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面基成功
這頭蘇青將保平安的紅繩系在了手腕上后，就拉著查爾斯邁出了那個洞口。剛一走出去，查爾斯就看到了地上那具被拍碎大腦的白骨，他扯了扯蘇青的衣角：“這個不會是你的朋友吧？”蘇青瞥了一眼地上的白骨，剛想說這具白骨太高了不是張栩栩，可是她又想起公寓里那具會變大的小人骨。
“你會判斷白骨的性別嗎？”蘇青朝查爾斯問道。
查爾斯點點頭，走到地上白骨的身邊去擺弄那些骨頭。見查爾斯有模有樣的折騰著，蘇青極有上進(jìn)心的問道：“你是怎么判斷的？”查爾斯看了蘇青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蠢死的學(xué)生，他指了指白骨盆骨的位置，用手做了一個形狀：“女性的盆骨是這樣的。”他換了一個手勢接著道：“這樣形狀的是男性，地上的這具就是男人的?！?p> 蘇青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把心放回肚子里后，一大一小兩個人又開始上路了。
從張栩栩到她父母家，蘇青走路將近用了十五分鐘。她帶著查爾斯走了小路，一路上盡量的減少著與白骨的戰(zhàn)斗，她甚至還通知了顧非彧去張栩栩父母家會合。
路過一家嬰幼兒用品店時，查爾斯有些無聊的問道：“你怎么知道你那個朋友會去找她爸媽了？”
蘇青神情冷漠不作言語，查爾斯以為是她不想搭理自己。其實蘇青只是在想，張栩栩和她、和顧非彧都不一樣，她和顧非彧都只是沒有人要的可憐蟲，可以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但張栩栩有爹有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出現(xiàn)了這么詭異的情況之后，她為人子女，肯定是要去救她父母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蘇青想：張栩栩肯定也激發(fā)了一些不一樣的能力，不然憑張栩栩那細(xì)胳膊細(xì)腿，絕對弄不開那面磚墻。
蘇青神游回來，看到的是查爾斯垂著頭喪著氣走路的模樣，那樣子，像極了被她訓(xùn)過后不開心的那只阿拉斯加。就在蘇青的手快要摸到查爾斯棕色短發(fā)的那一刻，她猛地僵住了。
她在想什么！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孩在不久之前差點殺了她！蘇青抽回手，涼涼的說了句話。
“因為她孝順，”
聽到蘇青的話，查爾斯抬起了頭，藍(lán)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仿佛里面有著星辰大海。蘇青低下頭看著查爾斯臉上的神情。催促道：“快點走，沒有時間了?！?p> 到張栩栩父母家的樓下看到那輛粉色的QQ時，蘇青對于自己的判斷更有信心了。她邁開步子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樓，卻幾乎要被自己眼前的一幕驚呆：老式的鐵門前密密麻麻的白骨‘咯咯咯’的叫著，眼中冒出的紅光都快要照亮昏暗的樓道。
或許是聽到了蘇青和查爾斯上樓的聲音，一兩只白骨搖搖晃晃的轉(zhuǎn)過頭來，像極了驚悚電影中的恐怖場景。蘇青拉著查爾斯一個閃身躲進(jìn)了樓道拐角處。那兩具白骨停滯了幾秒，又被鐵門內(nèi)濃郁的血腥味吸引了回去。
躲在陰影里的蘇青可不知道是什么吸引著那群骨頭們，直到她看見鐵門外大片大片的鮮血。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jìn)了掌心，蘇青深覺自己不能再這樣耽擱下去?？墒撬艅倓傔~出樓梯拐角的陰影里，鐵門邊上的骷髏們就瘋了似的朝她和查爾斯的方向沖了過來。蘇青嚇的瞪大眼睛，想都沒想的抱起查爾斯沖到了樓上。借著樓道內(nèi)的窗戶向外看去，蘇青只看到那些白骨圍在一起不停的搶奪著什么。
似乎沒什么危險之后，蘇青放下查爾斯，也沒看到他那通紅通紅的小臉。蘇青快步走到那扇鐵門前敲了敲門，卻聽見門內(nèi)傳來撞擊的聲音。又過了一會，蘇青又聽到有什么人在說話。
“栩栩啊，你把門開開，我是媽媽??！”
栩栩？張栩栩在里面！蘇青用力的拉了拉門，棕黑的眸子里滿是焦急。身后的查爾斯卻尖叫著大喊：“蘇青！”
她快速的轉(zhuǎn)過身去，查爾斯已經(jīng)被一個人提溜起來，細(xì)細(xì)的脖子被人鉗制著。蘇青渾身的寒毛都要立起來，她的手悄悄摸到身后握住了那把水果刀。隱在黑暗里的人卻悠閑的走了出來，那張好看到甚至有些過分的臉上有些不悅。
“蘇青，這小孩哪兒來的？”
蘇青看著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她笑了一聲：“阿彧，”聲音里充滿了無奈：“放開他?！?p> 顧非彧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的松開了自己的右手，隨后他彎下腰，眉眼溫柔的看著摔到地上的小男孩：“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辈闋査沟芍劬?，幾乎要被眼前這條披著羊皮裝溫潤的狼氣暈過去。
