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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斬天輪

第四章:鏡湖莊中結金蘭

劍斬天輪 歸妹趨無妄 4318 2019-08-05 18:41:57

  邵義泉見到吳巖,欣喜萬分,滿臉堆笑道:“多年不見,賢兄怎么想起來看我的?!眳菐r道:“慚愧慚愧,教中遭遇劫難,教主不幸而亡,如今我落魄不知往何處去,想到賢弟在此間,鏡湖莊中廣納天下豪杰,鏡湖七子之威名遠播,震懾江湖,因而前來拜會。”

  義泉道:“我雖然并非麒麟教中之人,承蒙昔日教主與兄長相助。教中之事,我也有所耳聞。先前五大幫派圍攻棲霞頂,教主卻不知為何走火入魔,令他們有機可乘,致使麒麟教潰滅。神農(nóng)派掌門霍燕山還廣發(fā)英雄帖,揚言誰能取得太白劍譜和洗髓經(jīng),便可成為盟主,號令武林?!?p>  吳巖道:“事已至此,我唯有護著皓月小姐之安全,以尋機會光復我教。奈何五大幫派人多勢眾,而我一己之力卻如蚍蜉撼樹,甚是艱難?!?p>  邵義泉道:“兄長莫憂,但得需要小弟之處盡管開口,小弟定當在所不辭?!?p>  這時,門外走進來兩個人。

  一人清瘦如竹,面如金紙,但卻洋溢著神仙一般的風骨。

  旁邊一人,身材彪悍,虎背熊腰,雙臂有如楊柳樹干一般粗壯,膚色黝黑,宛若天上巨靈神。

  義泉道:“老二,老三,你們來了?!?p>  原來這兩位便是鏡湖七子中排行老二的沈玉棠和老三程頗。

  沈玉棠極精醫(yī)術,江湖人稱“回春妙手”。而程頗卻臂力驚人,有千斤之力,人送外號“托天太歲”。

  邵義泉引薦了這二人給吳巖,三人相互拜見。這時程頗卻道:“大哥,智超賢侄他又不見了。”義泉罵道:“這個孽畜,又不知道跑哪去野了,叫他在家好好練功就是不聽,都怪他娘太寵愛他了。等他回來非好好教訓他不可?!?p>  沈玉棠道:“智超還只是個孩子,且由他去吧?!绷x泉嘆了口氣道:“你二人前來,有什么事情嗎?”沈玉棠道:“大哥,東海幫的人近日來作亂無數(shù),在此間販賣奇花罌粟丸,這奇花罌粟丸說來甚奇,一沾便有癮,隨后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久之便氣血耗盡而亡。江湖中不少英雄好漢盡染其毒,我道上兄弟亦有死傷。我雖精通歧黃之術,然這等毒癥卻是聞所未聞,束手無策。”

  邵義泉一驚,臉上失色,將手中捧著的茶都灑了一些出來,急著問道:“竟有這等事?”

  王昭陽在一旁,聽到此言兀自心驚肉跳,心下想道:“天下竟有這等毒藥,可千萬別讓我碰上?!?p>  吳巖望了望墻壁上掛著的丹青水墨,喟然長嘆道:“東海幫作惡并非一朝一夕,奇花罌粟丸自傳入中原亦為害至深,想那東瀛倭人,必有亡我中原之心,若不重視,后患無窮。只可惜沈先生這等高人,都不能治好此毒?!?p>  沈玉棠道:“此毒深入血液,腐爛筋髓,若以常理針灸草藥醫(yī)治,卻也回天乏術。不過世間有一種法門,可以清去以體內(nèi)之罌粟毒?!绷x泉忙問:“是何法門?”玉棠道:“便是那少林寺中的洗髓神功,以運真氣,顛覆陰陽,將體內(nèi)之毒排散,如此則可無恙?!?p>  司馬皓月聽到這里,悄悄地對王昭陽道:“我們要是能練會洗髓神功的話,便不會懼怕這罌粟丸了。”

