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再次看見溪行鎮(zhèn)土黃色城墻輪廓時已經(jīng)是深夜。
在金壁云谷口問清路線后,楊成一人直奔溪行鎮(zhèn),至于肖別和柳丁晨事后會不會搞些什么小動作,楊成也不在意,武者在江湖之上,實力為尊,只要自己的武功不會一直止步不前,其它小事無需在意。
離鎮(zhèn)口不過百步時,透過朦朦的夜色,一個高大的人影已在鎮(zhèn)口矗立。
帶著個氈笠,頭發(fā)披散下來,用鐵戒箍箍起,面容剛毅,穿一件半舊不舊的皂直裰,脖子掛大串黑檀木數(shù)珠,腰懸鑌鐵戒刀,雙手合十,江湖上標準的行者打扮。
行者正目不轉睛盯著緩步過來的楊成。
“敢問這位先生可是楊成,楊世弟?”頭陀聲音寬厚低沉。
楊成卻被頭陀這奇奇怪怪的稱呼逗了一笑。
“行者怎么稱呼這么奇怪,難道咱們有什么淵源?”楊成走至頭陀面前笑著問道。
面前的頭陀身上有種讓人天然親近之感,并且楊成感到他身上毫無敵意。
頭陀嚴肅看著楊成解釋:“稱呼他人為先生,是因為我并未出家剃度,自然可以叫楊世弟為先生,至于叫楊世弟,則是因為我姓苗名陀,且比楊世弟虛長幾歲?!?p> 楊成恍然大悟,“原來是苗家世兄!”
云谷水縣,楊家與苗家世代交好,且親族間通婚頻繁,眼前這位苗陀稱呼自己為楊世弟倒也合情合理。
“難道苗世兄是在鎮(zhèn)口專程等我?”楊成臉色慎重問道。
自己的出行路線,時間應該沒有人知道,卻被人專程截了道,這里面有問題。
苗陀下顎輕點,往身后一瞥,“楊世弟,我受人所托在這等你七日,他說你可能近日就會到溪行鎮(zhèn),讓我給你傳三句話。”
“是誰?”
苗陀遞過一個黑布包裹道:“他說你看了就知道。”
楊成將包裹打開,瞧見里面露出一把雕紋細致的鳶尾飛刀,瞳孔微縮,將飛刀收好拱手道:“苗世兄請講?!?p> “第一句話,令狐自怡在溪行鎮(zhèn)?!泵缤酉肓讼肟粗鴹畛傻馈?p> 楊成嘴角卻往上一撇笑道:“好嘛,省的我去找他了?!?p> “風華榜將在三日后公布?!泵缤邮┦┤徽f出第二句話。
楊成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這第三句話則是,”苗陀突然頓了頓,臉上欲言又止。
楊成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世兄但說無妨。”
苗陀臉色有些不自然道:“楊世弟,我乃是修佛之人,這句實在不好從嘴中說出?!闭f罷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條遞過,“第三句話我請他寫于紙上,由我代送,請楊世弟自行觀看?!?p> 楊成揭開紙條,看著紙條上龍飛鳳舞。
“楊成你個狗日的還沒死?老子已經(jīng)突破俠骨境,并且領悟頗多。如果你被令狐自怡宰了,等我出關后會友情幫你收尸?!?p> 楊成笑了笑將紙條疊好后對著苗陀正色一躬身道:“多謝苗世兄這些天辛苦等待?!?p> 楊成看著苗陀風塵滿面的模樣,就知道苗陀恐怕七日內(nèi)都沒挪過步,就為了等到自己抵達溪行鎮(zhèn)。
苗陀看向楊成鞠躬連忙側身避過道:“楊世弟不用如此,我也深受左兄弟大恩,之前我修煉功法出了岔子,又被賊人追殺,若不是左兄弟仗義出手,恐怕我已身消人隕,所以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并且還有一物需轉送給楊世弟?!?p> 說罷拿出一把表面泛著熟銀色的火器,正是雙管火槍潮汐。
楊成笑盈盈的看著苗陀,知道這是個實在人,接過潮汐插在腰后,請他一同入鎮(zhèn)后道:“苗世兄,聽聞近日溪行鎮(zhèn)有些不太平?”
苗陀點了頭,“今日千青山脈寶物出世,無數(shù)高手匯聚溪行鎮(zhèn),現(xiàn)在的溪行鎮(zhèn)宗師遍地走?!?p> 楊成眼光有些閃爍,“既然寶物爭奪完畢,為什么這些地煞段宗師不回各自門派?”