顧非彧也不理他，直起身子后就朝蘇青走過去。蘇青十分有眼力見兒的讓開了道，反正開鎖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一向是這尊大佛的拿手好戲。顧非彧隨手從一旁的柵欄上折下一段鐵絲，將其挽成一個圈后捅進(jìn)了鎖眼里，輕輕扭了幾下，伴隨著‘咔噠’一聲，老式的鐵門瞬間就被打開了。
打開門后，蘇青更清楚的聽到了屋里的聲音，那道蒼老的聲音像是撓在心上讓人不舒服的很。
顧非彧長腿一邁，比蘇青率先一步走進(jìn)屋子，只撂下一句：“你先在外面待著，我進(jìn)去看看?！?p> 鼻間縈繞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濃重了，蘇青站在門外差不多已經(jīng)三四分鐘了，顧非彧卻始終沒有喊她進(jìn)去。皺著眉頭的蘇青小心翼翼的走進(jìn)屋子，只看見顧非彧靠在墻角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走上前去，盡管蘇青已經(jīng)是女生里少有的高個子，一米七六的她還是被顧非彧牢牢實實的擋在了身后。
蘇青探出頭向里看去，卻在下一刻用力的推開了顧非彧。她手忙腳亂的將地上的張栩栩扶起靠在墻角，看著張栩栩脖子上正泊泊向外流血的傷口，蘇青大聲的喊著門外的查爾斯：“查爾斯！快過來！”
門外的小孩趕過來后聽到眼前的女人用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聲音命令他：“把這個人救回來，”蘇青看著查爾斯，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必須！”
查爾斯下意識的就接過了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張栩栩，感受到蘇青風(fēng)似的從他身邊掠過后，一拳打在了顧非彧的臉上，緊接著，充滿憤怒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不喜歡張栩栩，但你怎么能看著她死？”
顧非彧被打的后退幾步撞在墻上，他撫過自己流血的嘴角，墨色的眼睛里掠過一絲驚訝：“我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p> “你放屁！”蘇青下意識的就罵出了聲。
“你開的什么狗屁玩笑！醫(yī)學(xué)界的天才會分不出一個是死是活？！”
顧非彧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白皙的臉上滿是認(rèn)真的意味，讓人不得不得相信他的無辜：“比起這個，我覺得你更應(yīng)該思考一下，那扇被椅子擋住的門。你想，它里面會有什么？”溫潤的聲音里充滿了引誘。
蘇青深吸了一口氣，沖入鼻腔的味道差點讓她吐了出來。她努力的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扇木門上，不想去管身后的大尾巴狼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這刻，那撓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是誰??？幫我把門開一下好嗎?！北M管蘇青一下就聽出了那是張栩栩媽媽的聲音，可潛意識卻根本不想讓她打開那扇木門。就在蘇青糾結(jié)要不要開門，為什么不開門的時候，顧非彧又快她一步摸到了那把擋著門的椅子。
“非彧，別開...”聽到張栩栩的聲音，蘇青猛地扯住了顧非彧的胳膊，哪知道這頭大尾巴狼扭過頭去滿眼關(guān)切的看著張栩栩說：“這里面關(guān)著的可是你媽媽?！?p> 聞言，張栩栩面無血色的臉一下子更白了，她眼里蓄著淚，咬著牙道：“沒有一個母親，會吃她女兒的肉！她不是我媽媽！”
在查爾斯替張栩栩處理傷口時，蘇青幾人聽張栩栩敘述完了這段最令她窒息的記憶。
張栩栩聽到她媽媽的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嚕作響，剛想說自己可以去找一些吃的回來時，她媽媽已經(jīng)一口咬在了張栩栩的脖子上。
張栩栩疼的一下子推開了她媽媽，連帶著她脖子上的肉。
被推開的張媽媽站在不遠(yuǎn)處通紅著眼睛，嘴里不斷咀嚼著肉塊，血液順著她蒼老褶皺的皮膚滑到下巴上，她面露陶醉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血液染紅了大片的臉頰。
張栩栩顫抖著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媽..媽？”張栩栩哽咽道，而對面那個女人再次走了過來嗎，伸出的雙手似乎在期待著什么。見張栩栩再次朝她走了過來，女人眼里的紅芒更盛。
眼看著‘張媽媽’再次毫不猶豫的朝她咬過來，張栩栩心里不好的想法更沉重了，她伸開五指，用虎口卡住‘它’的脖子，張栩栩太虛弱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特殊的能力，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張栩栩使勁把眼前這個怪物推進(jìn)了臥室里，她顫抖著問道：“我爸爸呢？”
被推進(jìn)屋子里的女人咧開嘴，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她捂著肚子，笑嘻嘻的回答：“你爸啊，他在里面呢。”