  吳巖道:“洗髓經(jīng)原在少林寺藏經(jīng)閣中,不過聽聞少林方丈曾言,經(jīng)書被一名叫洪智的僧人竊取,現(xiàn)今下落不明。如若能找到洪智,取得洗髓經(jīng),便不畏懼這等毒丸了?!?p>  忽而一個少年走了進來,喊了一聲“爹”。只見他身穿錦繡長袍,玉面朱唇,儀表堂堂。王昭陽料想這便是他們口中的智超少爺,心中暗自稱奇。再看看自己這番模樣,不禁略感自卑。

  智超徑走到桌旁,端起一杯茶水,一飲而盡,隨后便用箭袖擦了擦嘴。正欲起身而走,突然被喝止道:“混賬,你怎生如此無禮。既然來了,還不拜見叔叔伯伯。”智超甚是無奈,這等繁文縟節(jié)是他向來所不喜的,奈何迫于父親威嚴,只好硬著頭皮拜見了吳巖等人。起身要走之時,卻見到了坐在一旁的王昭陽和司馬皓月。

  這邵智超乃是邵義泉獨子,并無甚兄弟姐妹,便是年紀相仿的玩伴也沒有。從小便是習武練武,不過生來貪玩,縱情意氣,見到有兩個年紀相仿的人,如何不喜,于是就走到昭陽跟前道:“這位兄弟你好,未請教尊姓大名?!闭殃栆娝跏呛蜕?,語氣亦什為謙卑,并無尋常紈绔子弟的驕矜凌人之盛氣,心中不免一驚。想到自己素來被人欺侮,從來不曾有人正眼相待,如今這位富家公子卻不嫌他卑微貧賤,令他極其感動。

  昭陽嚅嚅道:“在下...在下...王昭陽?!彪S即又問皓月道:“你又叫什么?”皓月輕聲低語道:“我叫司馬皓月。”

  邵智超又問昭陽道:“你可會武功?”昭陽緊張萬分,若說不會,便是欺騙。若說會,又怕他相邀切磋武藝。只好說道:“些許會點拳腳?!?p>  智超喜道:“那便好了,我們一起來切磋切磋如何?”昭陽見他如此盛情,卻也不敢拒絕,于是看了一眼師傅吳巖。吳巖笑道:“既如此,你便同邵公子切磋切磋,記住,點到為止即可。”

  鏡湖莊的庭院甚是寬大,智超搶步上前,立于院中,雙手抱拳道:“請教了?!蓖跽殃栵@得什為拘謹,畢竟自己無甚地位,哪比得上眼前的這位闊綽公子哥。因此出聲非常輕微道:“不敢不敢。”

  邵智超掄拳便上,勢如猛虎下山。王昭陽見他來勢兇猛,不敢正面硬接,于是便往后一跳,躲過了這一拳。智超見這一拳落了空,不免失落。隨即右腿向前橫掃,往昭陽的小腿掃去,企圖將對方摔落在地。昭陽見他腿法帶有一股韌勁,什為剛強,不敢怠慢。便縱深一躍,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輕落在地。邵智超見又被他躲了過去,暗自流汗卻又不斷稱奇。

  二人又拆了數(shù)十招,一個精神抖擻,一個渾然不懼。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二人年紀雖小,卻也不經(jīng)意間產(chǎn)生惺惺相惜之情。

  昭陽心中暗思:“此間是他的地盤,若他輸給了我不免心中羞怒,屆時再惹是非,不如我故意賣個破綻,敗落下來。”想及此處,王昭陽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摔了一個踉蹌。智超趁勢而起,昭陽忙道:“公子真是好功夫,在下深感佩服。”邵智超見昭陽已然敗下,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嘴上卻依然謙卑道:“少俠亦是好功夫,我不過是承讓僥幸贏得了一招半式?!?p>  吳巖和邵義泉在一旁觀望,見這兩個小子相處甚是融洽,心中亦是大悅。

