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云寨中,吳巖將奇花罌粟丸盡數(shù)銷毀之后,便帶領(lǐng)著寨中一幫人馬,向金陵進發(fā)。
金陵城中繁花似錦,天空湛藍如洗,酒旗在微風中搖曳,飄來一絲絲醇香的酒味。
馬蹄聲響,吳巖對徐淵道:“咱們?nèi)藬?shù)眾多,走在一起未免招搖,引人耳目。你且將帶他們四處走走,休息片刻,我就在鵬來客棧之中,晚上便到鵬來客棧找我?!毙鞙Y領(lǐng)命而去。
這徐淵自從在山中劫道,便很少見這市井繁華,加之一眾嘍啰皆是鄉(xiāng)野村夫,見識頗少,難免處處觀望,欣賞這金陵城的鐘靈毓秀。
吳巖縱馬來到了鵬來客棧,這客棧雖然已經(jīng)十分老舊,不過幽靜之中卻別有一番古樸的氣息。走進門內(nèi),只見大堂之中掛著一副書法,正是辛稼軒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其字跡奔放豪邁,潦草之中飽含桀驁不馴之情,宛若江水奔流不息,有恰如山間虎嘯,瀚海龍吟,其勢浩然。加上詞中表達的內(nèi)容更是一腔熱血報國志,赳赳雄膽壯士心。皓月從小便在父親的教導(dǎo)下讀了不少詩書,后在鏡湖莊中亦看了不少經(jīng)典,因而再看到這首詞時,雖是女子,心中卻氤氳著一股熱血豪情。便對吳巖道:“看這堂前之詞,便知這客棧老板定是一位忠義人士?!?p> 言及此處,只見一位老人家走來,銀發(fā)白須、法令深陷,兩眼微閉,走路微微顫顫。年紀似要比吳巖還要大上許多。那老者道:“兩位前來......是打尖......還是住店?”
吳巖上前道:“老掌柜,我們是來找人的,是不是有四個漢子一直住在你這?”老掌柜道:“什么?四個案子?我這里一直很安穩(wěn),哪里有什么案子?”吳巖見他耳朵聽不太清,便大聲道:“不是案子,就是之前一直住在這里的四個人?!崩险乒衩碱^一皺,凝視著吳巖和皓月:“你們兩個,到底要吃點什么?”這時,后廚里面走來一個青年,慌忙敢過來道:“爹,不是讓你好好坐著休息嘛?你怎么又出來了。二位多包涵,我這位老爹年事已高,耳朵不便,多有得罪?!眳菐r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就是想問一下,在你這是不是一直住著四個漢子,都是習武之人?!蹦乔嗄甑溃骸澳闶钦l?為什么要找他們?”吳巖道:“實不相瞞,我跟他們是多年老相識,此番找他們是有要事相商。”青年又仔細看了吳巖和皓月道:“他們住在本店的天字一號房,您稍后,我這就叫他們?nèi)??!眳菐r搖手道:“不必了,你帶我去找他們便是?!?p> 這青年只好帶著吳巖上了客棧二樓,來到了天字一號房。推開門見到四方圣使,四人間到吳巖,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吳巖見到他們,便指著皓月道:“從今日起,皓月小姐便是的我們的新教主,我等應(yīng)當都聽她的號令。我會在近期內(nèi)將我教獨門心法無為神功傳授給她,并且亦會傳授太白劍法給教主,完成這些后,便要去找那洪智妖僧報仇。到那時候,即便我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無愧于前教主了!”此言一出,甚是悲壯。四圣使聞聽之后,臉上亦有所動容,紛紛表示道:“教主護法放心,有我等在此,必當竭力光復(fù)我麒麟之教。”
東圣使夏子恩道:“護法和教主遠道而來,想必也舟車勞頓,疲乏饑餓,不如先在此吃些東西,共議復(fù)教之事?!眳菐r道:“既如此,那自然是更好,只是這銀兩......”翟燁平朗聲笑道:“哈哈哈,不妨事,不妨事,這銀兩之事,吳護法且放寬心?!?p> 過了少許時間,滿桌佳肴端了上來,吳巖看了這么滿滿一大桌子菜,心下十分疑惑,問夏子恩等人道:“如此豐盛,可有銀子付得起嘛?”那端菜的青年道:“不妨事不妨事,便是再點更多,也不要各位一分錢銀子。”吳巖便更疑惑了,連忙道:“小兄弟,這話卻從何說起?”便又看了四圣使一眼,四人皆不說話,滿臉堆笑。
那青年道:“前輩有所不知,小人復(fù)姓上官,單名一個鵬字,這鵬來客棧便是小人祖?zhèn)鞯漠a(chǎn)業(yè)。家父年事已高,神智不太清,經(jīng)常有東瀛國的武士在此白吃白喝,喝醉之后便起哄鬧事,以至于輕薄良家女子。他們自恃武功高強,官府之人也拿不出他們,為此甚是煩惱。得虧日前四位大俠在此出頭,將他們打跑,使得他們不敢來放肆。我見四位大俠在此間亦無住處,便將天字一號房間和地字一號房間給四位居住。以報四位大俠的恩德?!?p> 吳巖聽上官鵬一番言語,心中才放松了許多,于是飲酒樂甚,暢敘舊情。
晚間,徐淵等人亦前來,上官鵬也將他們安排住下。
