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徐叔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小姑娘,你說的埋伏在哪里?”他沉聲詢問,頭卻沒有回過來,視線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前面有人,而且不下十個?!蓖熨馔白吡艘徊?,視線緩緩環(huán)視前頭的陰暗處,顯得極有把握。
這是風(fēng)帶來的消息,前頭的空氣里至少混雜了十個人的氣息,這些氣息在少有人至的密林里,顯得極為突兀,令她一下就捕捉到了。
不過這可不能告訴他們。
幸好徐叔思索了兩秒,也沒有盤問她是怎么知道的,他招來了兩個手下,“你們?nèi)デ邦^看看?!?p> 這兩人都曾是軍中優(yōu)秀的斥候,由他們二人前去,一探便知。
“是?!?p> 兩個其貌不揚的瘦小男子從隊伍中脫離,動作敏捷,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與密林融為一體。
很快,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前頭就傳來了動靜。
一聲短促的警示鳴叫后,遠(yuǎn)處傳來枝葉與衣料劇烈摩擦的聲音,枝影晃動,仿佛有人正在朝這邊拼命奔回。
“蛇,有好多的蛇!”
兩個瘦小的男子感覺自己連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腳步如飛,面帶驚惶,仿佛看到什么修羅地獄的惡景一般。
不過眾人的這個想法沒持續(xù)多久,很快他們也看到了生平難得一見的詭異景象——
密密麻麻的蛇群,從兩個瘦小男子跑過的密林里涌出,相互糾結(jié),蜿蜒前行,場景之壯觀,令人一見之下只覺頭皮發(fā)麻,連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饒是挽兮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兩步。
她真的對這種軟綿綿、冷冰冰、沒有毛的生物無感啊!
“什么人在此處作怪?”徐叔一手緊握武器,冷聲喝問。
空氣里傳來意味不明的模糊笑聲,有幾道影子跳上了高高的樹梢,速度極快,只留下了一道殘影。
“想活命,就把碧髓交出來?!庇袀€尖利的聲音開口道。
“我們沒有你們要的東西?!毙焓灏櫭肌?p> “呵?!睒渖狭硪蝗死湫α艘宦暎v身跳下樹來,“怎么可能沒有,一品帶刀侍衛(wèi)呢?!?p> 徐叔瞳孔一縮,“胡言亂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別裝了,你們根本就不像普通商隊。”那人朝商隊眾人緩緩逼近了幾步,“有本事你就把刀鞘上的布條解下來讓我們看看,這是御制之物吧?”
仿佛配合他的話一般,同一時間,地上的蛇全都朝著他們的所在,威脅似的吐著鮮紅的蛇信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們?nèi)垦b進(jìn)肚子里。
“原來,是一群邪修?!毙焓宥ǘǖ乜戳诉@個人幾秒,忽地笑了。
“那又如何?”
徐叔漠然道:“半年前聽說你們老巢被人端了,原來都跑到這里來茍延殘喘了啊,怪不得我就說,最近這一帶怎么會有那么多窮兇極惡的盜賊呢?!?p> 那人冷哼一聲,“廢話少說,碧髓你們交還是不交?”
“沒有的東西我們交不出來?!毙焓咫p眼一瞇,握緊了手里的刀。
“那好,那我們就只能親自來搶了!”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真刀真槍永遠(yuǎn)是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
恰好商隊里的人已經(jīng)在地上撒好了雄黃粉,徐叔大喝一聲,“保護(hù)好夫人!”然后就一馬當(dāng)先,與前頭的幾個邪修戰(zhàn)在了一處。
以一敵數(shù),沒想到這個徐叔居然這么厲害,怪不得敢這么大口氣和這群作惡多端的邪修叫板了。
只是商隊的鏢師人數(shù)終究有限,邪修又有十幾人,就算鏢師們再訓(xùn)練有素,想要妥善地護(hù)住每一個人也著實艱難。
幾箱貨物車最先失了守,被人弄翻在地,貨物也滾得到處都是。
“沒有碧髓!”翻找的邪修高聲道。
此話說完,剩下的邪修全都緊緊盯著剩下的幾輛坐人的馬車。
不在貨車上,那就是藏在人身上了。
他們在此處守候了幾個月,為的就是得到宮中御用的碧髓,好不容易終于劫到了宮中侍衛(wèi)偽裝的車隊,這下就像餓狼遇上了肥羊。
“??!”有鏢師發(fā)出痛苦的叫聲,身上已然被蛇咬中。
挽兮的紅綾飛快地卷住了幾條靠過來的蛇,一把甩飛了出去。
“快扎住傷口,擠出毒血!”她對著傷者所在的方向喊道。
“沒用,這蛇毒太霸道了。”寧溪上前去查看了傷者的情況,發(fā)現(xiàn)他全身僵直,七竅漸漸有血線蜿蜒開來。
這蛇的毒,竟然一觸即死,可怖如斯!
挽兮又甩飛了幾條蛇,心里暗暗著急,這么多的蛇,必然有一個操控的人,可是四周太黑,那人又隱藏在密林中,一時竟無法讓人找到。
又有幾個鏢師倒下,忽然聽得一聲呼哨,剩下的其他鏢師開始縮緊保護(hù)圈,向那位夫人所在的馬車漸漸靠近。
挽兮的眉心蹙起,如她所料那般,原本護(hù)在她的馬車四周的鏢師,也在慢慢退去。
“他們這是不得已要棄卒保將了?!睂幭戳艘谎郏瑢ν熨庹f話的語氣里有淡淡的歉然,“對不起,你哥哥......”他還記得挽兮說過,她有個病重的哥哥正躺在車廂中。
彼時挽兮正手一抖,紅綾的邊緣瞬間變得鋒利如刀,在她手里好比最柔韌的工具,閃電之間切掉了幾個蛇頭。
她且戰(zhàn)且退,往自己的馬車那邊靠去,然而沒等她回到車邊,就已經(jīng)見到有兩個邪修瞅準(zhǔn)機(jī)會,飛撲到了馬車旁,手中的武器灌注了巨大的力道,齊齊往車廂上砸去。
如果是平時,她才不擔(dān)心鄢列那個家伙呢,可他現(xiàn)在正精力不濟(jì),如果陷入了無意識的休養(yǎng)中,那豈非完全無法自保?
“鄢列!”她紅綾一收,折身去救。
“嘭”地一聲巨響,馬車車廂在兩名邪修的巨大力道之下支離破碎,木屑四濺間,露出了里頭一身黑袍的銀發(fā)男子。
他鳳目閉合,一頭長長的銀發(fā)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里,也依舊泛著妖冶的色澤,就如那妖精一般,神秘且誘惑。
兩個邪修雙雙愣了一下,甚至忘了要如何動作。
下一秒,他們就見到這神秘的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眼。
?。ù娓寰盒∠牟辉诘牡贜天,想她,愿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