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滴水成冰,中原百姓家家備酒存肉,只待過年。走在寬闊的官道上,遠(yuǎn)遠(yuǎn)望見炊煙裊裊,好一派安詳盛景。
太子坐在車輦上,心中大悅,問旁邊岳百恒道:“岳將軍,此處為何名,你可知曉?”
岳百恒在馬上欠身答道:“殿下,此處名喚PY。過了PY,便可直奔東京汴梁了?!?p> 太子笑道:“原來如此。你看這家家戶戶安居樂業(yè),小王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祥和,好不令人欣慰啊。”
岳百恒也笑道:“正是,自澶州一戰(zhàn),我大宋再無戰(zhàn)事。數(shù)十年來,當(dāng)今圣上鼓勵(lì)生產(chǎn),勸課農(nóng)桑,直至今日。真正是國泰民安,繁榮富庶?!?p> 鄔素娟催著馬,心里老大不樂意,忍不住開言道:“不就是幾戶人家嘛,值得你們?nèi)绱藲g喜?”
太子和岳百恒對視一眼,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鄔素娟又拽拽旁邊柴君讓的衣服,央求道:“君讓哥哥,你領(lǐng)我先行一步到東京汴梁吧。跟著他們一天才走幾十里路,我實(shí)在難熬?!?p> 柴君讓道:“萬萬不可,我須保太子安然無恙。PY是到東京的必經(jīng)之路,過了PY就是皇城腳下,趙德亨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開封附近刺殺殿下?!?p> 鄔素娟噘著小嘴,“哼”了一聲,道:“君讓哥哥,你對我再不似從前樣好了。你看你現(xiàn)在,張口太子,閉口殿下。心里哪還有我半點(diǎn)?”
柴君讓還沒開言,智文長臉色一正,道:“哎呀,我只說到了中原便是一馬平川的大道,怎么在這東京附近的官道,也有這樣的地勢?”智文長在前面慢慢催馬前行,不住地四下張望,但見兩旁重巖疊嶂,怪石叢生,暗暗提高警惕。
柴君讓聽了智文長的話,這才細(xì)細(xì)打量兩邊,不由得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緊皺眉頭,道:“智師兄說的不錯(cuò),此處著實(shí)是險(xiǎn)地。”
岳百恒畢竟是鎮(zhèn)殿將軍,對東京汴梁附近熟些,道:“智大俠有所不知。當(dāng)年修此官道時(shí),請過一位風(fēng)水先生看了,說此山若虎形,伏于東京之側(cè),主大將功高震主。當(dāng)今圣上聽了,忙問良策。那風(fēng)水先生言道,官道須橫山而建,成鎖虎之勢,便可再添一處龍興國運(yùn)之所。當(dāng)今圣上大喜,即可傳旨,命人如此修建。聽說官道建成后,那風(fēng)水先生云游四方,路過此處,登高遠(yuǎn)望,說了一句什么‘虎為龍斷臂,國難顯忠良’,至今無人能解其中之意?!?p> 眾人恍然大悟,繼續(xù)前行。猛然一陣寒風(fēng)刮過,智文長手一揚(yáng),大隊(duì)人馬止住不行。
太子問道:“智大俠,怎么不走了?”
智文長滿臉凝重,抽抽鼻子,道:“好重的血腥味?!?p> 岳百恒道:“此地有野兔野雞出沒,許是哪家農(nóng)戶在山上打了來吃的吧?!?p> 楊銅也道:“俺也覺得不對,這血腥味不似是野雞野兔的。若是有人吃,怎不回家去剝,偏偏要在這深山巨谷中剝皮來吃?”
話音未落,只聽得前方傳來“桀桀”的一陣怪笑,在這冰天雪地里格外刺耳。
柴君讓喝一聲:“保護(hù)殿下!”話落,刀已出鞘,奔到了太子身邊。智文長手提古銅龍淵劍,楊銅緊握八卦紫金輪,岳百恒提著大刀指揮禁軍布防,太子親兵一個(gè)個(gè)刀出鞘、弓上弦,擺好陣勢,嚴(yán)陣以待。唯有鄔素娟不慌不忙,坐在馬上逍遙自在,看著他們一陣忙亂,她反倒“哧哧”地笑了起來,仿佛無事一般。
就在此時(shí),笑聲頓止,前方出現(xiàn)了三個(gè)人影。此三人身穿灰色粗布衣服,一個(gè)拄著雙拐,一個(gè)提著一條明竿,一個(gè)拿著一塊銀晃晃的鐵板。走勢飄逸,看似緩慢,卻眨眼之間走出十余丈遠(yuǎn)。
智文長、柴君讓與楊銅見了深感吃驚,卻又想不起來這三人的來歷。
智文長瞇著小眼,手捋八字胡須,沉聲道:“此三人量來是敵非友,且不是你我等人所能力敵?!毖劭吹媚侨嗽絹碓浇啾娟?duì)只有百步之遙了,智文長猛然大喝一聲:“岳將軍,速命放箭!”
岳百恒立時(shí)反應(yīng)過來,喝令道:“禁軍放箭!”
