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晉心底也歡喜,道:“孫兒肯定謹(jǐn)慎前行,不會驕傲自滿的?!?p> 陳云略點(diǎn)頭。一旁,那聞姓男子眼里也是微微閃動,決定見面禮還須再好好挑挑。思慮一會兒,男子便手里拿著一塊圓餅狀的白霧玉道:“小友看來也是福緣深厚之人,日后成就肯定小不了。來,看看伯伯給你的行拜禮。”
第一次見長輩,長輩會給晚輩見面禮,也叫行拜禮或者買尊禮。
陳之晉恭敬地接過那塊圓玉。玉塊透白,夾雜許多霧色顆粒物,厚僅一厘米,長寬也不大,兩厘米而已。
“此物名為魚靈玉,乃含龍氣之飛魚,成妖時(shí)伴生之物。內(nèi)里靈力之純,堪比靈身大修士提煉的靈冰,是我等仙根入道者的極佳輔修之器?!甭勑漳凶幽笾窖蚝Φ煤艽认?。
“魚靈玉?你居然還藏了這種寶物,實(shí)在難得?!标愔畷x還未道謝,陳云先驚了。
以人體修道,筑基,名丹后則開始悟道,悟后受天賞,體內(nèi)乍生許多生氣化為神魂,如朝起升陽,即朝神。
而世極奇妙,又有以妖身修道的,鬼體修道的等等。其中有一種魚,身有兩翅,飛游天空,生來即修行,吞一年云氣便筑基,再沉睡于天,歷三百多年一吟化三爪之青龍,成就妖靈之身。而它原有的兩翅則妖氣盡去,化成靈玉,即魚靈玉。那青龍則稱霧龍。
陳云和聞姓男子都是名丹悟道修士,而霧龍一成龍身就是朝神境界。且霧龍極其重視其伴生的魚靈玉,聞姓男子能拿到靈玉,實(shí)在機(jī)緣頗厚。
陳之晉深覺手上的魚肯定很不錯(cuò),忙行禮謝道:“多謝聞伯伯!”
聞姓男子只擺擺手,與陳云兩人開始飲茶飲酒。陳之晉在一旁聽他們聊天,可謂視界開闊許多。
例如,陳云就拿著一顆棕色小果子,說是在靠海的一座斷崖取得。隔有半米聞著都有濃郁酒香,陳云將果子泡在泉水里,果子居然融化了。那泉水則變成了一杯堪比百年陳酒的美物。
這酒一做成,直引得一旁自顧自捧著大杯子飲酒的大漢興奮不已,求這求那地分走了一小口酒。
兩人又談凡間事務(wù),如城尹每月收銀多少,與往年相比增減多少;又如楚山國近來不斷強(qiáng)勢攻打新亭國,利弊幾何。
不論怎樣,他們談事都有一種“我尋世外道,世人與我難同”的味道。但又偶爾,聊凡事聊到深處,兩人身上的氣息會默默變化,如同仙下凡間,真的似一泥雕客與一國之相在作友相談。
至深夜子時(shí),月照庭院,陳之晉才被大漢帶去客房休息,而陳云兩人顯然聊了一夜。說來也奇,第二日早起時(shí),陳之晉再見兩人于庭中交談,此兩人真無一絲絕塵味了。
“晉兒,昨夜里可還舒適?”陳云道。而聞姓男子動手給自己續(xù)了一杯酒。昨夜男子可都是用靈氣托酒壺倒酒的,今晨卻習(xí)慣地自己動手倒酒了。
“孫兒感覺很好,聞伯伯這里很宜居。”陳之晉也是個(gè)心細(xì)之人,他粗粗感覺,陳云兩人是借著談心飲酒鞏固自己入塵悟道的心境。
昨夜兩人就如同自戴了枷鎖的仙人,今日卻悄無聲息把枷鎖去掉,真正地變回兩個(gè)凡人,一絲靈氣都不動用了。
聞姓男子聽陳之晉所言,嘿嘿笑道:“你不嫌棄伯伯這簡陋就好。陳兄,還請自便,余去做事了。今日官員輪休,或可多賣些泥雕?!?p> “聞兄自去便是,我年后再來打擾?!标愒频?。
聞姓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到前面鋪?zhàn)影涯鹃T撤下,開始營業(yè)了。然后,他拿起一把普通刻刀,一刀刀地刻畫起來。
陳云見此,帶著陳之晉從后門離開。陳之晉見去的方向不是壽方,便問道:“上祖,我們不回壽方嗎?”
“早涼好登高,祖爺帶你去登山。免得辜負(fù)了風(fēng)光。”陳云氣定神閑道。
“可……”陳之晉還想問幾句,但又沒說出口。壽方四周就只有南面有些山林,還都是矮山,這跑到壽方東面爬什么山啊。
這回,或是因?yàn)樽蛞怪?,陳云沒有飛去山處,而是帶著陳之晉一步步慢慢行著,走了約一個(gè)小時(shí)。
陳云突然放慢腳步,最后停下,對前方恭敬做道禮,口里道:“福壽長天。”
陳之晉滿臉疑惑,前面平川大地,連個(gè)山丘都沒有,也沒有廟宇建筑。上祖這是干什么。
陳云行完禮,對陳之晉道:“踩著我落腳的地方,一步都不要弄錯(cuò)?!?p> 應(yīng)了一聲,陳之晉心里還是十分疑惑。此時(shí)陳云則開始左右尋道,步伐頗亂,卻又似乎蘊(yùn)含一種勢。
陳之晉跟隨行步。他踩出前幾步只覺得平常,到第七步時(shí)卻感受到了變化。他覺得腳下初時(shí)踩著實(shí)地,待要邁出第八步時(shí)卻被整個(gè)托起。
陳之晉感覺自己如同飛到了半空,而且越行步,飛得越高。然而其實(shí)從旁看,他還是在平地里,只是身影慢慢淡開來,恰似墨入清水。
眼前的景象,如平地拔樓,變了。六座幾千米的高山互扶而立。其中左起第三座山,位置最為靠后,上面顯眼處有一片片道宮道堂。
山下,是云霧繚繞,偶爾露出水河一段。不經(jīng)意間,陳之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站在了一座山的半腰。
陳云在陳之晉前面兩米處站定,朝第三座山上道宮的方向遙遙行道禮,口里恭敬道:“福壽永生。”
然后陳云笑道:“晉兒,隨我登高吧?!?p> “哦,知道了。”陳之晉還在震撼中。之前陳云揮手舉物,憑空收物,飛天而走,他還只覺得比較神奇,略有興趣。
但現(xiàn)在,這般改天換地,仙山易平原,陳之晉實(shí)在難以抑制心中渴望修仙的欲望了。其心道:“若有天,我也可揮手天地變,該是何等的大丈夫?”
兩人開始慢慢登山。越是爬高,眼前的景色越是壯闊有色??聪旅?,云霧流動,不知六仙山是否與平地相接??瓷戏?,山大而聚利意,如戰(zhàn)場的長槍。
“上祖,這里是什么地方?”陳之晉問道。
陳云不加思考,道:“此地啊,乃圣賢居所。世外仙山,修士靜地?!?p> “圣賢?景越子先生不是在蓋城嗎?”陳之晉道。景越子是楚山境內(nèi)唯一天下聞名的圣賢。
“誒,景越只是凡者,哪堪得圣賢之名。此地隱居的乃是世上的真正賢士,陶祝子先生。”陳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