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天下的形勢也是越發(fā)的緊張,這不就連通商商人的生意也是越發(fā)的難做。
甚至大魏與明之間都有過摩擦。這也導致沿江一帶的船商都倒閉了不少。至于魏楚之間的交易,魏天子又將關(guān)稅提高了。
說起來,魏與明可謂是對峙南北。而這楚國卻依托著天險倒是安然無恙。守有余而攻不足,再加上多年前江夏歸明,讓最后的發(fā)兵口也給掐斷了。也讓楚成了偏安的形勢。
百江歸大海!
楚國腹地深處大江之源。與魏國乃是居高臨下的勢頭。
此番魏國天子又提高關(guān)稅!這不是徒生事端?
這些事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知府能商議的。不過這些消息卻是由順天府治中,一個說白了不過小小的五品小官提供的?。?p> 林藺回想著記憶中這些年來與張同的交際!
此人乃梟雄之姿??!
僅憑借著與他林藺的鐘鳴宴一面,就膽敢將這機密事相商。這些年來林藺一直沒有在官場上深入,也同樣來自于他的見教!
【這時候跳出來,難道他是準備讓我當這個替罪羔羊?】
要知道,不僅僅是一本《坤衍》,這些年來,林藺收到的消息甚至一點都不比魏國的國君少。
撫摸著封面,林藺腦子里亂轉(zhuǎn)。
若是真被查封,此書中之物必定會被詳查!
到那時,其中之計謀定當為魏天子知!如若一個處理不慎,天下之變定當危矣!
拋開魏國而論,此番一出!他這個知府是必定會死,不連累妻兒就算是陛下仁慈了!那么這件事公布出去,誰會得利?
【張同害我】
帶著新的記憶,從前的身份此刻都有些拋諸腦后!
大明得利!這張同定是大明之人!
其中詳談皆觸及楚魏之漾,而非明!
再想想這些日子,傳遞的消息也越發(fā)的緊迫!林藺隱約間心中有個猜測!
這天快要到申時,林藺才從小屋走出。同樣的,他手中還有一本小冊,這乃是他的記錄冊!中間加藏著不少語錄!
將小冊尋了個地方繼續(xù)藏起來,林藺轉(zhuǎn)身走了。
而后不久,一道身影從暗處走出,熟練將小冊取出,默記了一會兒。這才又將小冊埋起,學著鷓鴣叫了幾聲。這才跳出了府門。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林藺雖然是外放的官,不過他的屬地卻與中央所接。因此林藺的這個位置在每一代都成了個香餑餑!他的府邸也同樣離著京都最近。
一個四品的官卻在一幫子二品高官邊上居??!
這可謂是不可思議之舉!
也不怪乎多少人想要擠著爬上來!那楊鳳就是。
不過今日的天氣卻有著不對!雖說是白云藍天,太陽卻被遮住了個嚴。
林藺摸摸喉嚨,除了昨天被勒了個印痕,倒也沒什么大礙!
便服出門,簡單與妻打了個招呼。畢竟經(jīng)歷這事兒,昨天晚上倒是避免了林藺與妻同睡的尷尬!
尋了幾個銅板出門,不說別的,這府城中的東西確也算是極為好的。
找個酒肆坐下,招呼小二點了一二個菜酒。林藺準備早上來這兒尋個輕松事兒!。
雅間微開,雖是年關(guān)將近,做生意的卻一天都沒有落下!
好事多磨。
“抓住他!別讓他給跑了??!”
遠處的街巷子里不斷嚷嚷著,聲音甚至越來越響亮!
林藺心中一震,這可是皇城腳下,真有不要命的!耳聽著這聲音是越發(fā)的接近,林藺的心中也忐忑起來。
小心的揭開窗戶,沒敢大動作,只漏出來一個縫。
不多時,便從巷子里穿出來兩個身著仆從服飾的大漢,中間好像還夾雜著一個什么人?
【張同】
林藺心中一震,卻不敢聲張。
“果然是出事了!”林藺嘴里喃喃著,“我往日與他交往甚密,此番只怕是自身難保了!”
說話間,林藺又暗自笑了一聲。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轟轟轟!”
是門子被敲打的聲音。
林藺回身。
“林大人!請吧。”
順天府尹蔡鐘。
林藺被下大獄了。
“夫人??!夫人!!”
同樣的小院子里,一樣是一片混亂!那些個婆子,仆人都早早的跑了個精光。
原本還算是個人丁興旺的地方,轉(zhuǎn)眼間就只剩下劉蘇,月兒兩人。
“夫人!”
“別怕,別怕!!”劉蘇嘴里叨叨著,不曉得是安慰月兒,還是安慰她自己。
都說牢犯難當,這牢飯更是不新鮮。
身上的鎖犒被卸了下來,這是到了地方。
牙子報了牢頭,沒多久林藺就被帶到了一處監(jiān)牢。
“熟人??!林大人!”
