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麻煩上身
旅途很少是能一帆風順的,次日午后天上就開始飄起雪來。
好在雪勢不大,兩支商隊加急趕了一陣路,否則等過了夜,積雪凍住路面會變得更難走。
傍晚時雪勢漸大,眾人都知道后面幾天應是都走不了了,這積雪的厚度即便有雪地胎也難以為繼,所以當夜眾人都把帳篷扎得格外結實。
荒原夜間沒有執(zhí)哨,所以天蒙蒙亮時就醒了。
掀開帳簾,此時風雪已停,乍起的陽光照在雪后的山脈上,晃得人眼睛生疼。
荒原聽見附近有響動,轉頭去看,見是云鏡正提著器械往營地外面走。
荒原道,「云鏡,怎么今天又要采集數(shù)據(jù)?」
荒原印象中記得云鏡說過這條山道的天災風險評估極低,因此已經(jīng)數(shù)日未見他出去采集數(shù)據(jù)了。
云鏡道,「嗯,不過只是采集樣本,是研究用途,不是例行公事。」
荒原聽得半知半解,可還是快速將黑面包塞進嘴里,然后猛灌一口水,起身追了上去。
他知道云鏡每次采集數(shù)據(jù)都會前往高處,這雪后山路難走,他又提著重物,難保不會出什么意外。
云鏡待他接過手中的器械,道了聲謝,便循著山路往一座矮山上面走。那山看著不高,卻是極難爬,兩人繞了半個圈子才找到一面緩坡,踏雪而上。
兩人的皮靴踩在雪里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荒原沒話找話,問道,「云鏡,你說的研究是指采集數(shù)據(jù)然后尋找天災的規(guī)律嗎?」說著嘖嘖道,「那得采集多少數(shù)據(jù)才夠用?。抗庀胂攵冀腥擞X得腦袋發(fā)漲。」
云鏡笑道,「那倒不是,天災信使之間也是有組織的,會定期通過聚會或者刊物進行情報交流。」
荒原又問,「天災信使的組織跟『整合運動』差不多嗎?」
云鏡道,「差別很大,天災信使絕大多數(shù)更像是學術組織,非常松散,幾乎沒有上下從屬關系,只在城市和大型聚居點設有辦事處?!?p> 「有薪水嗎?」
云鏡忍不住瞥他一眼,以確定他是不是在故意調侃,見他神色正經(jīng),便道,「沒有薪水,但會有賞格,有些組織會不定時發(fā)布任務,下到學術研究,上到災難援助,五花八門,其中最有名的應該要數(shù)『危機合約』了。」
「怎么聽起來跟賞金獵人差不多?」
云鏡繼續(xù)解釋,「所有『天災信使』的組織都是整體圍繞天災搭建的,天災信使們也只處理與天災相關的事務,這就是與賞金獵人最大的區(qū)別?!?p> 荒原點點頭,「大抵明白了。」
談話間兩人已經(jīng)登上山頂,云鏡自去調試設備,留荒原一人站在山頭觀賞雪景。
山雖不高,但居高臨下視野還是驟然開闊起來。視野中古樹蒼松皆被冰雪覆蓋,連綿天際,一陣晨風掃過,霎時卷起白浪翻滾,讓人胸中不禁生出蒼勁雄渾之感。
等云鏡設置好臨時觀測點返回時,荒原指著北面約三里遠的地方問道,「云鏡,你看那是什么地方?」
云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小片淺綠色的地帶在一片蒼茫中顯得甚是扎眼。
云鏡搖頭道,「按理說,地上雪都積得這么厚了,樹葉也該被積雪蓋住了才對,難道是風刮的,也不對,風怎么會只刮這一小片地方?難不成是野獸?」
兩人心生疑竇,琢磨了下覺著反正距離也不太遠,索性過去看下是怎么回事。
兩人走得不快,路上一邊走一邊扯些有的沒的,走到半途,經(jīng)過一片密林,斜刺里冷不丁有人叫了一聲「站住!」把兩人嚇了一個激靈。
荒原右手抬起,法術即將成型,身側云鏡的身上也傳來明顯的源石能量波動。
待看清說話那人是誰,荒原明里將可能引起誤會的右手放下,暗地里卻已將源石晶壁覆蓋到皮膚表面。
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是那個叫莫里茨的烏薩斯士官,他將一支上好弦的鋼臂十字弩對準了兩人。
荒原緩緩舉起雙手,用驚慌的語氣問道,「怎么了,軍爺?」
荒原向前挪了一步,以確保能隨時將云鏡護在身后,他是商隊里唯一一名天災信使,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莫里茨士官喝問道,「你們跑來這里做什么?」
荒原一時語塞,這時云鏡道,「我是天災信使,監(jiān)測到這附近有源石異常帶的反應征兆,所以讓同伴陪我過來看看?!?p> 莫里茨士官也不知道信了幾分,不由分說道,「滾回去!別再靠近這里!」
兩人忙連聲答應,隨即快步離開。
兩人一路回了營地便即分開,荒原首先找到佩爾西科夫,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就窩在自己帳篷里等候消息。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云鏡喊他出去玩牌,此前老槍他們玩牌時荒原從未參與過,眾人也知道他對此不感興趣,所以荒原立刻明白玩牌只是個幌子。
四個人在篝火旁架起牌桌,云鏡、荒原、貝倫、佩爾西科夫各坐一邊,玩的是二十一點,云鏡第一個坐莊。
云鏡一邊發(fā)牌一邊小聲道,「庫茲說,有兩個人的腳印通向那片綠地,其中有一個是女人,從腳印深淺來看,不可能是約爾格家的女仆?!?p> 那就只能是約爾格夫人了,因為營地里一共就四個女人,杜冷汀和卡捷琳娜是自己人,可以排除,而那位女仆的身材要遠比約爾格夫人臃腫得多,庫茲是個經(jīng)驗老道的獵手,在這方面的判斷絕不會出錯。
佩爾西科夫瞥了一眼手上的牌,將作為籌碼的龍門幣推到牌桌中央,慢條斯理道,「廚子說,夫人的帳篷扎在最邊上,夜里有兩個烏薩斯士兵輪流把守,就連他們老爺也不能靠近,恐怕只有伺候夫人的女仆才清楚夫人究竟有沒有出去過?!?p> 貝倫拿牌后發(fā)出一聲嗤笑,「他們這么小心,就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了?!?p> 云鏡接話道,「那片綠地的空中有霧氣升騰,現(xiàn)在想來應該是一處天然溫泉,樹上的積雪都被蒸氣融化了,所以才顯出一片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