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魚脊龍珠
賀岸生身子一抖，縮在旁邊不說話了。
李瑞香滿臉怒氣的站起來，道：“她雖然被拐子捉走但還有活路，交給李岳通，交給天都那就是死路一條?！?p> “我不會去說，你也不能去說！大不了再過個十一年的隱居生活！”
表面上張氏皇室與天都合作，可實際上天都卻是在鉗制著皇室的發(fā)展，明明是敵人的關(guān)系，她不能讓賀洞仙羊入虎口。
在城門口李瑞香就覺得父親會詢問賀洞仙一事，起初還是害怕與疑惑，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賀洞仙可憐。
氣氛有些尷尬，李瑞香又道：“山川兒，在城門口你也聽到了，父親六年前就開始關(guān)注洞仙，天都一定是對洞仙有所企圖?！?p> “天都雖勢力龐大，但還要從我們身上獲取情報，說明他們不認(rèn)得洞仙，只是知道有這號人存在?！?p> “你現(xiàn)在去，就是賣了洞仙，也會把我們置于一個不利的境地?！?p> 賀岸生躊躇道：“你這種話......完全不像剛才喊李岳通父親的樣子?！?p> 李瑞香冷漠道：“他不認(rèn)我，哭一回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我苦苦哀求然后再被拒絕嘲笑嗎？當(dāng)年的確是我不懂事，可他也不能把我當(dāng)做聯(lián)姻的棋子，皇家的權(quán)勢是這么好攀的嗎？”
“再說了，十一年前我父親病危快要入土，這次站在我面前的，指不定是誰呢......”
賀岸生突然一抖，寒氣沖他腦門，“你不能因為他不認(rèn)你這個女兒你就這么隨便惡意揣摩啊......瑞香，你變了，你在山溪村的時候明明很溫柔很善解人意的?。 ?p> 不得不說，雖然李望鄉(xiāng)只是個占著李瑞香弟弟殼子的外來者，但在性格的某方面和李瑞香還是有共通之處的。
此時賀岸生不得不重新審視和自己成婚十一年的結(jié)發(fā)夫妻，他眼神陌生，好像剛認(rèn)識李瑞香一樣。
李瑞香道：“我才看錯了人，我道你以前意氣風(fēng)發(fā)年少有為，私奔時卻唯唯諾諾，躲在我后面，連句狠話都不會和我父親說?！?p> “十一年都躲在山林里，你不敢出去，我就跟著你紡紗織布，最后因為洞仙也失去了出去的機(jī)會。”
賀岸生也是個男人，再怎么懦弱也抵不住火氣的上涌，“你當(dāng)初非要和我私奔，你苦了難道我就不苦嗎?！”
“我一時腦熱許諾了你私奔一事，誰知道隔天皇上就賜了婚給你和太子。你父親揚(yáng)言要殺我，皇室殺手也窮追不舍，我難道不要命嗎？”
大廳里劍拔弩張，之前被李岳通喚來的小廝也站在門口不敢吱聲。
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賀洞仙透過霧幕看到這一景象，只覺內(nèi)心沉重。
娘親和爹爹沒有她想象的那般恩愛，他們之間反而充滿了種種矛盾。
大概是因為之前活在山溪村遠(yuǎn)離現(xiàn)實，而《小土世外仙居圖》后來六年的和諧假象欺騙又使得矛盾隱藏，從而導(dǎo)致賀洞仙沒見兩個人怎么吵過架。
除此之外，這番話又暴露了李瑞香對賀洞仙的矛盾心態(tài)。
賀洞仙心想，娘親肯定是愛她的，但是程度沒那么深，娘親更愛自己。
爹爹也只是因為娘親對她的愛而產(chǎn)生愛，沒有娘親這么復(fù)雜。
她忽然變得失落起來，但想到魚脊龍交代她的事情和海底沉睡的人們，她振作精神不去想那些東西，撥開濃霧繼續(xù)前進(jìn)。
經(jīng)過濃霧顯像這一遭后，賀洞仙很快就從白霧中脫離出來。
大概由于魚脊的緣故白霧不能主動把賀洞仙拖到里面來，便想著讓她看了影像后崩潰在里面。
但它沒料到賀洞仙雖然很依賴?yán)钊鹣愫唾R岸生，但不會失去對自己的掌控。
李瑞香在發(fā)現(xiàn)賀洞仙的能力后曾經(jīng)告訴過她，什么流言蜚語都不要去理會，永遠(yuǎn)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賀洞仙看了賀岸生的書之后才知道娘親的話不合于道義，但是她還是把這句話記在心底。
這時太陽已經(jīng)升到賀洞仙正頭頂，和剛來靈照大獄時的場景一模一樣。
她沿著朱大娘子曾經(jīng)領(lǐng)著她們走過的路一路向前，那畏懼日光的白霧反常的爭先恐后的跟在賀洞仙身后，礙于魚脊卻不敢越過賀洞仙把她再度籠罩。
走了許久，黑色鐵城出現(xiàn)在賀洞仙的視線中。
賀洞仙一面走一面盯著牢牢緊閉著的城門，她相信魚脊龍的話，但這時內(nèi)心不免抱有一絲懷疑。
城門會開嗎?