張栩栩渾身好像被什么定住，她艱難的朝臥室門跑出去，將門關(guān)上，扯著過道的椅子抵在門把下。她靠著墻，呵哧呵哧的呼吸著，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做了些什么。幾秒后，張栩栩無力的攤在了地上，眼角余光卻瞥見了客廳角落里的一具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尸體。
張栩栩呼吸一窒，那是她......爸爸！
“我最后聽到她說的是：栩栩，開門啊，我是媽媽。”張栩栩睜大眼睛，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同一時間，木門里傳出來相同的話。
查爾斯顫抖著手，在張栩栩的傷口上纏上了紗布，系了一個還算漂亮的結(jié)后，他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蘇青：“你們這里都是些什么怪物??！”他從純物理攻擊的世界來，幾乎都沒有見過這些奇怪的事情。
“你不是說你來拯救我們嗎？怎么連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都不清楚。”蘇青的心思都在張栩栩身上，連眼神都懶得給查爾斯一個。
張栩栩靠在墻上，神情有些呆滯。蘇青握住她的手道：“也許..那不是你媽媽?！睆堣蜩蛱痤^剛想說話，蘇青便打斷了她：“我的意思是，她或許曾經(jīng)是你媽媽，但現(xiàn)在她不是！”蘇青一屁股坐在地上，支使著查爾斯把房子的大門關(guān)上后，她有些疲憊的道：“我之前遇到了兩具特別奇怪的白骨，就好像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似的?！?p> 蘇青將自己見到房東夫婦二人的事詳細(xì)的說了一遍。
張栩栩的眼里閃過一抹亮光，激動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個真的不是我媽媽？”蘇青剛想點頭，顧非彧那欠揍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來：“照蘇青的話，咬你的那個玩意，就算現(xiàn)在不是你媽媽，她也曾經(jīng)是你媽媽吧。”
張栩栩的表情再次凝固：“所以......”
“所以你媽媽還是吃了你爸爸的怪物?！鳖櫡菑獜暮诎道镒叱鰜?，彎下腰認(rèn)真的看著張栩栩。蘇青嘴角抽了抽，不知道顧非彧哪里來的這么大的敵意，明明三個人也算從小一起長大。她站起來扯住顧非彧就往客廳走去。
“要不要解釋一下，為什么任由栩栩流血昏迷還不通知我？”
“我以為她死了，”顧非彧皺著眉頭，聲音有些薄涼：“你在懷疑我什么？”
“懷疑你也變成了那種怪物！”蘇青冷嗤一聲：“為什么要開那扇門？”
“那里面關(guān)著張栩栩她媽媽，我為什么不開門。”顧非彧似乎有些吃驚，好看的臉上盡是不解。蘇青深吸一口氣，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憤怒，她扯過顧非彧的衣領(lǐng)，壓低聲音惡狠狠的道：“你到底為什么想要張栩栩死！你真當(dāng)我是傻的嗎？！”
蘇青瞇著眼睛一條條列舉。
“搶先一步進(jìn)了屋里，眼看著張栩栩就要失血而死，你卻不通知任何人！”
“明明注意到了臥室門的不對勁，以你的腦子怎么可能去打開那扇該死的門！”
“張栩栩都告訴你不要開門，你那破手依舊要動那把椅子，如果我沒攔住，那破門是不是就已經(jīng)給你打開了？！”
“你清楚的知道在場四個，除了張栩栩沒有任何行動能力，要出事也是她先出事！”
“你想她死！”
蘇青說完最后四個字，冰冷的目光似乎要把顧非彧吞下去。顧非彧愣了半刻，殷紅的唇邊露出微笑，他抬手摁在了蘇青的頭發(fā)上，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死死地壓制住了蘇青的‘小身板’，他感嘆道：“你怎么這么聰明了，嗯？”他尾音上挑，莫名的勾人。
蘇青一把拍開他的手，絲毫不吃這‘美人計’：“少來這套，你到底想干什么？！”
顧非彧有些無奈，搞不明白眼前這傻子的聰明勁兒怎么不往正地兒上用。他站直身子神情認(rèn)真：“你不是知道她被咬了嗎。你沒有想過白骨這種變異會感染嗎？”顧非彧的話仿佛一道驚雷狠狠的劈在蘇青身上，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個奇怪的末日爆發(fā)以來，她好像過的太‘愜意’了，盡管出現(xiàn)的危險一點都不少，可沒有一種讓她深刻的明白：現(xiàn)在是末世，任何的疏忽都會讓她沒命。
她是大意了。
“檢測的事交給那個小孩去做，”顧非彧打斷蘇青開口想要說的話：“現(xiàn)在來告訴我，你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p> 蘇青看著顧非彧的眼睛，忽略了心頭的那點不適。她詳細(xì)的說明了關(guān)于自己能力的介紹，畢竟以她的智商，估計很難搞懂自己的能力到底怎么使用。顯然，她忘記了這些天她似乎有些變聰明的大腦。
蘇青一邊說一邊暗自想，她們這幾個人算不算是‘面基’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