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得知父母死訊
回到王府后，華燁就一病不起，在別亦閣養(yǎng)病，閉門謝客。華燁這一病，不止王府內(nèi)亂成了一鍋粥，整個皇城也是流言四起，坊間說什么的都有。
有人說，黎王病的蹊蹺，是中了魅族的蠱毒，無藥可治，只能等死。
有人說，黎王妃是狐妖，專吸男人精血，黎王是中了妖毒。
還有人說，現(xiàn)如今圣上半身不遂，皇后一手遮天，黎王定是著了皇后的毒手，命不久矣。
……
謠言愈演愈烈，傳到了朝中，朝堂上，也為黎王的病爭論了起來，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此時的皇城，皇帝只是個擺設(shè)，是個傀儡，簾子后面坐著的女人王皇后才是主宰者。
“行啦，諸位大臣這么喋喋不休的爭論，黎王的病能好嗎？”
王皇后發(fā)話，不怒自威，朝堂頓時鴉雀無聲。
護(hù)國公楊守楊大人站出來，說：“啟稟皇后，黎王此次去荒漠都是為了圣上的病，皇后應(yīng)該親自去探視?！?p> 丞相李年任李大人站出來，說：“黎王病得蹊蹺，他并沒有取回魅靈蓯蓉，到底有沒有去荒漠還有待核實(shí)，黎王病了，差太醫(yī)診視即可，怎么還要勞煩娘娘親自去探視，豈不可笑?！?p> 護(hù)國公火冒三丈，“黎王為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你們在府邸錦衣玉食，安享太平的時候，是誰在為你們抵御外敵，浴血奮戰(zhàn)?！?p> 丞相語帶諷刺，“是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黎王是不敗戰(zhàn)神，當(dāng)然，這戰(zhàn)神的榮譽(yù)后面也少不了你護(hù)國公，可是，也不能越了祖制和禮法。”
王皇后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說：“這也不算什么大事，禮部安排，明日就去黎王府探視?！?p> 王皇后早就想去探個虛實(shí)，看看黎王到底真病還是假病，正尋思著沒有好的理由，這次正好逮找了個好機(jī)會。
黎王府別亦閣內(nèi)，華燁虛弱的躺在床上，真真在旁邊伺候，心內(nèi)焦急而愧疚，一來想著華燁在荒漠救自己受了兩次傷，這新傷加舊傷，回府后全面爆發(fā)出來了，病來如山倒；二來不知道父母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一個多月過去了，一點(diǎn)消息也沒有。
大夫換了一波又一波，都是搖搖頭，不開藥，說已經(jīng)藥石無靈了。
漠靈帶著弄影和霜花，也在一旁伺候，但都沒什么辦法，只能干著急。
“華晨去找忍冬，怎么還沒回來？”真真急問。
“華晨回來了。”漠靈看到華晨回復(fù)，忙著告訴真真。
真真左右搜尋，都只看到華晨一人，就問：“怎么忍冬沒跟你一起來。”
“樓主去南境了，沒有三兩個月回不來。”華晨回稟。
“這可如何是好？”真真憂心忡忡。
華燁撐起身子，面容慘白，毫無血色，虛弱的說：“真真，過來?！比缓髶]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比A燁一改剛剛虛弱憔悴的樣子，將真真攬入懷中。
“你還在病中?！边@次真真沒有掙脫，她有些開始習(xí)慣華燁懷里的溫度，甚至有些貪戀。
“我這病是給外人看的，還記得忍冬給我的錦盒嗎？”
“記得，里面是什么？”
“一種服下能讓人看上去病入膏肓的藥?！?p> “什么？”真真一驚，從華燁懷中坐起來。
“別這么大驚小怪的，這藥除了讓我看上去虛弱以外，對身體毫無影響?！?p> “王爺演技真好，我竟也沒看出來。不過也是，剛剛?cè)A晨說忍冬去南境，要三兩個月的時候，并未看到他的焦慮，只是我沒多想?！?p> “本來想晚一些再跟你講，但看到你剛才緊張的樣子，于心不忍?！?p> “你沒事就好，那我就不計(jì)較王爺隱瞞這件事了?？赏鯛敒楹我b??？”
“幾年的籌謀，是到了收網(wǎng)的時候了。半年來，父皇身體每況愈下，而皇后的勢力越來越大，她已經(jīng)等不及了，我得到消息，她這個月就會開始行動，對父皇下手。”
“那，需要我做什么？”
“我……只需要……你原諒我。”
“我剛剛已經(jīng)原諒你了。”
華燁神情凝重，欲言又止，從懷中拿出牡丹雕花桃木簪子。
“這是……”
“是涂夫人的。”
