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醉酒疑云
真真到梨園小筑時,那十二側(cè)妃皆已到齊,看到真真,云妃殷勤的迎出來,拉著她在主位上坐下,自己則坐在旁邊。
“怎么,眾姐妹們還愣著干什么?快來參拜咋們王府的女主人穆姐姐,都快過來!”在云妃的號召下,十二側(cè)妃都來參拜。
參拜的時候,云妃一一介紹:“這是齊容妹妹,這就秋荷妹妹,這是青鸞妹妹,這是佩黎妹妹,這是菊清妹妹,這是樂歸妹妹,這是紅月妹妹,這是天水妹妹,這是鮫綃妹妹,這是如青妹妹,這是彤關(guān)妹妹。”雖然云妃拉著十一個側(cè)妃一一介紹了一遍,但真真一個也沒記住,仿佛她們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則美矣,卻缺少靈氣。
真真不喜歡這樣的場面,礙于身份,只能陪著,剛開始還好,只是幾位側(cè)妃你一言我一語的酸真真,后來倒好,輪番敬酒,真真自小沒怎么沾酒,幾杯下去,已經(jīng)微醉。
書房里,華晨向華燁回稟梨園小筑的情況。華晨是華燁的貼身護(hù)衛(wèi),常年一身黑衣,腰配一把七寶日月彎刀,眉濃目黑,臉盤棱角明顯,一看就是愛憎分明的忠勇之士。
“稟王爺,除了王妃醉酒,梨園小筑那邊并無異樣?!?p> “隨我去一趟梨園小筑?!?p> 說完,華燁便朝梨園小筑箭步走去。剛進(jìn)去,就看到席前花團(tuán)錦簇,花叢中真真微醉,臉頰上兩抹紅暈,映得眉間那紅梅胎記更顯妖艷。
“愛妃們在此歡娛,怎么沒人邀請本王一同樂一樂?!?p> 云妃看到華燁,風(fēng)一般迎上去,“王爺,妾身和眾姐妹略設(shè)小宴,原只是為王妃姐姐接風(fēng)洗塵,怎敢驚動王爺?,F(xiàn)在王爺既然來了,不如喝幾杯,妾身舞一曲近日新排的驚鴻舞助興,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好,非常好,愛妃的舞姿可是全王城第一,近日雜事繁忙,未得空來看愛妃,快讓本王賞一賞愛妃新排的舞曲,本王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p> 說完,回頭看醉眼惺忪的真真,又說:“霜花,王妃醉成這樣,成何體統(tǒng),還不快扶王妃回別亦閣,自己到刑房領(lǐng)罰?!?p> 聽到這里,云妃喜上眉梢,怎么能放過這個好機會,立刻換裝舞了起來。
驚鴻舞才跳完,華燁就匆忙離席,眾側(cè)妃看到華燁走了,也都紛紛告辭離席。
華燁急匆匆趕回別亦閣,才到院外,就聽到茶盤碎落的聲響,他走進(jìn)正房,看到真真像瘋了似的,摔東西,嘴里喊著:“你們都是騙子,別攔著我,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阿爹阿娘,我要去找他們……嗚嗚”
華燁抬手,示意讓霜花和弄影先出去。他拉起真真,坐到銅鏡面前,“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撒潑打諢,與市井村婦無異?!?p> “我本就是一個鄉(xiāng)野丫頭,嫁做人婦,就是村婦,多謝王爺提醒。”真真字字句句都扎在華燁心里。
“說話注意,永遠(yuǎn)別忘記誓約,時時刻刻給本王記住,你姓穆,穆王府的西月郡主,你一走出別亦閣,就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不要說去找你父母,連王城都出不了,甚至還會危及你父母的安危,好好想想,還走不走?!闭f完,狠狠關(guān)上門,留下真真一人,看著銅鏡,嗚咽。
華晨走上前,“王爺,經(jīng)查實,王妃的父母在她進(jìn)王府第二天就已經(jīng)雙雙遇害,屬下從木屋和周邊尋回一些舊物還有一個木匣子,都放在王爺書房,此事是否要告訴王妃。”
“暫時密,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對我還有用。”華燁抬頭,凝望夜空,眼神深邃而孤寂,一彎新月靜靜的掛著,群星圍繞在旁。