  邵智超又與王昭陽閑話了幾句,言語甚是相投。王昭陽身上素有雄豪之氣,久經(jīng)市井,說話甚是風趣幽默。而智超出身富貴,卻亦是真性情之人,向來不愛拘束,放浪形骸。王昭陽將自己從小流浪之事添油加醋說與邵智超聽,那智超統(tǒng)統(tǒng)信以為真,不覺間暗生佩服。皓月亦在一旁聽昭陽娓娓道來,宛若在聽評書一般。

  二人暢聊甚歡,相見恨晚。于是智超便走到眾人跟前,對著父親道:“父親,孩兒與這位昭陽兄弟意氣相投,愿結拜為兄弟?!闭殃栐谝慌源篌@,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達官顯貴會與自己這樣的混混結為兄弟,因而對智超另眼相看。

  義泉見他二人甚是合得來,也應允了。因智超比昭陽少長幾個月,于是智超為兄,昭陽為弟。

  當晚,月色朦朧,晚風清涼。邵義泉便在莊上設下酒宴。除了沈玉棠和程頗之外,鏡湖七子另外四人也皆來了,分別是排行老四的“鐵棍虬龍”楊木羽,老五“破天圣手”秦無眠,老六“摩云劍客”尤不足,老七“琴簫公子”胡天保。

  眾人皆依次入座,義泉取來了一壇秋露白,還未打開,便已聞到了其醇厚之香。隨即豪情縱飲,昭陽平日里并不曾飲過如此美酒,因而稍嘗了一杯,只飲了一口,頓時臉兒通紅,緋紅如染,雙目無神。吳巖笑道:“看來你小子并不能飲酒啊?!?p>  酒過三巡,吳巖便想起當日在金陵城中與司馬淳風對飲金陵春之時,頓覺心中無限傷感,面露哀色。

  邵義泉道:“兄長為何如此傷感?”吳巖泣道:“大仇尚未得報,如何不傷感?眼下中原門派之人滅我棲霞頂不說,就連東海幫的倭人卻又進犯我中原,堂堂男兒漢,縱然學得再精妙的武功,又有什么意思?”說罷又猛然浮一大白。

  邵義泉道:“依小弟之見,各大派即將舉行武林會盟,這不失為一次良機。想那各派掌門,雖嘴上滿口仁義,心中未必不想榮登盟主之位,號令武林,到那時節(jié),必然會因此而爭斗。等到他們兩傷之際,兄長便可趁勢而下,逐個擊破,光復麒麟教便可有望。”

  吳巖低頭遲疑片刻,便道:“此計甚妙,但如今我勢單力薄,必然要召集舊日屬下,重整旗鼓,再爭雄武林。只不過,皓月小姐和劣徒帶在路上多有不便,不知賢弟可否代我照看一段時間。”

  邵義泉含泣道:“哪里的話,大丈夫在世,當以義字為先,昔日蒙教主救命之恩,雖肝腦涂地不敢不報,況你我交情甚深,此事兄長大可放心?!?p>  其余六人紛紛應道:“吳大哥放心,我鏡湖七子雖不是什么絕世高手,但七人合力一處,量江湖上宵小之輩亦不敢欺心。況我鏡湖莊人手眾多,頗有聲名。皓月小姐放在此處,想來也比帶在路上安全得多?!?p>  吳巖慢慢的品味著手中的秋露白,沉默許久,隨后便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各位,我明日便出發(fā)。只是,還有一件事,愚兄手中頗緊,料得此番前去,必然消得銀兩。”

  邵義泉聽及此言,忙道:“兄長,這又有何難?!彪S手便換來下人,去賬房之中取來一盤銀兩,遞與吳巖跟前。義泉道:“這里是一百兩銀子,兄長且笑納,如若不夠我再令人去取?!眳菐r忙止道:“足矣,足矣,賢弟一番盛情,愚兄實在感激不盡,若能報得怨仇,光復我教,定當十倍奉還!”

  義泉道:“兄長言重了,我等江湖之人,所行不過一個義字,急人所難,救人所困,你我一場故交,這也是我份內(nèi)之事,兄長不必謝?!睏钅居鹪谝慌砸驳溃骸笆前?,是啊,既然吳兄長有需,我等定當竭力相助,豈要報答?區(qū)區(qū)銀兩比起情義又如何?”

