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臨核
花滿堂想到這里,猛地一拍大腿,失聲叫道:“哎呀,不好,荀兒會不會也不能再長高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專心沉浸在心境,努力運炁的殷荀,想起他現(xiàn)在才十歲,只有一米五高,頓時滿心的悔意。
“不好,不好!”花滿堂搖著頭,懊悔不已,“以后,只有一米五的個頭兒,可咋辦?能出去說是我花某人的傳人嗎?真丟人!”
“算了算了,我只給他渡了內(nèi)力,又沒有教武技,不算是師傅?!被M堂又自我安慰道。
而殷荀,正沉浸在心境之中,壓根兒就沒有聽到花滿堂的自言自語。
他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毓火決的口訣,一遍又一遍的跟著那金色的影子,去學(xué)習(xí)運炁的方法。
然而,他的眼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堅如磐石的焦土,絲毫沒有變化的痕跡。
他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只覺得,時間變得異常的漫長,就好像停滯了一般。
他就在這個仿佛亙古存在的,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盡頭的地方,堅持不懈的努力著。
終于,那一望無際的焦土上,似乎,開始蒸騰出一絲熱氣。而他的身體,也逐漸開始發(fā)熱了起來。
他的內(nèi)心,閃過一絲欣喜。
他沒有絲毫的停滯,一遍又一遍的,逼迫著自己,催動自己,想要在那塊沒有內(nèi)丹的丹田里,攪起一陣風(fēng)。
焦土,開始變得越來越炙熱。
無數(shù)的熱氣,從焦土上面冒了出來,打著旋兒流動,形成了這個世界的微風(fēng)。
颶風(fēng)始于毫末,汪洋始于涓滴。
他加大了催動力。他的眉頭緊鎖,渾身冒出更多的汗水來了,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而那風(fēng),也越來越大,竟然開始匯聚,不斷旋轉(zhuǎn)著,卷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旋風(fēng)組成的內(nèi)核。
這,這是開始重新凝聚成丹了嗎?
殷荀壓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繼續(xù)催動著。
地面上,熱氣越來越盛,而那風(fēng)核,也越來越大。
地面開始龜裂了,那無數(shù)的裂縫里,冒出一絲明亮的火光來。
火!是火!他們殷氏血脈里傳承著的神火!
火光越來越盛,很快,遍地燃起了火焰。似乎,都要將那地面炙烤融化!
那些火焰,隨著風(fēng),卷入了風(fēng)核里。于是,那風(fēng)核,就變成了火核。
更多的熱焰,隨著風(fēng)散發(fā)了出去,高高的升上了天空,將天空中那些裂縫填滿。
那些裂縫,就是殷荀身體內(nèi)的骨裂所在。
不知道運轉(zhuǎn)了多久,殷荀只覺得力竭,再也沒有力氣發(fā)出一絲一毫的催動力了。
于是,那漫天的火氣和熱風(fēng),全部降落了下來,落回了地面,重新變成了一粒粒的塵埃,組成了焦土。
而那火核,也絲毫沒能保留,瞬間就消散了,無影無蹤。
心境內(nèi),重歸平和,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只有天空中閃亮的裂縫,似乎被什么東西填著,拉扯著,距離縮小了不少。
殷荀吐了一口血,醒了過來,然后,直挺挺的又倒在了地上。他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可以爬起來了。
見殷荀醒來,花滿堂連忙走了過去,扶著他,問:“怎么樣了?”
“還好?!币筌鞯溃矝]有透露自己在心境中看到的奇異的景象。
在毓火決的催動下,他竟然,可以凝成臨時的內(nèi)丹?
太奇怪了,簡直聞所未聞!
但,總歸,不會是什么壞事。
花滿堂一臉的凝重,在一邊說道:“荀兒,你要一點點慢慢來,可別著急。萬一不行了,為師這里還有丹藥,你吃了,好歹能夠促進骨骼的生長,傷口的愈合,不至于真的變成癱在地上的廢人?!?p> 提起這個,殷荀還有些來氣,這個師傅,也太不靠譜了!想一出是一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計劃,沒有分析,也不計后果!攤上這樣的師傅,可真可怕!
花滿堂猶豫了半響,又道:“徒兒,師傅跟你說件事,你聽了可別動氣。”
“你說。”殷荀板著臉。
“那,那就是,”花滿堂伸手摳了摳鼻翼,臉色有些不自然,“你可能,我是說有可能,長不高了……”
“啥?”殷荀一時沒聽明白。
當(dāng)花滿堂說完花生的事情后,殷荀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竟坐了起來,伸手給了花滿堂一拳。
只可惜,他骨裂未好,這一拳并沒能用幾分力,軟綿綿的。
饒是如此,殷荀還是痛的臉色煞白了起來,差點兒一口氣就沒提上來。
花滿堂連忙將一顆丹藥,塞進了殷荀的嘴里,又拍了拍,讓他咽下。殷荀這才覺得,好了一點兒。
“我真的長不高了?”殷荀有些憂心忡忡,也有些上心,絕望。
他怎么,就攤上了這樣一個師傅呀!這絕對,不是他主動找的呀!他眼光,真沒這么差啊!
見殷荀用絕望加鄙夷仇恨的眼光瞅著他,花滿堂訕笑了下,道:“那也說不定,你還小,在長身體,多吃點兒肉,就能長高了?!?p> 殷荀別過頭,不再看花滿堂,怕自己會一個沖動,和他同歸于盡,“都身陷囹圄了,哪里還有肉吃?”
花滿堂將頭,轉(zhuǎn)向了隔壁,王隨他們的牢房,道:“等隔壁,總會死人的。到時候,為師將那些蟻群驅(qū)走,給你多留一點兒肉。”
殷荀轉(zhuǎn)過頭,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了花滿堂,卻見花滿堂一臉正經(jīng),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殷荀嘆了口氣,自語道:“算了。”
對啊,跟這種師傅,較什么勁?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王隨那邊,總覺得似乎被一頭餓狼盯上了,每個人都渾身不自在,毛骨悚然。他們一面恐慌著,提防“那個瘋老頭”,一面,還得相互療傷,躲避危險。
而花滿堂,王隨等人口中的“瘋老頭”,則兩眼冒著綠光,每天都虎視眈眈的盯著隔壁牢房里的每一個人。似乎在他的眼里,那些人,都變成了會動的“肉”,美味可口。
殷荀絲毫不去理會他們,他只顧自己練習(xí)毓火決。
每天,只有催動到快要脫力的時候,再堅持下去,那臨時內(nèi)核,才會凝聚成功。
無數(shù)次,他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可是,無數(shù)次,他又咬著牙,硬是挺了過來。他的意志,猶如鋼鐵一般堅毅!他知道,自己,決不能放棄!
就這樣,過了幾天,渾身上下的骨裂,居然被修復(fù)的差不多了。
而眾人聽到這個消息,紛紛松了一口氣。
花滿堂聽到這個消息,高興的手舞足蹈,連連夸贊:“不愧是我花某人看中的徒弟!”
然而,還沒等殷荀高興呢,花滿堂就又出手,將他的渾身骨骼劈裂了好幾處。
殷荀的內(nèi)心,是絕望的:師傅,你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兩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