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將蘇山有緊緊的包圍,她試圖游出水中,可身體絲毫不受她控制。黑暗之中有什么東西向自己靠近,隨后她便落入了一個(gè)溫柔的懷抱中,這個(gè)懷抱的到來安撫了她焦躁的內(nèi)心。她努力的想看清楚懷抱的主人,可正當(dāng)她抬頭時(shí),水流突然變得湍急,霎時(shí)天旋地轉(zhuǎn),他們二人竟然被直直沖向了一組暗礁群,眼尖的山有發(fā)現(xiàn)懷抱的主人頭部正對著礁石,來不及多想,蘇山有立刻抬手抱住了他的頭,這時(shí)頭頂射入了一束月光,山有看清了懷抱的主人。
“是他?”
隨后,她的雙手便撞上了暗礁,劇烈的疼痛使她蜷曲起身子,將頭深深地埋進(jìn)了蕭治瑜的胸口。蕭治瑜在她的手攀上他的頭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意圖,可是水流過于湍急,他來不及阻止,山有的手就已經(jīng)撞上了礁石。他的心里頓時(shí)五味陳雜,“他這種人,值得她保護(hù)嗎?要是懷中的她知道自己是那種人,怕……”
水流不斷地沖擊著他們的身體,山有馬上便要撞向另一塊尖銳的石頭,蕭治瑜緊緊地抱住山有,一個(gè)轉(zhuǎn)身便將自己的背對上了礁石。
“他想保護(hù)她!”
一聲悶哼在山有頭上響起,山有看著蕭治瑜,這個(gè)時(shí)候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這個(gè)時(shí)候了,他居然還笑的出來!”
又是一陣顛簸,蕭治瑜依舊將山有牢牢護(hù)在懷中,不讓她有一絲被礁石撞上的危險(xiǎn)。將自己的后背面對著一座座的礁石,礁石不停地撞擊和刮擦著他的后背。山有急切的想要掙脫出他的懷抱,想要承擔(dān)一些痛苦,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可是蕭治瑜把她抱得太緊,她動都不能動一下!蘇山有感覺漫入口中的水中都有一股血腥味!
好不容易出了礁石灘,本以為可以出水面抓緊時(shí)間治療傷口,可是又是一陣劇烈的沖擊,來的更猛更烈,那勢頭仿佛要將他們二人的骨頭都拆開,兩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識,隨河水飄向了遠(yuǎn)處。
疼,身上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尤其是雙手,仿佛有人拿這幾十根銀針不停的扎著自己的雙手。蘇山有被活活的疼醒。睜開雙眼,入目是澄澈的藍(lán)天,耳邊是鳥群清亮的鳴叫。
“天亮了,昨夜……昨夜!”那位公子呢!
蘇山有從滿是鵝卵石的河灘上費(fèi)力的爬起來,每一個(gè)動作都使她的疼痛加倍。不過,她必須找到他,他受了那么重的傷,一定還在昏迷中,一定要找到他!
蘇山有沿著河岸,一步步艱難的走著,可上天仿佛在跟她開玩笑似的,她越是著急就越是看不到他的蹤影,她整個(gè)人都快要奔潰了!恍惚間,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塊紅色衣角在一塊大石后面。
“是他?。?!一定是他!??!”
蘇山有抹了抹臉上喜極而泣的淚水,向大石跑去,身上的疼痛仿佛在此刻,全然消失,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diǎn)到他面前,看看他的傷口,要不是他,自己已經(jīng)死在了河中。當(dāng)蘇山有來到大石身后,看見躺在那里面色蒼白,嘴角還掛著鮮血的他,蘇山有的淚水再一次噴涌而出。
“蘇山有,你怎么這么沒用!你學(xué)武功不就是為了不拖累別人嗎?,都是因?yàn)槟?,他才傷成了這樣!”
蘇山有小心翼翼的將蕭治瑜扶正,這時(shí)他的后背完全展示在了山有的面前。層層破爛的衣物下是血肉模糊的傷痕,還有沙粒碎石鑲嵌在了傷口中。
“不行,得馬上清洗傷口,不然會感染的!這里沒有藥材,感染了的話,命就保不住了!”這一刻,她深深的明白必須堅(jiān)強(qiáng),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山有將蕭治瑜側(cè)靠著大石,盡量不讓他的背部受到擠壓。她在四周挑選了一張最大的葉子,山有將蕭治瑜側(cè)靠著大石,盡量不讓他的背部受到擠壓。她在四周挑選了一張最大的葉子,跑到河邊接干凈的河水,雙手一入到水中,便滲入了她手上的傷口,疼的她幾乎抓不住葉子,她只好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來穩(wěn)住自己的雙手。接到水后,她便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角并扶住蕭治瑜的肩膀,使他背對著自己。不過,要想清理傷口就必須把他的衣服脫下……
“自己一個(gè)現(xiàn)代人不覺得有什么,可是,萬一他介意呢?”這時(shí),面前的蕭治瑜輕哼了一聲。蘇山有從后方探出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不好,開始發(fā)熱了,不管了,救人要緊?!?p> 蘇山有咬咬牙,緩慢的將衣物褪到腰間,看見面前滿是鮮血的傷口,她心里一緊,這些傷都是因?yàn)樽约?。她先用水沖洗了一下傷口,將表面的石粒沖走,然后將布片浸濕小心翼翼擦拭著傷口,傷口實(shí)在太多,漸漸的蕭治瑜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一層冷汗,蘇山有又接來水為他擦拭,后背完成后,她陷入窘境。
“后背其實(shí)沒什么,可是這前面就……”自己還是把手從后面伸到前面去為他擦拭好了,畢竟他是古人,還是注意點(diǎn)比較好。當(dāng)她的手剛剛伸到前面時(shí),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姑娘,還是在下自己來吧?!?p> 山有一驚,布片從手中滑落。淚水又重新布滿了雙眼,她急忙轉(zhuǎn)到前面,看著蕭治瑜的眼睛說:“你,你醒了?!比缓笥志`放了大大的笑容。
蕭治瑜看著面前的蘇山有,這是除了母親以外第一次有女子為自己流下淚水。他笑了笑,挪動了一下身體,可后背的傷口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你先別動,會扯到傷口的?!鄙接屑泵Π醋∷募绨颍墒怯|碰到了他的身體,又立馬把手縮了回來。
“在下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山有看了看他那雙如林中深潭般幽深的桃花眼輕輕的說:“山有,蘇山有,公子你呢?”
“我,你可以叫我扶蘇,公子扶蘇?!闭f著將衣裳穿戴好。
“那個(gè),我不是故意的,實(shí)在是情況危急,我怕你傷口感染,就……”山有低著頭悶悶的說。
“我不怪姑娘,謝謝你幫我清洗傷口?!笔捴舞ふf著,頭頂又冒出了一層冷汗。
“你知道這是哪里嗎?我們該怎么回去?!薄?p> “不知?!?p> “那該怎么辦?”
“等?!闭f完,蕭治瑜便向山有靠去,頭放在了山有肩上,“借我靠靠吧!”
蘇山有低下頭看著閉上了眼睛的扶蘇,仔細(xì)的觀察著他的五官,不禁感嘆道:“睫毛真長啊,皮膚也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真令人羨慕?!比缓螅戳丝床贿h(yuǎn)處的河水,一直緊繃的心放了下來,至少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