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xué)的路上白然迫不及待的跟郝佳分享著昨日的經(jīng)歷,郝佳不以為然的邊走邊嘚瑟:“還是我們家尤熙大帥哥帥嘛。”白然撇撇嘴,輕輕掐了她一下“真是受不了你厚顏無恥的樣子呢”。郝佳邊躲邊嘻嘻哈哈的直笑。
方楊煦從來不上早自習(xí),他們這些準(zhǔn)備備戰(zhàn)藝術(shù)專業(yè)的考生總是說走就走,時常不上課。
白然這一路上都是甜滋滋的。不料剛進教室,同學(xué)們就指指點點的的議論著白然,甚至還有人起哄,白然站在教室門口,臉一冷感覺像是發(fā)生了什么,覺得很不自在,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頓時腦子里一片空白,見有幾個同學(xué)朝她的位子上指了指,便快速的走向座位,定睛一看桌子上被人寫了很多的大字,全是難聽的話。一夜之間,白然成了很多人臆想里的想攀高枝的窮酸女。
這時莫多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挽著胳膊翹著下巴趾高氣昂的向白然走了過來,她瞪了瞪眼:“白然,你再不要臉去靠睡別人來掙錢,我就拉個橫幅讓全院校的人都知道!”語畢,停了停,又覺得不滿意,接著繼續(xù)說道“哎呦喂,你勾引人的手段可真是狠啊,這才認識幾天,就去睡去了?我可是拍到了視頻的,要不要放給大家伙兒看看???”。莫多狠狠地挑著眉,故意刺激著白然。
白然很無語,她其實是一個很有主意的女孩,所以她并不怕莫多,但是很要命的是,她很怕被叫家長,真的很怕,因為無論什么時候她都很不愿意麻煩她的媽媽。頓時,一股心火油然而生,說不在意都是假的。
白然瞪了莫多一眼,強忍著大家對她的誤會,沒有跟郝佳爭辯,出去洗了塊抹布,把桌子上黏糊糊的字擦干凈,郝佳見狀,趕忙在班級里揮著手喊,“都別看了,趕緊學(xué)習(xí)吧!”
早自習(xí)下課的時候,白然約了郝佳,兩個人在操場邊上溜達著散心,郝佳看出了她的不開心,絮絮叨叨的安慰著白然。白然滿心的事情也沒聽進去郝佳說了些什么,兩個人就晃回班級了?;貋淼臅r候,已經(jīng)快要上課了,剛走到門口,白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杯奶茶,早上的風(fēng)微微清涼,看到這杯奶茶,竟然有些暖,仿佛那些委屈也不那么委屈了,這時的方楊煦正好拿著試卷從辦公室回來,看到白然回來了,就立馬跟了過去,“我早上叫家里的阿姨現(xiàn)煮的,你快嘗嘗”方楊煦說的時候笑瞇瞇的,他并不知道早上發(fā)生了什么。
白然的心有點七上八下的回了句“好呀”。她不知自己的笑容有多假,她還是開心的,只是心底沒有解決的煩惱依然在,而方楊煦好像總是輕而易舉的就忽略了白然的感受。他的想法很多,又好像總是再替別人做決定。
上課的鈴聲響了,莫多看到了白然桌子上的奶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又不好再鬧下去了,早上剛捉弄過白然的她,此刻心里也很不好受,說不清是因為方楊煦送白然的奶茶,還是也稍稍覺得這次對白然的行為有些影響形象。
年輕的我們總有很多的內(nèi)心故事,比如說白然,她從來都不敢給自己找麻煩,因為他的媽媽不會給她堅強的后盾,他的爸爸也不會。也比如說方楊旭,他太過懂事了,想的太多,反而給自己造成負擔(dān),和別人的不理解,所以白然至今也沒有等到他的一個答案。也或許是莫多,她愛上了一個男孩兒,不清楚沒有他的日子應(yīng)該怎么過,失戀的難受壓抑著心臟,讓她初體會到了失眠的苦惱。
課間,同學(xué)們操辦著要舉辦晚會的事情,學(xué)院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每年的這個時候,整個同年級的同學(xué)都會私底下在一起聚一聚。今年白然這個年級的同學(xué)所投票選出的聚會主題是,睡衣party。用的場地是,尤熙家的年會禮堂。
放學(xué)后白然依舊會去方楊煦家補習(xí),而他們的關(guān)系卻在方楊煦曖昧又疏遠的神經(jīng)質(zhì)下,變得停滯不前。這天方楊煦并沒有去上課,白然只好一個走著去方楊煦家。
略沉重的書包壓著白然有些肩痛,白然還在回味著那道有些迷惑的數(shù)學(xué)題,同學(xué)們?nèi)齼蓛傻膹乃磉吔?jīng)過,她的步子比平常都要慢。走過一段馬路,又穿過了街尾,樹木把別墅區(qū)遮的嚴(yán)嚴(yán)的,看不清里面,白然走了進去,時而有車從她身旁路過,也不知何時才晃到方楊煦家門口,門口開闊而又平坦的場地是一個獨立的私人空間,讓人感覺很舒服。
約好的時間還差一點點,白然以為屋子里面沒有人,索性就蹲在了門口花壇的臺階上,等著方楊煦回來。正無聊的愣著神呢,遠遠的,她就看到了尤熙朝這邊走了過來,嘴里叼著一盒兒未喝完的奶,拖沓拖沓的步伐透著整個人懶洋洋的樣子,陽光從對面照過來,刺的白然睜有些不開眼,她看不清尤熙的面部表情。