等賀洞仙走到離城門口一里之距時，大地開始震動，砂礫不停地上下抖動，頭頂?shù)娜展庖矟u漸黯淡起來。
幾乎是一瞬間，天全黑了，燥熱的月光重新覆蓋大地。
賀洞仙猜想這就是魚脊龍的力量了，只能遮蔽日光以欺騙城門開放。
但這股力量能持續(xù)多久她不清楚，也沒有人告訴她。
這么想著，賀洞仙急忙跑起來，城門果然開了，里頭還是靜悄悄一片沒有人影。
等到賀洞仙踏入城中，冰冷的日光又重新出現(xiàn)，城門馬上砰的一聲急速關(guān)上，似乎在惱怒被欺騙一事。
賀洞仙走了三炷香，終于走到了那天的祭壇之處。
祭壇很矮，只有兩層臺階，臺面平整空曠，沒有什么裝飾之物，只有淺的已經(jīng)掉色的金色花紋。
賀洞仙圍著祭壇走了好幾遍，發(fā)現(xiàn)祭壇上根本沒有什么龍珠。
她不免生疑，那魚脊龍難道在騙她？可鯉魚說發(fā)了天地規(guī)則誓就絕不可能說謊。
這時賀洞仙掛在脖子上的魚脊慢慢發(fā)燙，它飛出去，化成一道金色流光變成了魚脊龍縮小的模樣。
賀洞仙沒見過魚脊龍的模樣，現(xiàn)在見了，覺得它和鯉魚長得差不多。
她想，可能真的和鯉魚說的一樣，兩個搞不好是親戚呢。
魚脊龍的幻影在祭壇上游了一會兒，祭壇中央的一個金色圓圈逐漸升上來，形成一道小小的柱狀光幕。
光幕中央有一顆同是金色的約莫一枚雞蛋大小的珠子在緩緩轉(zhuǎn)動。
賀洞仙心道，這就是那魚脊龍珠了。
魚脊龍幻影一口將那龍珠吞下，霎時大地又重新震動，只不過比剛才更為猛烈。
魚脊龍迅速叼住賀洞仙將她扔上自己的脊背，又是一個猛沖向上直飛，很快靈照大獄就是他們腳下的一個小點。
賀洞仙抱住魚脊龍幻影的脖頸，道：“現(xiàn)在去救那些人嗎？”
魚脊龍幻影只是幻影，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它沒回答，跟隨本能又是一個猛沖向下扎進(jìn)了海面。
海底，所有的花瓣球都在發(fā)光，照射的海面金燦燦一片，差點晃瞎了賀洞仙的眼。
她連忙把眼閉上，隨后感覺海水快速吞沒自己，他們回到了海底。
魚脊龍幻影把她送回了原先的那個花瓣球里，鯉魚蹭了蹭賀洞仙的手臂，這時她才睜開眼來。
球壁仍是金色一片，看不見外面的景象。
但是她聽見魚脊龍道：“多謝小友，我這就送你們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