  于是二人又豪飲一番。

  是夜,吳巖久久不能平靜,畢竟前方等他的,是使命。然他卻不知曉,自己此番前去吉兇如何。不過是拿著吉兇禍福,去賭一個想要的明天。

  吳巖思來想去,還是將熟睡中的王昭陽給叫了起來。昭陽道:“誰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吳巖忙用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隨后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包裹,遞給王昭陽道:“這便是本教的絕學秘籍太白劍法,我明日將要重踏江湖路,生死未知。但從這些天來與你的相處覺得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少年,這劍譜放于你處,且要好生保存,日后給皓月小姐便是。另外,這一把十三節(jié)鋼鞭,也留在你處,以便防身。我這一去,不知多久能回,你是我教中人,皓月小姐就托付于你了。知道沒有?!?p>  這一番話把王昭陽的眼淚都快說出來了,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種凄楚之情在其中。王昭陽哽咽道:“承蒙知遇之恩,雖萬死不辭?!眳菐r又道:“這本太白劍譜千萬不要落入敵人的手中。此外,除了自己,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昭陽聽罷,微微點了點頭。

  第二日天剛拂曉,尚有一絲清晨時后涼爽的清風,路邊的草葉之上還留著些許晶瑩的露水。吳巖背后仗劍,深沉的往前方走去,迎面而來的,便是晨曦之時的曙光。

  自從吳巖別過鏡湖莊,昭陽和皓月便就暫住在莊上,鏡湖七子終日閑暇之余便傳些武功給他們,雖然都是一些平常的拳腳。日復一日,昭陽和智超的武功又更進一步。而皓月則又有不同,雖是女兒家,但從小受父親司馬淳風的熏陶,加之頗有慧根,對于武功法門之處是一點就通,很快便掌握了最基本的拳腳功夫。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庭前花落花又開,春風又吹紅了花蕊。除了鍛煉武藝以外,王昭陽和司馬皓月以及邵智超亦在鏡湖莊中認字讀書,不經(jīng)意之間也讀完了不少典籍。

  初春時節(jié),暖陽傾瀉下來送來滿滿的暖意,鶯飛草長,綠樹紅花,青山與云相互掩映,晴空萬里,長嘯一聲,不禁只覺心曠神怡。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智超于院中和昭陽博拳拆招,只見一人走過來,觀望了一陣,暗自稱奇,隨即放聲道:“賢侄,你爹喊你?!敝浅曂ィ嵌蛴裉?。于是忙問道:“叫我做什么事?”沈玉棠道:“今日天氣如此之好,大哥要帶我們?nèi)ゴ颢C?!?p>  智超自幼就喜好鷹犬之事,聽到打獵二字更是喜出望外,對昭陽他們道:“走,我們一起去打獵?!?p>  叢林之中,荊棘橫生,白羽如飛,群獸疾走,只覺轉(zhuǎn)瞬之間變到了傍晚。智超尚跟昭陽相比誰打的獵物多,那昭陽不善射,自然甚少。智超見昭陽不如自己,又什為高興。

  依著晚風回到鏡湖莊。到了莊前,并未見到有門子前來迎接,義泉心中疑惑:怎么今日莊中如此安靜?進去之后卻啞然失色。

  只見院子里站著幾個和尚,而全家老小盡皆被捆綁在院中,月光映照之下人人臉上俱顯得蒼白無力。而一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僧人,身穿青色長袍,頭頂锃光瓦亮,朦朧之中帶著些許殺氣,不難猜出,這個人便是這些和尚的頭目。