白然不清楚屋子里面有人,安和其實是今天剛剛搬過來的,也是她把尤熙叫過來的。安和是方楊煦的表妹,她給今年的聚會策劃幫了不少的忙,她叫尤熙來是商議場地的事情,當(dāng)然了,安和插手低年級的事,一定是有很多的私心在里面的,包括搬到方楊煦家住的這件事。
尤熙快走到白然跟前的時候,看見蹲在馬路邊上的是白然,就想起了那天被搶紙巾的事情,頓時靈機一動,他把嘴里未喝完的奶,朝白然噴了過去,不得不說,他這個噴奶的動作做的還挺嫻熟,牛奶在尤熙的手里就像個小噴泉一樣,尤熙把它一股腦的甩在了白然的腦袋上,尤熙覺得好笑的笑出了聲,用一副奸人得逞的樣子,一邊笑哈哈的一邊看著白然,一臉“嘿,怎么樣,好玩嗎”的樣子。
白色的牛奶順著頭發(fā)往下滴,黏糊糊的一頭,劉海成片的糊在了額頭上,看上去傻極了,白然此刻就像個村頭的二傻子蹲在那,略有些狼狽的抬頭,看著尤熙得意洋洋的樣子,心想我就是不讓你得逞,于是瞬間心生一計。
白然緩慢慢的仰起了黏膩頭,睜不太開的眼睛里憋著壞,滿臉的奶漬伴隨著嘴角壞壞的一笑,說是遲那時快,尤熙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見白然一頭撞在了尤熙那件湖藍色的短袖外衣里,一邊使勁的蹭頭發(fā),一邊擦臉,弄得尤熙滿衣服全是。
尤熙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丫頭居然能做出這樣沒有形象的事,嫌棄的扯著衣服,一通嗚里哇啦的亂叫,推開了白然,擰巴著就往屋里跑,邊跑還邊叫著,白然那壞壞的笑算是印在了尤熙的腦海里了,讓他記憶猶新的。
而白然卻被他推的,一頭栽到了花壇里。等到方楊煦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腦袋上頂著樹葉的白然,整個人一副破落的樣子守在門口,白然并沒有進屋,一直在那等方楊煦。方楊煦只覺得白然可愛,喊她進屋后,拿了自己的衣服給白然換上。
白然從前是一個特別愿意開玩笑的,愛瘋瘋鬧鬧的姑娘,但也不知是何時起就不像從前那樣愛鬧了,或許是從爸爸和科科搬走的那天起吧,也或許是成長的變化吧。
白然問方楊煦要了一條毛巾后,順便洗了洗頭發(fā),就回去跟方楊煦一起學(xué)習(xí)了。
此時,安和跟尤熙正在樓上議論著晚會的事情。尤熙那高傲的議論聲,一直能傳到樓下,白然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心想安和怎么能忍受這樣的人。
尤熙下樓要離去的時候,白然正在專心致志的思考問題,絲毫沒有察覺到尤熙,方楊煦坐在一旁,也在神情投入的看書,像是對白然的一種無聲陪伴,燈光把兩個人的身影顯得悠揚而又美好。
尤熙也是不經(jīng)意間看到的這一畫面,白然濕著頭發(fā)努力學(xué)習(xí)的樣子讓他有些愣神,毛巾圍搭在白然的脖子上,露出前邊好看的脖頸。回過神,接著又看到了白然身上的衣服,他清楚的知道那是方楊煦的,不知為什么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于是不打招呼就走了。
那晚依舊是方楊煦領(lǐng)著弟弟二哈同志送安然回家,路上他還向白然介紹了安和,順便問了白然參加晚會的那一天是否可以來接她。白然只是附和著,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關(guān)于家庭里的煩惱,一點兒都不想跟方楊旭說,所以總顯得有些心思沉悶。
或許想象里的愛情本就不切合實際吧。那些生活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那些更現(xiàn)實些的情感貼合,遲早都會讓幻想落地。愛情究竟需要什么?此刻的白然也不清楚。
關(guān)于安和,小的時候,她經(jīng)時常會到小姨家住,她的小姨也就是方楊煦的母親。方楊煦的媽媽會經(jīng)常不在家,安和的母親就會經(jīng)常過來照顧方楊煦,順便會把安和接過來。有一次安和學(xué)完大提琴回來,也是像這樣的夏天,陽光透過路口的大樹留下斑駁的影子,安河的裙角被吹起,街口靜悄悄的。那是安和第一次碰到尤熙,就停下來看他在做什么。那時候的尤熙還是個小朋友,個子小小的,穿了一條牛仔的背帶褲子,也不說話,卷起的褲腿下,襪子被提的高高的,他在芙蓉樹下?lián)燔饺氐粝碌幕ǘ洌门趾鹾醯男∈忠欢?,兩朵的拾起,小心翼翼,然后放到胸口的口袋里。安和?dāng)時并不知道尤熙叫什么名字。時至今日她也不是很了解尤熙。
只因那日又在學(xué)校相見了尤熙,便有了放不下的執(zhí)念,這樣的執(zhí)念同樣也不知是因何而起?;蛟S有些東西本就說不明白為什么吧。
白然上了樓,屋里一片寂靜,她開了桌前的燈光,一個人的身影,被方楊煦看在眼里,白然依舊覺得自己是喜歡方楊煦的,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努力。
夜晚的星星照亮了屋頂,月牙兒在天上編織著彩色的夢,他們把這些都寫進了白然的夢鄉(xiāng),那一晚白然夢見了自己回到了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