霎時(shí)間,箭如雨下,勢若飛蝗,又似一塊烏云,籠罩在廖家三怪的頭頂。
廖家三怪冷笑一聲,各舞兵刃撥打雕翎,竟滴水不漏。眨眼之間,上千支箭,盡數(shù)落空,再看廖家三怪,已距智文長等人只有四五丈遠(yuǎn)了。
麻子廖天彪暴喝一聲:“缺德小子,就是你讓放箭的嗎?”話音未落,鐵牌已砸向了智文長的頂梁。
智文長見這一牌來勢甚猛,又吃不準(zhǔn)這麻子的路子,只得猛提一口真氣,跳下馬來。這一牌砸在馬上,那匹千里良駒頓時(shí)血肉模糊。
智文長見狀,吃了一驚,不敢與他硬戰(zhàn),施展蒼山派的輕功身法與他游斗。
廖天彪一擊不中,便不愿再糾纏,身形一晃,就要直奔太子,怎奈是被智文長纏住。廖天彪幾次要?dú)⑾蛱?,智文長總在其身后偷襲暗算,氣得廖天彪暴跳如雷,發(fā)狠大罵:“爺爺就先宰了你,再殺趙禎!”說著,鐵牌一晃,砸向智文長。
智文長仍是只閃轉(zhuǎn)騰挪,不與之正面交鋒,仰仗著古銅龍淵劍的鋒利,勉力支持。
瞎子廖天虎被柴君讓橫刀攔住,側(cè)耳細(xì)聽了一回,呵呵笑道:“好大的威風(fēng),好快的寶刀。想來你就是進(jìn)來江湖風(fēng)傳的武林新秀柴君讓了?!?p> 柴君讓躬身一禮,道:“前輩謬贊了。不知前輩高姓大名,來此有何貴干?”
廖天虎笑道:“老夫聽說柴君讓待人忠厚有禮,往常還不信。武林爭斗,向來是你死我活,對自己的對陣之人彬彬有禮做什么?原來果真如此。娃娃,實(shí)對你說,今日我兄弟三人前來就是要全殲爾等。不過,沖著你適才的這聲前輩,老夫想收你做個(gè)弟子。若你與蒼山派恩斷義絕,改拜我為師,老夫必定讓你十年之內(nèi),獨(dú)步江湖!”
柴君讓道:“家?guī)煂ν磔叾髦厝缟剑磔吔^不改投別派,重新拜師之事萬萬不能。前輩的好意,晚輩在此謝過了?!?p> “嗯?”廖天虎怒道:“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不拜老夫?yàn)閹?,你今日必死!?p> “晚輩死而無怨,請前輩進(jìn)招!”
“好!良言勸不醒該死的鬼,看老夫的明竿!”廖天虎單手執(zhí)竿,一招“一箭穿心”,戳向了柴君讓的前心。
柴君讓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然為了太子,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運(yùn)足內(nèi)力,雙手?jǐn)[動金背虬龍刀,費(fèi)力格開這一竿。緊接著,把蒼山派刀法一招一式地如狂風(fēng)暴雨般使將出來。
柴君讓心里明白,自己論真砍實(shí)殺,絕不是這瞎眼老者的對手,只能憑借著蒼山派凌厲的刀法和鋒利的寶刀暫擋一刻,只要自己多撐一時(shí),太子就多一分活命的機(jī)會。
廖天虎皺皺眉,緊接著又舒展開來,笑道:“好風(fēng)聲,好刀法!老夫今日就陪你耍耍!”說著,展開身法,雙手揮動明竿,在金光下招架閃躲,并不進(jìn)招。
那邊小霸王楊銅八卦紫金輪一合,大喝一聲:“瘸子拿命來!”一招“推窗望月”,向廖天龍的胸前劃了過去。
廖天龍平生最恨人家罵他“瘸子”,聞言大怒,罵一聲:“小兒找死!”左拐拄地,右拐橫掃。也是楊銅先前被鄔素娟所傷,尚未痊愈。只聽得一聲巨響之后,楊銅的雙輪被打飛在半空。
楊銅的虎口被震開,鮮血直流,大喝一聲:“太子爺與柴伯母快走!”回手掏出走線銅錘,抖手打出。
岳百恒見勢不好,忙道:“殿下快走!”說著,指揮太子親軍就要后撤。
廖天龍哪里能讓?一看太子要走,楊銅的銅錘將到跟前,冷哼一聲:“陶玉堂的徒弟,不過如此!”輕輕一拐,打偏了走線銅錘。接著飛身而起,來到楊銅的近前,一拐打去。
楊銅無法招架,只得弓身閃躲。不料這一拐急如流星,楊銅略慢一慢,正打在楊銅的后心。楊銅一張嘴,“哇”地一聲,吐出來一口熱血,昏死過去。
廖天龍大喝一聲:“小趙禎,你往哪里走!”縱身就要趕上車輦。
柴君讓看見,大喝道:“素娟救駕!”自己也虛晃一招,急忙回護(hù)。
鄔素娟本來不想動手,只是見柴君讓開口了,不好不干,一搖十三節(jié)鏈子鞭擋在太子身前。
廖天龍不愿與之糾纏,抖手一支毒鏢打出。
鄔素娟一見鏢來大驚失色,料知自己絕打不開這一鏢,當(dāng)下也不細(xì)想,提氣躍起,躲開了這一鏢。
可此時(shí)鄔素娟一閃,把太子就露了出來。岳百恒等人長于戰(zhàn)場拼殺,此時(shí)誰也沒反應(yīng)過來。
柴君讓過來已經(jīng)晚了,這一鏢正打在太子的前胸,剎那間黑血涌出。太子痛哼一聲,不省人事。
廖天龍把拐一舉,就要讓太子立斃拐下。眼見得太子一命歸天,金光一閃,逼得廖天龍后撤幾步。定睛細(xì)看,柴君讓已到了面前。
廖天龍喝道:“鼠輩找死!”又打出了一支毒鏢。
柴君讓知道自己架不開,但也躲不得。咬咬牙,一狠心,立在太子之前,急摸八寶暗器囊,也不管是什么,一股腦扔了出去。
只聽兩聲悶哼,鄔素娟哭叫一聲:“君讓哥哥!”柴老夫人猛然掀開馬車車簾,一看之下,嚇得臉色發(fā)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半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