自此,麒麟教的一群骨干便聚集在這臥虎藏龍的鵬來客棧。
鵬來客棧的玄字一號房內(nèi),燈火搖曳卻也十分明朗。吳巖坐在一旁對皓月道:“教主,屬下現(xiàn)在變把教中獨門內(nèi)功心法無為神功傳授與你,只是,這心法雖然我已記憶純熟,后面的一些內(nèi)容我尚參破不了,以屬下愚鈍之資,只學(xué)得了第一層,唯有前教主方能練到了第五層。我想,你的悟性不凡,定能夠練得比我還要精妙?!?p> 說罷,吳巖伸出右掌,搭在司馬皓月的后背,凝神聚氣。只見司馬皓月臉上漸漸變紅,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出。吳巖口中說道:“教主,屬下如今已經(jīng)五十有二,算來也有三十余年的內(nèi)功,如今便將半數(shù)內(nèi)力傳給你,你得了內(nèi)功,雖然年紀輕輕,練習無為神功必然亦是游刃有余。”
桌上的燭火照亮了整個玄字一號房,蠟燭的油一點一點滴落下來,和吳巖臉上的汗水下落一致。約過了半個時辰,蠟燭的燒盡,火已經(jīng)熄滅,吳巖的手從皓月背上拿開,走向桌旁,又點起了一盞蠟燭。
在隱約的燭火照亮中,皓月看到了吳巖,大吃了一驚。這位忠心耿耿的護法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神采奕奕,眼角深陷,頭發(fā)依然是白茫茫如霜似雪一樣,眉宇之間也少了先前的英武之資。這下子,就像是一個到達垂暮之年的老人。
反觀皓月小姐,臉上的稚氣已經(jīng)全然脫去,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動人。雙眼炯炯有神,臉龐微紅,極似那出水的荷花。精神面貌,又更強了一些。
吳巖見到了眼前的皓月,欣慰的笑了,慢慢地說道:“皓月,老夫已將體內(nèi)的內(nèi)力傳了一半給你,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身骨輕便,行動矯捷了吧?!别┰侣爡菐r這樣說,便揮了一揮拳,卻驚道:“我,我怎么這么有力氣了,感覺身體四肢甚是輕便?!庇侄迥_一跳,只是輕輕用力,便離地一丈多高,手都快能碰到了房頂。
原來是吳巖將自己的內(nèi)力注入到司馬皓月的體內(nèi),使她的經(jīng)脈和氣血都被打通。而司馬皓月先前便練過一些功夫,如今更兼內(nèi)力灌注全身,武功便更為精湛。
但是,吳巖卻因為內(nèi)力真氣減少導(dǎo)致容顏老去,功力也不如先前那般精醇。不過,看到皓月精神飽滿的樣子,他的臉上也掛滿了欣慰。
吳巖道:“教主,如今我將無為神功的心法口訣傳授與你,你且用心記憶,按照口訣進行修習,如有不解之處,可以問我。相信以教主這般聰慧的天資,必然能夠一氣呵成?!别┰峦先サ膮菐r,眼神里露出了一絲絲不舍,這位老護法為了復(fù)教,真的是盡心盡力,如今一時之間老了這么多,令人心生酸楚。
吳巖閉目續(xù)道:“你且記住了,第一層,筋脈血肉有間,而氣力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于游氣必有余地也。形招有界,而意無界,以而為者為有界,無為者無界......第四層,氣盈于胸,引至肩處,色澤以浮,藏氣于肺,聚氣于引維脈,拿風池。應(yīng)四時八正之氣,氣定而神閑......”吳巖將無為神功的心法口述了一遍,司馬皓月默記于心中,并按著心法口訣自己嘗試了一遍,果覺體內(nèi)血氣飽滿,陰陽調(diào)和,筋骨之處輕盈飄逸。于是便道:“吳護法,這前兩層我已然練成了,只是第三層中'榮調(diào)五臟,灑陳六腑'這前兩句我便不通是何意思。”吳巖嘆道:“請恕屬下無能,在下也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若是司馬前教主在的話,或許能夠指點迷津。亦或是此處功法甚為玄妙,日后或許能夠參透也未可知?!别┰侣牸按搜?,雖然十分失望,不過這兩層的無為神功便有如此境界,想來在江湖之上,亦能成為不俗的高手。
隨即,吳巖又將太白劍譜取出來,交到皓月的手里,便道:“教主,這太白劍譜其中的玄妙,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對于旁人而言,這只不過是無字之書?!彼抉R皓月想起了當日在密道中的情景,這劍譜唯有在極黑極暗的地方才可顯現(xiàn)書上的熒光文字。吳巖又道:“而這套劍法乃唯有我教教主可以修煉,屬下一直不敢私自練習。如今教主已有無為神功為功底,現(xiàn)在練習這套劍法,定當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