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質(zhì)感的圓形儀器上面有著一個紅色的指針，刻度值均勻地橫向分布著，零星的微型齒輪裸露在外面，一種粗放和精細結(jié)合在一起的工業(yè)美感呈現(xiàn)在這個計數(shù)器上。
這個計數(shù)器也確實一定程度代表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準。
這是一件結(jié)合了蒸汽學與神秘學的儀器，探測邪靈侵蝕的痕跡僅僅是其中的一項功能。
蓋克計數(shù)器是探索團敢于走出凜冬城的重要依仗之一。
維肯身上攜帶的【侵蝕刻度表】其實就是蓋克計數(shù)器探測侵蝕痕跡這一項功能的簡化版。
姜棠自然不知道這些，在他的眼里，這個東西像極了拿在教練手里的運動秒表。
只見卡夫的皮襖上紅色的紋路驟然變得明亮起來，一股肉眼可見的紅色光亮覆蓋了卡夫手上的計數(shù)器，熱量從卡夫的身體中散發(fā)出來，微弱的熱氣暈染著冒出。
隨后儀表上齒輪咬合發(fā)出的咔咔聲，計數(shù)器的內(nèi)部機械的運轉(zhuǎn)，過了一會才停下來。
“侵蝕數(shù)值為7，屬于正常區(qū)，指針波動幅度弱?！?p> 卡夫的額頭上冒著汗，看了一眼手中的計數(shù)器朝維肯說道。
維肯快速地露出手腕上的一個裝置，記錄下卡夫報出的數(shù)值，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幾百年來人類與邪靈的斗爭中，發(fā)展起來了一套完備的鑒別侵蝕的體系。
侵蝕值位于1到7之間屬于正常區(qū)，8到12為侵蝕殘留區(qū)，14到21屬于侵蝕接觸區(qū)，21到27為侵蝕污染區(qū)，27再往上幾乎等同于偵測對象是邪靈本體或者是有位格的邪神投影。
數(shù)值7屬于正常區(qū)，而且洛里因為接近過科夫被侵蝕的區(qū)域，這個在正常區(qū)范圍內(nèi)有些偏高的數(shù)值也很合理。
要是侵蝕數(shù)值只是1，反而有些不正常。
“這下就行了，我可以直接向上面報備了，消耗的【燃石】會在之后會通過官方渠道補給你的?！?p> 卡夫微微頷首。
維肯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又扯了幾句閑話。
因為案件是侵蝕事件，按照一貫的邏輯，重點在與是否被侵蝕，沒有被侵蝕幾乎等于沒有嫌疑。
調(diào)查案件的人員理所當然地會也認為殺死科夫的是另一個侵蝕者，所以洛里很自然地被視為無辜者。
“這還差不多。”
屏障后面?zhèn)鱽聿继m妮嘟嘟囔囔的聲音。
“那……我就先走了，我的隊員都還在外面凍著呢?！?p> 維肯戴上帽子就要轉(zhuǎn)身推開門。
“咳咳咳咳……唉老杰克走了，我們一家該怎么過啊……”
屏障后面適時地突然傳來布蘭妮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恰好能讓屋里所有人能聽見的低語聲。
姜棠聽見之后，低著頭挑了挑眉毛。
維肯的手僵直在門把手上，然后嘴角抽動著從兜里掏出一塊壓縮煤就要遞給姜棠。
然而姜棠突然有些福至心靈地故意不接，扭頭朝屋內(nèi)布蘭妮躺著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微妙地盯著維肯。
屏障后面的咳嗽聲還在繼續(xù)。
維肯布滿皺紋的臉皮狠狠地抽了抽，伸出手又從兜里掏出兩塊壓縮煤塞給洛里。
“謝謝維肯先生。姜棠誠摯地彎腰行禮。
這是真·雪中送碳啊，當然要好好感謝。
“……這是給老杰克的喪儀，愿他回到世界的懷抱?！?p> 維肯匆匆忙忙說完之后，像是躲避邪靈一樣一把拉開門跑了出去。
要是再待一會，恐怕這個月的薪水都要留在這里了。
看到維肯落荒而逃的樣子和洛里母子兩人默契的搭配，卡夫似乎徹底明白了之前是怎么回事，飽經(jīng)風霜的臉也抽動了一下。
“小洛里，我也該回去了，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到東南門外的探索塔找我。”
卡夫有些匆忙地站起身來，拿起了護目鏡和皮帽。
“謝謝你，卡夫先生?！?p> 姜棠真心實意地行禮感謝，默默地記下卡夫的承諾。
“哦對了，小洛里你現(xiàn)在多大了？”
卡夫走到門口的時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停在門口回頭問。
“我今年15歲，過了這個風季就16歲了?！?p> 姜棠連忙昂著頭回復。
“嗯……再見。”
卡夫沉思了一下，拉開了門。
“再見，卡夫先生?！?p> 屋內(nèi)布蘭妮的聲音也響起。
風雪之中，姜棠隱約聽見卡夫自言自語的聲音。
“16歲，應該可以去參加……”呼嘯的寒風遮蓋住了卡夫的后半句話。
“說話說一半，有意思嗎？”
姜棠無奈地撇了撇嘴，然后快速關上了門。
……
風雪中，卡夫朝著奧特塞德城區(qū)東南門外的探索塔走去。
在他的皮襖內(nèi)側(cè)裝著一個金屬組裝起來的圓形儀器，上面停在數(shù)字7的紅色指針在表盤上突然劇烈地抖動。
好像是指針被正拼命地像朝著本應指向的數(shù)值移動，卻被一股詭異的力量死死地一直束縛在了7上。
隨著儀器主人離城區(qū)越來越遠，儀表上的指針擺動的幅度就越劇烈。
13……18……21……27……然后猛地一下，瞬間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