  義泉知曉此人不善,想來也不是等閑之輩,但見他僧人模樣,氣勢不俗,或許是少林派的弟子也未可知。于是便道:“你究竟是何人?我鏡湖莊與少林寺素無瓜葛,緣何卻綁了我莊上老?。俊?p>  那僧人睥睨了一下義泉,輕蔑地看了看其余的人,淡然開口道:“鏡湖七子,貧僧早有耳聞?!背填H吼道:“你這個禿驢,既然早有耳聞,還不把人放了。如若不來,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說罷,便沖上前去,飛起右腳便往那僧人臉頰上踢去,這一腳極為迅猛,剛強有勁。那僧人卻鎮(zhèn)定自若,只是將手中月牙鏟往前一橫,向上一掃,正打中程頗的小腿骨。程頗腿力已使了出去,驟然間無法收回,于是大叫一聲,跌倒在地。那僧人忽而單手立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久聞鏡湖七子乃江湖豪杰,重情重義,廣結善緣。今日貧僧遠道而來,不以禮相待,卻對此粗鄙,是何道理?”

  邵義泉憤怒不堪道:“你既然是遠道而來,我自然要以禮相待,只是你將我莊中老小綁住,又是何道理?”

  僧人笑道:“閣下如此意氣風發(fā),料想便是莊主了。不要誤會,我來只是為了辦成一件事情,若能辦成,莊中老小自然無恙。若你等不愿意合作,那休怪貧僧無禮了?!?p>  義泉顧視了一下左右,楊木羽道:“大哥,小弟看來不必跟他啰嗦,他既如此無禮,絕非善類,留在世間必定為禍。不如我七人合力而攻之,為武林除害。”只聽沈玉棠忙道:“不然,老三力大無窮,有牛象不過之力,千斤墜頂亦不費神。適才一腳卻被那僧人一鏟撥開,可見這人功力之深絕非等閑。即便我等合力,亦未必是他對手。聽他所言,像是有求于我等,不如且聽他講是什么事,我等再做計較?!绷x泉聽罷,深以為然。雖然自己在江湖中有些名望,但大多都是靠著財散人聚來結交無數(shù)豪杰,每當?shù)郎系呐笥延龅郊彪y之時,邵義泉都慷慨解囊,贈以財務。加之其亦好為武功,因而江湖之人都知道他的名氣。然若提及武功,卻非一流高手,恐怕只能和五大幫派的一代弟子齊軀并肩。于是便朗聲道:“我們與你素不相識,你有事情,與我鏡湖莊何干?”僧人又道:“那,麒麟教的護法吳巖你可認得么?”邵義泉猛然一驚,心中暗道:“此人又怎么會認識吳巖,莫不是之前少林和麒麟教有嫌隙,他來尋仇的不成?所幸吳大哥目前不在我這,待我把他打發(fā)走?!庇谑潜憧跉鉂u漸溫和道:“和尚,那麒麟教護法吳巖并不在此處。你若不信,盡可進來搜尋?!蹦呛蜕醒鎏齑笮Φ溃骸肮?,我若是搜的話,還用等你回來?那日五大幫派攻破麒麟教,我趁亂混下山去。后來,我攜門下弟子又重登棲霞頂,只欲尋那太白劍譜。爭奈將棲霞頂翻了底朝天,也沒見到劍譜下落。因此我想他必然被吳巖帶在身上,所以便四處打探吳巖的下落。以他的心性,必要報仇雪恥。而邪教四方圣使卻都在金陵地界,各大幫派又與他為敵。思來想去,只有你這鏡湖莊,在綠林黑道中頗有聲明,是以來問。我來到這里,你的下人已經(jīng)告訴我吳巖確實來過,不過后來卻離開了這里。”

