陳師泰,粗豪的聲音說道:“今天,老子要用新任官老兒的人頭,宣布老子們重出江湖!”
說罷,三當(dāng)家大胡子,手起刀落,那“強(qiáng)項令”皂隸瞬間身首異處!血濺當(dāng)場!
“這就是你的下場!”
大胡子瘋狂大笑,濃郁的血腥味刺激了他體內(nèi)的狂暴因子,他像只饑餓且殘忍的老虎,舔著嘴角濺上的血跡,死死盯著陳師泰!
那皂隸當(dāng)場被身首異處,這一幕可著實嚇壞了在場的知縣與縣丞們,特別是其中,還有許多舞姬,舞姬們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尖叫連連。
林小娘子沒有尖叫,只是心中害怕得緊,手腳哆嗦,額頭已經(jīng)冒出冷汗。
此時此地,簡直就像是身處黑夜中的大森林,獸吼此起彼伏,身處其中的人自然需要聚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貫注,感知周圍的環(huán)境。
林小娘子也是這樣,她心中雖怕得要命,卻也同時提高了對身周環(huán)境的感應(yīng)。
這一感應(yīng),林小娘子就發(fā)現(xiàn)了不妥之處。
一道目光,一道像是要吞噬掉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種感覺,就像被老虎盯住了,并且,那老虎還對她露出了長長的獠牙。
茶碗的彼岸
七夕節(jié)快樂,祝沒有女朋友的書友早日找到專屬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