約站了半柱香時間,聽著屋內(nèi)沒了動靜,哭泣聲漸消,華燁才回書房。桌案上,整齊擺放著一個木匣子,還有一把木雕刀,一根牡丹花桃木簪,華燁打開木匣,滿是紅頭繩、桃木梳、胭脂盒、頭巾等女孩子日常物件,雖說都是尋常物,卻滿載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
記憶回到十歲那年,那天正好是他的生辰,母妃早早在華清宮煮了長壽面,還有他最愛吃的桃花糕和桃花露,母妃的笑是那么溫柔,那么溫暖,這也許是他此生記憶中最柔軟之所在。
“王爺,華晨有要事稟報?!睍客?,華晨焦慮萬分。
“進(jìn)來。”
“弄影來報,王爺離開后王妃一直高燒不退,現(xiàn)在還在昏迷當(dāng)中?!?p> “走,去別亦閣。”
華晨緊跟華燁回到別亦閣,弄影將情況詳細(xì)說了一遍,華燁急忙走到床前,看著昏迷不醒的真真,露出些許懊悔之意。
“拿著我的玉牌,去城西扶風(fēng)樓請樓主來一趟?!?p> 華晨接過華燁的玉牌,箭步離去。江湖傳聞,扶風(fēng)樓能入地通天,能定人生死,還能起死回生,很少有人知道扶風(fēng)樓具體位置所在,關(guān)于扶風(fēng)樓,大多只在茶館說書人那里聽過。
華晨來回只用了一炷香功夫,同時,一起來的還有扶風(fēng)樓樓主忍冬。
“怎么,生病了不請?zhí)t(yī),來找我?”忍冬有意調(diào)侃。
“情非得已,自然不會勞煩樓主專程跑一趟,快來看一下,為什么她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p> 聽華燁說得嚴(yán)肅,忍冬也就不再逗樂,走到床前,認(rèn)真把起脈來。華燁看忍冬眉頭微緊,下意識覺得這不是普通的寒熱之癥,忙問:“怎么了?”
“她這癥狀看似寒熱,卻又非寒熱,剛才是否飲酒?是否有微醉之態(tài)?”
在一旁伺候的霜花連連點頭。
“那就是了,這是中毒之狀?!?p> “什么毒?”華燁追問。
“寒冰醉?!比潭?。
“如何能解?”
“這個嘛……”
“你忍冬什么時候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p> “寒冰醉里有一味自配藥,全憑制毒之人的喜好,要從成千上萬種配藥中準(zhǔn)確的找出來太難了,稍有差池,反而會激發(fā)毒性,現(xiàn)在只有找到源頭,確認(rèn)那一味藥是什么,才能配出解藥,但一定要快,若三天內(nèi)還未解毒,就算華佗再世也于事無補?!比潭忉尩?。
華燁面露怒氣,叫來華晨,命將晚上去過梨園小筑的人全帶來,華晨臨走前,華燁交代:“只說王妃得了普通的寒熱,中毒之事一個字也不要提,還有,對她們客氣點”。華晨領(lǐng)命,帶著護(hù)衛(wèi)隊自去。
華燁坐在床沿,看著昏迷中的真真,他陷入深深的自責(zé)之中。這一切,忍冬都看在眼里,這么多年,他沒有看到過華燁對誰這么上心過。
“王爺在這里干著急也無用,不如到外面院里透透氣,再說房里人太多,對王妃病情也不利。”忍冬平淡的說,神色中卻略帶憂慮。
華燁冷冷答:“干著急?我怎么會著急,只是不能容忍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弄權(quán)挑釁罷了。”
“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忍冬自知華燁不會認(rèn)。
華燁不辯解,命霜花、弄影好生照顧王妃,獨自一人走出去,在院里槐樹下漢白玉八角桌前坐下,忍冬也跟著在他對面坐下。
“燁,情一動,便是萬劫不復(fù)?!?p> “忍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未來的路血雨腥風(fēng),情字我早已從生命中抹去?!?p> “你清楚就好?!?p> 華燁和忍冬眼神相交處,是默契,信任,還有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