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暗：落水因
柳煜與李氏相攜回到弘和院。
路上，柳煜扶著李氏，兩人默默無語。進到屋內(nèi)，李氏立馬拂開柳煜的手，走到桌前坐下，顯見是還在生柳煜的氣。
柳煜滿臉無奈。
這次柳沁蕪幾乎送命是因剛受杖責未好好調(diào)養(yǎng)便被關(guān)起來，使得傷上加傷。命令是老夫人下的，他也并未阻止。
對于老夫人，一是確實事出有因，老夫人又是打著為柳沁蕪好的名義，即使罰的略重，也不好說；二是礙于孝道，身為晚輩也不好責怪長輩。
因此只能將氣撒在他這個‘幫兇’身上了。
柳煜夫妻兩人婚后從未紅過臉，二十多年來一直恩愛非常，柳煜也從未納妾，這一點不知羨煞了多少夫人。
初遭冷遇，柳煜也不知如何應對才好，思及李氏近日又是擔驚受怕又是生氣，憂心情緒起伏過大會損及身子：“夫人，此次是我不對，你要打要罵都可，只千萬別氣壞了身子?！?p> 李氏也知責怪柳煜委實是冤枉了他。雖老夫人是借題發(fā)揮，但所言也不無道理。
柳沁蕪在眾目睽睽之下推倒公主，不只是冒犯公主，嚴重一點便是蔑視皇室?？v使皇上已責罰過，但若是柳府這邊不做個樣子，很有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編造些柳府不服皇上責罰的流言，到時遭殃的就是整個柳家。
柳煜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沒有阻止老夫人的決定。只是沒想到會差點要了寶貝女兒的性命，此時也是后悔不迭。
“我也知你是為了我們，為了整個柳家著想。只是，一想到我的蕪兒差點就......”李氏哽咽。
柳煜也是心有余悸。
其實除了做樣子給別人看之外，柳煜還有另外一層考量。
一個月前柳沁蕪落水醒過來之后記憶全無、性情大變，他們也曾滿腹疑竇，后確認無誤，大夫也說落水時撞到頭部會導致失憶，性情變化也是極有可能的。
失憶之后的柳沁蕪不復以前的溫婉大方，也全然不知琴棋書畫，只性子越發(fā)跳脫，偶有驚世駭俗之舉，讓人心驚膽戰(zhàn)，幾次告誡無果。
此次皇家設(shè)宴本不欲攜之前往，奈何她苦苦哀求，幾番保證會收斂言行，李氏耐她不過，只好帶其赴宴。不想她還是因此惹下禍端，差點一命嗚呼。
柳煜此番作為也有使其收斂，以防闖下大禍的意味。
李氏與柳煜幾十載夫妻，彼此相濡以沫，怎會不知柳煜的用意，只到底心氣難平，耍些小性子罷了。
而在柳煜使盡渾身解數(shù)勸哄李氏時，柳清正在迷夢中與柳沁蕪分享她的驚喜發(fā)現(xiàn)。
“真的？你真的在清醒時也能聽到我的聲音？”柳沁蕪幾乎喜極而泣。
“自然是真的。現(xiàn)在能聽到你的聲音，將來或許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身體里了?！绷逵X得她并不適合生活在古代，想著柳沁蕪回到她的身體之后她就也能回去了。
柳沁蕪卻沉默了下來。她并沒有那么樂觀，在昨夜與柳清碰面之后，她能感覺到她的生命開始在流逝。
察覺到柳沁蕪的沉默，柳清疑惑的詢問：“怎么了？你不高興嗎？”
“不，我很高興?！绷呤彽恼Z氣依舊輕輕柔柔，與她所說內(nèi)容著實不符。
柳清還欲追問，卻被柳沁蕪接下來的話弄得滿腹愁緒，“只如今你作為‘柳沁蕪’，行事切不可如以往那般沖動，也需規(guī)行矩步，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遭殺身之禍?！?p> 柳沁蕪也知讓人改變性情是極難的一件事，只此事卻不得不為。
“好在，我與你平日已能相通，也可時時提點你，以免行差踏錯?！?p> 柳清聞言萬分驚喜，她確實不適應古代的生活，腦子清醒后更是慶幸之前一個月中有將近半月在調(diào)養(yǎng)身體，出門也僅皇宮赴宴這次。
現(xiàn)在有個人知曉她的情況，又是每時每刻都在她的身邊，可以及時的提點她，對她卻是極為有利的。
“還有一事···”
柳沁蕪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此事告知。
一為提醒，二也為了卻心愿。
“我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是、是關(guān)于、關(guān)于我的死因的?！绷呤徲X得她已不能再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你落水并不是意外？”
“恩，我只模糊記得是撞見了什么人，知曉了什么秘密，驚駭之下露了行跡，后被人追趕至湖邊，推入了湖中。再仔細回想，腦中卻一片空白?！?p> 柳沁蕪曾擔心過害她之人若知曉她未死，會再施毒手。只是這一個月來除了柳清因一些張狂言行受些責難外，并未發(fā)生過什么事。
“或許那人不是不想對我下手，而是找不到機會下手。”柳清細細思索：“我醒來后爹娘增派了人手伺候，身邊至少有三四個人陪著，此乃其一；其二，我為防出錯，謊稱失憶，眾人皆知我前塵往事盡皆忘卻，那人又不見秘密被揭破，可能暫且放了心。只是······”
柳沁蕪聰慧，已知柳清所言為何，接道：“只是那人斷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尋機再行加害之舉。”
“不錯?？磥砦覀円认率譃閺姡槌瞿懵渌?，揪出幕后黑手?！?p> 柳清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穿越之前她還未出入社會，學校環(huán)境較為單純，哪有諸多勾心斗角、陰謀算計，更遑論還涉及人命。她現(xiàn)在越發(fā)想回去了。
柳清與柳沁蕪達成一致，打算將此事悄悄告知柳父。
她們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擔心行事會顯露端倪，打草驚蛇，反而招來殺機。
之后幾日，柳清躺在床上休養(yǎng)，柳家各房陸續(xù)來人探望、慰問，只這之中有幾分誠意，就見仁見智了。
也因來往之人過多、過雜，柳清一直未尋到合適的機會與柳父交談，只能將此事暫且放一放，等養(yǎng)好傷之后再說。
柳子軒派人在各地搜尋上好的金瘡藥和調(diào)理身子的補藥，柳清在一個月后便能下床行走，行動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