等到獄卒走了,犯人們倒是開始活絡(luò)了起來。
【這不是內(nèi)閣學士閆陽嗎】
“閆大人,這是?”
“林大人您又何必問呢!只是不想這滿朝文武皆被一個賊子所控!”聲音帶著嘶啞,閆陽略帶紅暈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慨,“他唐言有什么面目膽敢欺君?。∫槐臼^記,一個鴛鴦夢,竟然換的半個朝官的腦袋??!”
說起來這也是有理由的。
大明國國姓變?yōu)橹臁V煺叱嘁?,赤者曰紅,一本本該是書寫人生的書成了大魏國的反書!
不過林藺知道今天的天可不對。因為昨日的消息若是沒有差錯的話。不用說今天的文武百官,只怕是全大魏的人都要經(jīng)歷一場地震!
“閆大人!”林藺撿起些稻草鋪在身下,這才坐臥起來,“順天府一向是不敢輕舉妄動,深怕得罪人,今日為何如此猖狂,我看這囚牢之中,大都為我文公一系。閆大人可曾想過其中緣由?”
“不就是唐言的手段?”閆陽大手一揮,鎖鏈都甩的叮叮當當?shù)捻?,“這幾個月來,誰人不知圣上龍體有漾!太子監(jiān)國,本該是一片繁榮!可那唐言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又是圣上寵臣!竟然逼得太子都要看他的臉色。前些日子,內(nèi)侍小德子與我有舊,將太子實況與我詳談。我這才方知太子之難,他唐言之囂啊?。 ?p> “快快快!圣上要提審?。 崩畏客饴曇粼腚s了起來。
出了牢門,風刮的越發(fā)冷冽起來。
至于為什么不在大牢中審?這些日子以來,多少例子擺在身前。
前身陸海就只因戰(zhàn)事不利,消息才回京都,皇上的譴責信早已八百里加急送與兵部。可見宮中的密探是極多。
一路上雖說是犯案之身,不過到了金殿!還是給他們弄了一身的朝服。隨著太監(jiān)的宣稱呼,一行人被帶了進去。
算上之前殿試,能踏足兩次金殿都能為外人所羨慕。
不過,這批人就沒這么幸運了。有些罪臣只怕是最后一次目睹天顏了。
今天的大殿上可謂是一片稀松,本就只容納三十多人的殿上,隨著一批罪臣的進入才算是完整起來。
當然金殿中還有一位,便是太子趙炙。邊上條條文書便是這些罪臣的罪狀了。
“山東巡撫何由到!”太子手執(zhí)筆,“貪銀五萬兩!”
邊上傳來一道聲音。唐言不緊不慢的跟在皇帝身前,“斬!”
“內(nèi)閣學士閆陽,妄自修篆反書!偷藏,閱!”
“斬監(jiān)侯?。 ?p> 身后兩個身著黃內(nèi)侍的內(nèi)臣將他拖了出去!
臨走,他飽含深意的看了林藺一眼。
“定京知府,林藺!私交張同,今張同逃竄而知瞞不報?!?p> “判著牢獄三月,其職務(wù)由定京知州代領(lǐng)。三月后,謫京縣大興知縣!”
案子來得快,判的更是急速。前后也才不過半月,朝中之人就來了個大換血,甚至還有很多與唐言相勾結(jié)的臣子也進去不少。
牢中三月宛如城中三年。
也多虧這些日子以來,還有夫人以及當初幾位友人探望。這也成了牢中之人唯一的那點期盼。
三月過后,此時倒是正值初春。出了牢獄門,天色微陰,小雨也隨之即來。
除了身上的枷鎖,林藺一身白衣。
夫人劉蘇,丫鬟小月早就等候多時了。
“回家吧!”
天街小雨潤如酥,
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
絕勝煙柳滿皇都。
愕然間,林藺吐出幾言。
重活一世,雖然早已不是前世人,心卻還存往事憶。
從牢獄往林府的方向是可謂熟悉。往日里,林藺倒也沒少來此探望同僚。
“老爺,這詩真好!”將攜帶的衣物披在林藺身上,劉蘇緊緊握著林藺的手。
“喜歡,就送與夫人吧。如今物是人非,能貪的一命,已經(jīng)是皇上仁慈了!”
行走間,林藺又來到了城門處。
往來間,不少小販急著占據(jù)好地方奔走著。哪怕是城門外,都有著不少的小攤子敞著。
“老爺,走了一陣。去尋些暖茶吧?!崩死砩系膯我?,劉蘇縮了縮身子。
“夫人,月兒,你們也累了。來,去那邊吧,正好遮擋些雨?!睂⑻K有些微紅的小手拉過,往其中吐了口熱氣,讓劉蘇的臉先紅了起來,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燥的。
頭上頂棚嗒嗒嗒的,聲音越發(fā)緊密起來。讓人不免擔心這小篷能不能阻擋住。
這場春雨是越發(fā)下的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