  沈玉棠道:“那吳巖和什么劍譜的下落,我等屬實不知,還請你放了我莊中之人。”邵義泉打斷道:“我等雖是江湖中人,但知一個義字。休說不知道,便是知道,出賣朋友之事也斷不可為?!睏钅居鸬溃骸斑€啰嗦什么?跟他打了便是,我便要領教領教,少林功夫到底如何?!闭f罷便提起手中鐵棍,當頭一棒朝僧人頭骨劈來,這一棒,勢如驚雷,猛似霹靂。而那僧人移動腳步,往后輕輕一退,隨即將月牙鏟往前一挑,順勢橫揮,棍鏟相擊,發(fā)出一聲巨響。僧人道:“鐵棒虬龍果然了得,只是還不到火候。”那楊木羽一根鐵棍走天下,了結過多少英雄好漢,向來都是被人稱贊,今日卻被一個和尚奚落,心中自是憤怒不已。也不答話,抽起鐵棒,又使出一招“風折百草”,上挑,下劈,左攬,右掃。腳步快而穩(wěn)重,棍法井井有條。一旁的程頗見到這里,也忍不住叫道:“老四,真有你的?!敝徊贿^那僧人并不畏懼,淡然一笑道:“雕蟲小技?!闭f罷閉起眼睛,雙腿半蹲,一股內(nèi)力從全身散出,繞在他的身體周圍。楊木羽一棍下來,那和尚只用右臂強接了下來,隨后轉(zhuǎn)手便將鐵棍抓住。楊木羽再想將鐵棒抽回,便是如蚍蜉撼樹一般,絲毫不能抽動。那僧人正欲提起月牙鏟打向楊木羽,秦無眠搶步上前,雙拳向前,往和尚心口打去??谥泻暗溃骸靶值軅?,我們一起上吧?!庇炔蛔懵牭酱搜?,拔劍便刺過來。邵義泉亦操刀而來。胡天保挽起袍袖,從腰間拿出玉簫,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奮勇而來。

  三個孩子在后面觀望,義泉示意讓他們躲遠一點。

  那僧人見對面一擁而來,并無甚懼色,只是將月牙鏟揮向被捆的一個婦女,這老者便是鏡湖莊邵義泉的妻子。僧人道:“我知你等俱不畏死,可是,如果因為你們,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都死的話,你們應該會很難過吧?!辩R湖七子見此,不敢妄動。邵義泉憤恨不已,卻也束手無策,便問道:“和尚,你到底是誰,為何偏和我過不去!”

  那人道:“貧僧便是天輪圣佛,法名洪智。莊主,阿彌陀佛?!绷x泉見他心狠手辣,卻又滿口佛號,心中更是厭惡至極,但卻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此人的武功甚為了得,即便七人聯(lián)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洪智笑道:“施主,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若是不說,我便將他們都殺了,然后再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殺了?!彪S即寒光一閃,義泉之妻便應聲而倒。眾人見此,甚是驚慌,都不敢出聲。

  義泉大怒道:“你這混帳!”洪智陰險的說道:“你說還是不說?!绷x泉心中極為悲憤,說話之間,洪智又是一鏟,將管家老頭也殺死了。

  這一鏟快如閃電,義泉怒道:“他們都是無辜之人,與此事并無關聯(lián),你為什么殺他他們,為什么?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殺便殺我,別碰他們?!?p>  洪智笑道:“你問我為何殺他們,那我就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只有殺人和被殺。我自幼家境清貧,為出人頭地寒窗苦讀,受盡折磨。奈何朝中奸臣當?shù)?,賣官鬻爵,使我榜上無名,數(shù)年勤苦皆化為泡影。我萬念俱灰,回到家里種田,奈何朝廷苛捐雜稅甚多,收成就差,我的父母便被活活逼死。本想出家為僧,可那寺中方丈卻言我六根不凈,不宜出家。我心中憤恨這無情的蒼天。所以后來我便勤練武功,以與這不公的世道抗爭,江湖險惡,我便掀起江湖血雨腥風。朝廷無道,我便要覆滅這個朝廷。若能以我一己之力,血染江湖,覆滅朝廷,我便覺此生無憾矣?!?p>  邵義泉嘆道:“縱然你心中有著萬般怨念,也不該濫殺無辜?!睏钅居鹜铝艘豢谘?,有氣無力的說道:“大哥,你跟他說這些有什么用,如今我等唯有一死而已。”

  洪智又嘆道:“只不過武林各大派高手尚在,麒麟教主司馬淳風尚且不能取勝,我就更難。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司馬淳風是怎么死的吧,便是我將天輪大法傳授與他,使他急火攻心而入了魔,才得以被五大派人聯(lián)手擊敗。天輪大法乃是自盡之法,乃是我于《涅槃經(jīng)》中所悟得,我便是要世人,在我眼前紛紛涅槃!”

