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趕到辦公室的樓層的時候,只聽見張梅震耳欲聾的咆哮回蕩在整個空蕩蕩的走廊里,不知情的人絕對會以為她又在教訓(xùn)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學(xué)生了。
可是這次或許要跌破所有人的眼鏡,正在被訓(xùn)話的人正是所有老師心目中的完美學(xué)生——溫初玖。
“你知道你這個決定意味著什么嗎?”張梅的咆哮里摻雜了震驚以及疑問,似乎站在她身前的人說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一般。
本想看清楚狀況,過一會兒再進(jìn)去的夏晚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甫進(jìn)辦公室后,張梅的目光順理成章地落在了夏晚的身上,臉色即刻變得更加難看。
“夏晚!你怎么在這里?這個時間你不是應(yīng)該在上體育課嗎?趕緊出去!”
沒有空去和夏晚啰嗦,只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張梅去解決,她并不像往常一樣責(zé)罵夏晚,眼下只想趕緊把夏晚打發(fā)走。
自然,夏晚不可能那么輕易地聽張梅的話,對于張梅的話他充耳不聞,大步地走到了溫初玖的身邊。
“張老師,現(xiàn)在是體育課時間沒錯,那么班長也應(yīng)該去上體育課?!?p> 站在張梅的面前,夏晚說話的聲音里沒有絲毫的膽怯,選擇直接無視張梅那氣得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教書這么多年,張梅從來都沒有見過頂撞老師還如此理直氣壯的學(xué)生,她開始覺得把夏晚安排坐在溫初玖的身邊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的完美學(xué)生絕對是在不知不覺間被夏晚帶壞了。
“張老師,這個決定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只是一直沒有機(jī)會告訴你?!?p> 從夏晚進(jìn)來以后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溫初玖忽然開口了,她就好像是能聽到張梅心中的質(zhì)疑一般,直接說道。
“好,好,既然你一意孤行,老師也管不著!回去!你們都回去!”
也許這回是張梅教學(xué)生涯里面對的最大挑戰(zhàn),她不再看向這兩個此時此刻同樣讓她頭疼不已的學(xué)生,盡管其中一個是她最大的驕傲——
揮了揮手,讓他們都先回去。
“張老師,我……”從來都不曾在老師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溫初玖從小到大所遇到的每一個老師都是格外喜歡她的。
她想要再向張梅解釋些什么,好讓她消消氣,卻被夏晚拉走了。
“喂!放手!你拉我去哪里?”溫初玖試圖掙脫開那把自己的手腕攥得緊緊的手,奈何夏晚的力氣之大又可以說是完全讓她動彈不得。
再次走到了上回談話的樓梯口,夏晚這下子終于松開了溫初玖的手腕。
“你做什么呀?沒看到張老師那生氣的樣子嗎?”揉了揉那被攥得有些發(fā)紅的手腕,溫初玖皺了皺眉頭,對于夏晚的舉動很是不滿。
“當(dāng)然看到了!所以你還呆在那里做什么?解釋嗎?你以為她現(xiàn)在能聽得進(jìn)去嗎?你繼續(xù)待在那里除了討罵也沒有別的什么事?!?p> 伸手打了一下溫初玖的頭,夏晚不禁覺得溫初玖有時候笨起來是真的笨。
“你來干嘛……”盡管心里很想反駁夏晚,但是溫初玖又不得不承認(rèn)夏晚說的話有那么幾分道理,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這還用問嗎?當(dāng)然是來救你了!開玩笑!除了我,誰都不可以欺負(fù)你的?。 ?p> 說完,夏晚的手再一次搭上溫初玖的發(fā),使勁地揉著,那動作就好像是在……逗弄一只小貓。
“喂!拿開你的手!頭發(fā)都被你弄亂了!”
嗯……看來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呀!
“那么,你到底和老張說了什么?把她氣成這個樣子。”看到溫初玖貌似不再因為張梅的訓(xùn)斥而耿耿于懷,夏晚默默地收回了手問道。
“我跟她說,我想考清華美院?!?p> 這個時候的溫初玖還沒有意識到,她居然那么坦誠地、沒有絲毫的考慮和隱瞞,就把這個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訴了夏晚。
張梅是第一個知道的人,那是因為不得不說,那么夏晚呢?
他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個可以輕易吐露心事的對象了?
“清華美院啊……難怪張梅氣成這樣了?!?p> 此時一縷陽光穿過了走廊的玻璃窗,打落在了夏晚的臉上,他伸手擋住陽光,手指張開后又收緊,就好像是要抓住這一束陽光似的。
慵懶的口氣和張梅的河?xùn)|獅吼形成了鮮明強(qiáng)烈的對比,溫初玖無法從他的口氣里得知他到底是支持自己,抑或者是像張梅一樣反對。
“你……也覺得不好嗎?”
問出口的那一個瞬間溫初玖這樣告訴自己,她之所以想知道夏晚的意見不過是因為他是除了張梅以外唯一一個知道自己想法的人。
別無其他。
可她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在等待夏晚的回答時,她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覺得很棒??!”回過頭正視溫初玖,夏晚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并且附贈了一個燦爛的迷人微笑。
“真、真的?”早在心里做好準(zhǔn)備會受到周遭的人的反對以及冷嘲熱諷,在得到夏晚的回答以后,溫初玖忽而之間反倒是有點接受不了夏晚的‘反?!?。
“難道你以為我會像老張那樣反對嗎?她啊,不過是覺得以你的成績只要在高考正常發(fā)揮就肯定能上清華的,何苦還折磨自己去參加清華美院的藝考?”
幾句話就把張梅剖析透徹,夏晚直接地把張梅自私的心態(tài)鋪開放平在溫初玖的面前。
“她肯定以為你都選了理科了,怎么可能還選擇參加藝考?不過,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當(dāng)夏晚堅定不移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溫初玖好像終于有點明白為什么班上的女生總是覺得夏晚帥氣了。
然而,這樣的帥氣,卻維持不了三秒鐘——
“你們這些學(xué)霸就是不一樣,只是在為到底要上清華的哪一個科系在苦惱。罷了罷了,我小時候其實也苦惱過了?!毕耐砀锌?fù)u了搖頭。
“苦惱過了?”溫初玖并不明白夏晚的意思。
“小時候不是都會煩惱自己到底是要上清華還是北大嗎!難道你沒有過?”
果然——和夏晚之間有深度的對話是不可能維持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