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朋友來電

　　賀萱握著手機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不出所料地，她感冒了，或許還有點兒發(fā)燒。

　　賀萱躺回床上，被子蓋到下巴，她正準備再睡個回籠覺，惱人的電話鈴聲響起。

　　路易斯，她的設計師好友打來電話。

　　賀萱本不欲接的，但路易斯曾邀請她去他供職的時尚公司做珠寶設計師。

　　果不其然，路易斯正是為此事而來。

　　“畢業(yè)旅行怎么樣？都去了哪里？快跟我分享你的快樂！”

　　賀萱有些輕微鼻塞，本就委屈，更添委屈：“糟透了?！?p>　　路易斯立刻關切地詢問原因。

　　賀萱說：“最近家里出了變故，哥哥病了，侄子也受了驚嚇，現(xiàn)在在看心理醫(yī)生，總之是一團糟！”

　　“可憐的萱萱！有什么事是我能為你做的？幫你找個醫(yī)生？最近我認識了一個醫(yī)生，據(jù)說醫(yī)術高超，每小時收費4000英鎊，不過是牙醫(yī)?！?p>　　賀萱說：“你是來炫耀你新男朋友的嗎？”

　　“不不不，我是真的關心你。”

　　賀萱長呼出氣：“我沒事，其實一切都沒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只是還需要時間，我同樣需要時間去變強。抱歉，我現(xiàn)在有點矯情?！?p>　　“雖然對你來說這有些殘忍，但人生就是如此，像在日本了旅行時買的一行李箱盲盒，我們在賓館里一個個拆開，永遠懷著未知的期待，在驚喜與驚嚇中徘徊，我們總要慢慢學會平常心。”

　　賀萱努力睜了睜眼睛，說：“說說你的事兒吧。比如和牙醫(yī)進展如何？”

　　路易斯的性取向并不是秘密，賀萱和路易斯相識還是因為在夜店里發(fā)生的一起烏龍，那時路易斯身邊站著一個帥氣的男人。

　　眾所周知，gay圈1號有多搶手，路易斯作為0，還是一個混時尚行業(yè)的設計師，對1號十分挑剔。這天好不容易在夜店里物色了一個看似不錯的，跳一場舞下來，錢包丟了

　　要不是賀萱拔刀相助，不然知名設計師路易斯先生就要去舞池摸錢包去了。

　　他們就此結(jié)識，也算趣味相投，友誼一直很堅固。

　　“還行吧，他長得很像Peter年輕時候，他是一個聰明有趣的人，真令人著迷！”

　　路易斯又一次地陷入愛河。

　　“好吧，我最近也認識了一個男人?！辟R萱猶豫說，“他長得很帥，非常帥，就是性格不大好?！?p>　　路易斯問：“性格不好？對你不好嗎？”

　　豈止是不好，賀萱還懷疑他心懷不軌。

　　賀萱無奈說：“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渾身散發(fā)生人勿進的氣質(zhì)。我迷戀他的外表，他簡直是照著我的夢境長的！但是，他讓我沒有安全感，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p>　　“聽上去你也并沒有多么喜歡他？對他還不了解？”

　　賀萱搖頭，她也說不清楚內(nèi)心的感覺，她對康景芝的占有欲到了別人一提起他，她心中的警報自動升到最高級，可冷靜下來，她又不能忽視對康景芝的懷疑。

　　現(xiàn)在的她仿佛陷入了另一種ptsd，由哥哥病重引發(fā)，她現(xiàn)在看周遭的所有人都仿佛別有用心。

　　“還是等一切好起來再說吧，現(xiàn)在不是時候。”賀萱站起身，一手握著電話走到床邊，看著遠處的樹林，耳邊是不知名鳥清脆的鳴叫。

　　“我相信你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p>　　賀萱低頭一笑，說：“路易斯，我真喜歡跟你聊天。每次和你聊完我都自信心爆棚，好像無所不能似的。”

　　“人本就無所不能。”