  義泉道:“你有你的怨仇,與我等何干?”洪智笑道:“我雖勤學武功,但卻并未入高手之流。所以我潛伏到少林寺中,偷得了《洗髓經(jīng)》,假以時日的練習,終于練就了洗髓功。只不過聽聞太白劍法乃是天下外功絕學,若我再習得太白劍法,在武林大會之上必定能夠力挫群雄,成為武林至尊,到那時候整個武林聽我號令,便是那昏君朝廷,也要懼我三分。

  摩云劍客尤不足道:“既然吳巖是麒麟教護法,你去找他便是,何必在此殘害無辜?”洪智笑道:“他只身一人離開這里,江湖風云變幻,多少人都覬覦這劍法,又豈會將劍譜隨身攜帶,必定是藏匿于一處。再者,麒麟教的無為神功亦是不俗的內(nèi)功心法,足以與洗髓功分庭抗禮,即便遇見了他,我也未必能勝過他?!?p>  聽到這里,昭陽已然驚得汗流浹背,這人人想要的絕學太白劍譜此刻正在他的懷里,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的身上,竟然擔負著如此大的重任。

  愈是危急時刻則愈要冷靜,王昭陽此刻還是選擇了沉穩(wěn)淡定。他沉思了一會,他把太白劍譜交給了司馬皓月道:“劍譜放在你這,我去想辦法救人。智超,你一定要護著皓月妹妹?!苯淮戤?,王昭陽挺身而出,朝著洪智大喊:“我大師,我知道太白劍譜的下落?!焙橹且宦牐仁且惑@,隨后半信半疑地看著昭陽,呵呵笑道:“你又是誰?”昭陽道:“我便是麒麟教右護法吳巖所收弟子?!焙橹锹劼牬搜裕W砸惑@,心想道:“他是吳巖的弟子?是真是假?我先試試看他?!庇谑谴菡葡蚯按蛩男乜?,眾人驚詫,皆以為昭陽要白白送命。這時,昭陽交叉,向前一擋。那洪智亦未用力,隨即止手。令洪智大喜,這躲閃之際的身法確實是麒麟教派的武功,那日在酒店里,司馬淳風便是以此招退敵,因而證實昭陽所言不虛,他便是吳巖的弟子。心下想道:“若鏡湖七子果真不知,縱使殺了也無意義。而這小子既為吳巖弟子,必然知道一些機密之事,或許他真的知道劍譜所在也未可知。”因此洪智轉(zhuǎn)向昭陽道:“你果真知道太白劍譜下落。沒有半句假話?”

  昭陽道:“那是自然,我又何必以身家性命開玩笑?這劍譜我?guī)煾复_實沒帶在身上,不過把它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了?!焙橹敲枺骸笆裁吹胤??”昭陽道:“告訴你可以,不過,你得放了他們?!焙橹堑溃骸澳鞘亲匀弧!庇谑潜阕屖窒碌膸讉€和尚將剩下的人統(tǒng)統(tǒng)解綁。這時洪智急道:“如此,你可以說了吧?!闭殃栄劬σ晦D(zhuǎn)道:“還不夠,若是我說了,你反悔可怎么辦?”洪智滿臉堆笑道:“我乃出家人,說話自是講信用?!蓖跽殃柕溃骸斑@樣,我?guī)闳トψV吧。這樣我在你手里逃不掉,你也放心我,我也放心你。如何?”洪智笑道:“果然不愧是吳巖的弟子,有智謀?!?p>  于是,二人達成共識,王昭陽帶著洪智離開了鏡湖莊,一路北上。

  長夜漫漫,明河在天。王昭陽雖救得邵義泉等人暫時脫困,但自己卻已陷入了危險之中。便是這時,心中還不忘掛念著皓月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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