真真接過簪子，似乎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什么，鼻頭一酸，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華晨到的時候，你的父母已經(jīng)慘遭毒手?！?p> “什么時候？”
“你來到王府的第二天。”
“我是說，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真真字字如霜，眼淚濕潤了臉頰。
“去西境荒漠之前?！?p> 真真緊緊攥著牡丹雕花桃木簪，低頭，不語，不動，眼淚止不住下流，安靜得可怕。
“為什么不告訴我？”
“想留住你?！?p> 華燁本就面色憔悴，加上愧疚，看著讓人不忍責(zé)備?？烧嬲娆F(xiàn)在就是生氣，就是難過，就是失望，就是絕望，她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害死了父母，恨穆天赫違背誓言，恨華燁一直在利用和欺騙自己。
真真站起來，冷冷的看著華燁，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還值不值得相信，不知道自己傻傻做這些是為什么，為了幫仇人圓一個謊言，為了那不相干的人所謂的大局？
“留住我？利用我？”真真冷笑道，轉(zhuǎn)身離開。
華燁一把抓住真真，“我承認(rèn)，一開始是為了給穆天赫吃一顆定心丸?！?p> “你的目的達(dá)成了，還留我干什么？”真真責(zé)問，聲音顫抖。
這個問題華燁無法回答，是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還要強(qiáng)留著真真，但就是舍不得她走而已，沒有理由。
“你無話可說了？好，華燁，黎王，我替你說，你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告訴我，是不想我破壞你接下來的行動，是想繼續(xù)利用我掩人耳目，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你還要利用我到什么時候，我告訴你，我不干了，合約到此為止，再說，也沒有進(jìn)行下去的必要了，阿爹阿娘再也……”
一想起阿爹阿娘，真真沒有辦法繼續(xù)說下去。
看著真真幾近瘋狂，華燁不知道如何勸慰。
“真真，你要認(rèn)清，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qiáng)食，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
真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喊：“阿爹……阿娘……女兒不孝，女兒無能，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慘遭毒手，如果女兒當(dāng)時沒有離開，我們一家人還能死在一起，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天人永隔?！弊载?zé)將真真的心攪碎。
華燁下床，抱住真真，他能理解真真此刻的心情，那種親人逝去的痛，無力挽回的痛，無可奈何的痛，看到此刻的真真，他就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母妃靈柩前的自己一樣。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華燁溫柔的安慰。
真真趴在華燁胸口上，放肆的哭著，貪婪的感受著華燁給她的勇氣和溫暖，情緒漸漸平復(fù)。
“原諒我?！比A燁在真真耳邊輕聲說。
“沒有什么原不原諒，你說的沒錯，這世界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我們都只是相互利用罷了，你沒有義務(wù)護(hù)我阿爹阿娘周全，我也沒有權(quán)利責(zé)怪于你?！?p> “上次是你和我做交易，這次換做我和你做交易，你繼續(xù)做黎王妃，我?guī)湍銡⒘四绿旌?，怎樣？”華燁緩緩說道，他只想給真真一個活下去的信念，哪怕是仇恨。
“阿爹阿娘，真真不能讓你們死不瞑目，我一定要用穆天赫的項(xiàng)上人頭祭奠你們的在天之靈?！?p> 真真徹夜未眠，坐在軟塌上，呆呆的看著星空，眼神憂傷而深邃，華燁一直在旁邊靜靜的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