苗陀嘆了口氣道:“這就是牽扯到了三日后要公布的風華榜,真是應證了那句話,江湖一出風華榜,天下英雄齊嘆驚?!?p> 楊成打量著深夜已經(jīng)完全安靜的小鎮(zhèn),全無白日的喧囂,隨意問道,“難道他們都在等著風華榜的公布?”
“正是,這些日子溪行鎮(zhèn)匯聚了劍南道各大天驕,每日切磋比武不斷,并且還有捕風樓隨時跟隨記錄。
年輕武者為的就是一日登榜天下知,而他們的師傅也就順便留在這為他們壓陣,等三日后風華榜公布,再回各自門派?!泵缤泳従彺鸬?。
楊成笑瞇瞇的看著苗陀,“苗世兄沒有去一展身手?”
苗陀撓了撓頭道:“我這功夫還是不上去獻丑了,現(xiàn)在鎮(zhèn)內(nèi)年輕高手如云,千臂之杰唐寒、鐵槍童子寇文星、連環(huán)劍谷南、太湖仙子顧眉生等人這些日子大放異彩,都有機會入榜,
對了!還有剛剛歸來的白鬼扇令狐自怡,每個人都是蓋世天驕,讓人望而生畏。”
楊成面無表情問道:“令狐自怡在哪?”
苗陀搖了搖頭道:“自從他一臉狼狽回了溪行鎮(zhèn),一直深居簡出,沒人知道他在哪,不過聽聞他可能會參加明日晚上的蘭香天驕會?!?p> “這名字怎么聽得帶著些許風塵氣?”楊成歪著頭看苗陀問。
苗陀微笑中也透出無奈道:“楊世弟沒說錯,人不風流枉少年,這個天驕會就是在一座名為蘭香樓的青樓中舉行,斗藥劍派連環(huán)劍谷南做東,屆時邀請在溪行鎮(zhèn)的年輕武者共同商議大事?!?p> 楊成不屑笑了笑道:“這些人武功沒見得有多高,搞這些花花道道倒是門清。”
苗陀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比較好的客棧酒館,都被宗師們所住下,能找到蘭香樓舉辦天驕會,谷南公子也是下了大力氣?!?p> 楊成笑呵呵的問苗陀:“谷南的名聲不錯?”
苗陀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周圍,點頭答應道:“連環(huán)劍谷南公子自從出山即樂善好施,鋤強扶弱,有大俠之風?!?p> 楊成臉色有些陰沉,抬起頭道:“知人知面不知心?!?p> 苗陀也是附議的點了點頭,“我倒也覺得他沒那么簡單?!?p> 這時遠處卻傳來陣陣絲竹聲,楊成放眼望去,一片紅燈綠瓦。
“那里正是蘭香樓,”苗陀指著遠處的一片奢靡。
楊成點了點頭轉身對著苗陀道:“苗世兄晚上準備在哪歇息?”
苗陀搖了搖頭:“還未找住所?!?p> “那不如咱們今夜就宿于蘭香樓如何?”楊成哈哈大笑,拉著苗陀的手,十分親密的樣子,看向蘭香樓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
苗陀連連擺手,臉色顯露出苦色忙道:“在下也是修佛之人,不可宿于紅花翠柳之處?!?p> 楊成不動聲色瞥了眼苗陀腰旁的鑌鐵戒刀,聞到從刀鞘溢出濃濃血腥味,又哈哈大笑道:“苗世兄,我就是開個玩笑,我也不喜歡去那種脂粉氣味重的地方,嗆得我直打噴嚏,不如去我楊家的萬盛米行住一宿如何,明日再做打算?!?p> 苗陀雙手合十謝道:“那就叨擾楊世弟了?!?p> 楊成連連擺手道:“算不得什么事情,就是我看苗世兄面生,怎么之前在縣城沒見過面?”
“我十歲出頭就隨著師傅離家外出行走,一個月前師傅圓寂后才來到溪行鎮(zhèn)?!泵缤踊卮鸬?。
楊成默然的點了頭,苗陀又發(fā)話道:“這次四大家族很多外出子弟都已回歸。”
“這又是為何?”
“七日后云谷水縣將舉辦全城聯(lián)合大比?!泵缤涌粗鴹畛烧J真回答道,“聽聞前些日子軍部來人,要求四大家族將每年的族內(nèi)比武改為全城武者聯(lián)合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