　　“好了，關于你的邀請，恐怕我暫時顧不上了，家中的事務我放心不下?！?p>　　“隨你，反正以你的才華，我只要空出位置等你就好了。”路易斯倒十分放心。

　　“謝謝，好歹給了我點兒信心，將來哪怕家中公司破產(chǎn)了，我還能混口飯吃。”

　　“萱！何必妄自菲??？我相信你的才華和能力，將來一定能成為珠寶設計大師！”

　　不管路易斯的話中有幾分誠心，幾分水分，都讓賀萱感受到了莫大的收獲感，她信心十足，晴朗的初秋天氣也正合她意，總而言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了。

　　張之源打來電話：“今天有客戶送了我?guī)讖埖鲜磕岬钠保蚁肽阋苍S想帶琢玉去?！?p>　　賀萱奇道：“你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不自己留著？”

　　張之源看了看辦公室的方向，哭笑不得說：“我一直很大方！這不是沒時間嗎？現(xiàn)在正逢多事之秋，我給你家義務加班，你還沒句好話？”

　　賀萱想到了康景芝工作狂的樣子，偷笑道：“你告訴我，是我哥好伺候，還是康景芝好伺候？”

　　張之源慘然一笑：“你可饒了我吧！今天什么時候到公司取票？”

　　賀萱想了想：“下午？”

　　張之源說：“我現(xiàn)在一天的行程排得滿滿當當，你下午來不用找我，直接找前臺Lucy拿票。”

　　賀萱剛想應下，但轉(zhuǎn)念一想，她說：“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才不想找前臺領票呢，挫爆了！”

　　張之源：“你這用意太明顯了??！好吧，那11點到，拿了票必須走！”

　　賀萱滿口答應，心道我去了你還能管我？

　　昨天的衣服滿是酒氣，賀萱不欲再穿，可住在會所不回家不過臨時起意，未準備換洗衣物。

　　她只好裹著睡袍出了房門，去會所一層的小型商務街臨時買一身。

　　上午九點，通宵的客人大多沉眠，走廊里靜悄悄的，只有往來清掃衛(wèi)生的服務員沖賀萱點頭示意。

　　賀萱從店里挑出一身差強人意的裙子換上，給李斐悅發(fā)了一條微信，便坐會所的車離開了。

　　在車上，她感覺自己的體溫略有升高，但并不在意，還饒有興致地打開郵箱，又給康景芝發(fā)了一封郵件。

　　“昨夜酒醉，胡言亂語，萬望海涵（不用回）?！?p>　　消息顯示已發(fā)送，賀萱才關閉手機，心中藏著三分的得意。

　　一回到家，賀萱先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臨出門被媽媽逮住。

　　“剛回來，又要出去？”章棠女士幽怨地問，“回來這幾天，還沒陪媽媽好好逛過街?！?p>　　賀萱笑著說：“回國這不是事兒多嘛！等過幾天就好了，我再陪您，到時候盡管刷我的卡。”

　　章棠說：“我給你添的包包你見著沒有？就在衣帽間里，不喜歡的告訴我，我去送人?！?p>　　“好好好，今晚回來了我再看！”賀萱蹭了蹭媽媽的臉，“我現(xiàn)在真有事兒，再不去要來不及了！”

　　“哎，你的體溫怎么那么燙？”

　　賀萱早跑得無影無蹤，章棠的聲音散落在空氣中。

　　“這孩子也不注意身體?！闭绿囊荒槕n色，喃喃自語。

　　“是不是戀愛了？”路過的李媽隨口問。

　　章棠沒有說話。

　　賀萱先去了一趟自己喜歡的私廚，這家的廚師有一道拿手菜叫山葵沙丹脆蝦，醬汁由蛋黃醬、芥末醬、檸檬汁調(diào)制而成，口感令人驚喜，每次回國她必要嘗一次。

　　賀萱點了三人份的午餐，托服務員小哥幫忙搬到車里。

　　幸虧距離公司不太遠，等賀萱從公司的地下車庫坐上電梯時，剛剛1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