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巷,劉主簿府院。
月朗星稀,萬籟俱寂,劉主簿的臥房里傳出陣陣鼾聲,他與夫人已經(jīng)熟睡。
這時一個黑衣蒙面人從外面掠了進來,悄悄靠近臥房,環(huán)顧四周之后,將臥房的門栓從外面打開。
黑衣人進了臥房,移步床前,伸出手指,快如閃電地點了劉夫人的穴道,她便睡得更沉,即使有人發(fā)出響聲,也不會醒轉(zhuǎn)。
黑衣人又將油燈點燃,臥房變得亮起來,他走到床前拍了拍劉主簿。
劉主簿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胸口,睜開眼睛,猛然發(fā)覺面前站了一個黑衣人,不禁嚇得張口欲叫。
但黑衣人早用手將他蒙住,嘴里發(fā)不出聲來。
劉主簿不住掙扎,但在黑衣人力壓之下,動不了半分。
“噓!”黑衣人這時警告他道:“不要亂叫,我保你無事!否則,取你性命!”
劉主薄無法掙脫對方控制,聽到黑衣人的警告,便老老實實不再反抗。
黑衣人見劉主簿安靜下來,這才松開了手。
劉主簿猛吸了幾口氣,驚慌地問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冷冷地道:“劉主簿,我是何人,你倒不須問得!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自問做過何等虧心之事,才有人在夜里找上門來?”
“我……我不明白好漢說的什么?”劉主簿聞言更驚,頭上冒出絲絲冷汗,他用手擦了一擦。
“劉主簿,有些事情,不用我多說,你自是清楚!我今晚來你府上,就是想得到一個說法,你做的事,還是老實承認為好,我不想白來一趟?!焙谝氯苏Z氣里帶著寒意。
“好漢,劉某確實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你要劉某從何說起!”劉主簿顯得十分冤柱,無奈地道。
“哼”黑衣人似乎動怒,從桌上取了一個杯子,捏在掌心里,對劉主簿說道:“你不承認也罷,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到我再問你第二遍時,你的左手就會變得如這茶杯一般。”
黑衣人說完,稍一用力,手中的茶杯即刻變成齏粉,一縷縷粉未從他的掌心飄散開來,灑落在地上。
劉主簿嚇得魂飛魄散,他何曾見過這等場面,渾身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黑衣人見對方已被嚇住,便又問道:“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與你啰嗦!你是如何將申虎的帳目改動,去冤枉張如箋的?”
“哪有這事!”劉主簿連連搖手,道:“私改證據(jù),可是違反朝庭律法的大罪,劉某決計不敢!”
黑衣人聞言眼閃寒光,一只手蒙住劉主簿的嘴,另一只手抓起劉主簿左手一捏,對方頓時痛得差點昏死過去。
“說是不說!”黑衣人逼問,欲再用力。
“好漢饒命!”劉主簿忍受不了痛苦,只得求饒,將王栩如何派人令他篡改帳目一事說了出來。
“奸人可惡!”黑衣人罵了一句,又道:“既如此,你將經(jīng)過寫在紙上?!焙谝氯巳∵^紙筆,放在桌上。
劉主簿無奈,只得將事情經(jīng)過詳詳細細地在紙上寫了出來,黑衣人收好,欲離開劉主簿府院。
“好漢!求你看在我一家老小面上,饒了我吧!”劉主簿“撲嗵”跪在地上,顫抖地說道:“此事聲張出去,我只有死路一條!”
黑衣人沉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自會處置!”
黑衣人出了劉府后,便直奔“張記錢莊”,他到了自己的住處,才將面上黑巾取下。
這人正是江寒!
……
此刻,刑獄衙門大牢。
一名灰衣人身影一閃,進了牢房。
“什么人?”幾名獄卒望見人影,齊聲喝問。
過得分鐘功夫,仍然無人應答,那幾名獄卒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便不以為意,突然間他們覺得腦后一麻,即刻失去了知覺,原來他們都被那灰衣人點了穴道,昏睡過去。
灰衣人從一名獄卒身上取了鑰匙,走到一處囚房門口,停了下來,那里面關(guān)著張如箋一人。
此刻牢房里鼾聲一片,囚犯們都已熟睡過去,無人得知灰衣人的到來。
張如箋本就心緒不寧,此刻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幾絲輕微響動,猛然便醒了過來。
張如箋畢竟在“日照峰”練過武學,反應比常人要敏捷,聽到響動,睜眼便望見一名灰衣人走了進來。
那灰衣人顴骨高聳,面相兇狠,正是“無意門”的曾先生,張如箋以往卻是不曾見過。
張如箋未曾慌張,從地上坐了起來。
曾先生進了囚房,站在離張如箋幾尺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是張如箋?”曾先生問道。
張如箋點點頭,他知道既然對方進了這間囚房,定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無須再去隱瞞。
曾先生又走近一些距離,在離張如箋四、五尺遠的地方坐了下來,望向張如箋。
張如箋頓感一道壓力撲面而來,自己潮汐境三級的內(nèi)息突然被對方死死摁住,無法運行,似乎自己只能任其擺布。
“張如箋,曾某現(xiàn)在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曾先生嘶啞的聲音不大,卻極有穿透力,令張如箋如遭蟻噬,渾身十分難受。
望著曾先生明滅不定的雙目,張如箋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他在心里想要反抗,但已經(jīng)身不由己,無能為力。
“張如箋,你曾在‘日照峰’練習過武學?”
“是的?!?p> “二十年前,在‘日照峰’的一次年青弟子比試大會上,你師兄江浪獲第一,而你獲第二,是么?”
“是的?!?p> “在你二人獲勝后,當時的‘日照峰’宗主林獨龍曾經(jīng)給了你與江浪每人一枚戒指,有無此事?”
“……”張如箋聞言,身子猛然一震,頭腦里拼命想要拒絕回答對方的提問。
“張如箋,看著我!”曾先生聲音更加尖銳,似一道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對方的目光。
張如箋在曾先生詭異目光的注視下,心里那道防線完全潰敗,整個被對方所控制。
“回答我!林獨龍是不是給了你與江浪每人一枚戒指?”
張如箋但覺對方聲如雷鳴,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確有此事……”他絕望地答道。
“你將戒指藏在錢莊何處?”曾先生又問,張如箋便將那枚戒指的藏匿地點告訴了他。
曾先生緩了口氣,稍傾,他又死死地盯著張如箋,問道:“張如箋,你錢莊里那個名叫江寒的少年,是否就是你師兄江浪的兒子?”
“是的?!睆埲绻{無力地點了點頭。
曾先生剎那間變了臉色,雖說他早已料到江寒身世,但在此刻得到張如箋的證實過后,心里還是免不了升起一團怒氣!
這江寒曾經(jīng)在如意莊屠戮數(shù)十名“無意門”中人,曾先生的徒弟周嘯天也在那一場廝殺中身首異處,而前日晚上曾先生遭遇的黑衣蒙面人,定然也就是江寒所扮,險些讓曾先生吃了大虧。
曾先生想及這些,怎能不怒火中燒!
隨后他出手如電,點了張如箋的穴道,對方即刻昏睡過去。
曾先生走出囚房,鎖好了門,將鑰匙歸還給昏睡中的獄卒,便如鬼影般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