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之地。
聞淵在稍微恢復以后,與他們一起往前探索這破敗的古城。
他腦里盤旋著許多疑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其實他能清醒的意識到現(xiàn)在并不是幻覺,眼前的段千曉與聞淵都是真的,可身體殘留的缺氧感仍在,這并不是夢境能做到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直是幽暗狹長的隧道,一成不變的景色。
段千曉心生困倦煩躁,忍不住開口道:“這古城怎么這么大,還得走多久?”
羅成不語,他也沒進來過。
聞淵突然心中升起一種奇異感,他借著云血劍發(fā)出的光芒查看周圍的環(huán)境,突然道:“快了?!?p> “真的?”雖然段千曉是發(fā)問的語氣,但沒緣由的,他下意識的相信聞淵的話。
“如果我的預感正確的話?!?p> 果不其然,沒過久,眼前出現(xiàn)了許多光點,像是群星點亮了黑暗的蒼穹。
腳下的石頭堅硬,石壁的兩側是點亮的燭火,一直蔓延到視線盡頭。
“奇怪了,這蠟燭是誰點的?”段千曉問了一個與他之前一樣的問題,聞淵也無法回答。
羅成道:“這里面不會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吧?”
段千曉:“也許,不過這人點蠟燭干嘛?”
為了給身邊的人留一盞明燈,照亮回家的路?聽起來還挺有意思。
聞淵則想到之前將巨石堵住出口的人,目光深沉了幾分。
眼前墻壁之間滿是燭火的場景,分明與他在夢境中的一模一樣。
很快,幾人沿著光線走到盡頭,前方果然出現(xiàn)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這是什么?!?p> 段千曉在洞口處似乎聽到了水聲,他半個身子剛想探進去,卻感覺手臂被制住,抬頭便看到聞淵有點凝重的神情。
“怎么了?”段千曉不解道。
憑他對聞淵的了解,知道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羅成:“聞淵兄的擔心有道理,下面燭火滅了,看不清情況,也不知是否會有未知的危險?!?p> 段千曉想,他們有三個人,每個人都不是泛泛之輩,這有什么可擔憂的。
但他實在是很少見到聞淵這樣的神情。
段千曉在四周望了望,開口道:“我們先在附近看看,找不找得到什么別的出路吧?!?p> “好?!绷_成點頭。
聞淵其實心底有很多疑惑,例如那個用巖石堵住洞口的人,例如河水底部的光暈。
他也不清楚夢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憑著多年的直覺,他下意識想繞開這個地方。
這古城廢墟一片死寂,他們在周圍轉了許久都沒有尋到出口,反而又回到了原處。
“真是奇怪?!倍吻缘溃骸翱磥砟莻€洞口是唯一的出口了?!?p> 羅成:“只能進去看看了?!?p> 聞淵心中仍舊有些不安,見段千曉直接往下走去,他開口道:“我一個人下去,你和羅成在上面等我?!?p> 段千曉訝異道:“為什么?”
聞淵現(xiàn)在沒辦法跟他解釋,他從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事。
這突如其來的夢,若是個預兆,那在段千曉與羅成中,他也更愿意相信前者。
聞淵能感覺羅成在隱瞞一些什么,雖然他一路上不動聲色。
他清晰的知道,還在茅草屋,自己對黑衣蒙面人出手,羅成趕上來本想要幫他,最后卻收手了。
那時聞淵正與蒙面人斗得激烈,他本可以趁機傷到蒙面人的,他究竟在猶豫什么?
此時留他們倆在上面,若是有變數(shù),段千曉也可以牽制住他。
當然,若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那肯定最好。
“直接一起下去唄,怎么一個男的這么磨嘰?!倍吻酝趋詈诘亩囱?,開口道。
聞淵:“……”
羅成:“千曉兄說的對,一起下去穩(wěn)妥些。”
聞淵最終拗不過他們,一起往下面走去。三人走在石梯上,周圍只聞他們的腳步聲。
“看起來沒事兒啊。”他們很快就要走到底部,段千曉忍不住道。
聞淵不言。
正在此時,前方突然綻放出瑩白色的光芒,隨即風聲傳來,夾雜在其中的還有河水翻涌的聲音!
“砰!”
聞淵豁然回頭,同樣的事情發(fā)生了,上方被堵住,河水蔓延……
而身后,羅成已然不見!
……
亡魂之境。
漫天白霧下,一位枯瘦的老者出現(xiàn)在湖邊。
他佝僂著背,望著那平靜的湖面,手中提著一盞看起來極為普通的煤油燈。
那老者生的慈眉目善,可若是看向他目光深處,會發(fā)現(xiàn)里面有些深不可測的東西。他抬起枯瘦的手,往前一伸——
那一瞬間,眼前的湖水開始嗚咽,發(fā)出洶涌的聲音,中間起了一道道漩渦,水越來越混濁……
它們堆積得極高,向蒼穹指去,無數(shù)雨滴落下,一顆顆砸在地面之上!
接下來河水之上,突然裂開,中間騰起一道巨大的黑影。
若是慕酒酒在這里,會發(fā)現(xiàn)這黑影身上散發(fā)的氣息,比她林間所見的還要強烈數(shù)倍!
周圍的風聲更大了,無數(shù)雨滴垂落在地上,夾雜著不知何人的嗚咽哭泣聲。
那是一只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東西,似乎無數(shù)人臉在它身上匯集……
一會兒是稚嫩的嬰兒,或是垂暮的老者,憔悴的女人……他們發(fā)出或哭或笑的聲音,這些聲音空氣中匯集,想要刺破人的耳膜。
黑影如此巨大,逐漸向地上那個小小的影子襲去,像是突然暴怒,想要吞噬他……
老者目光一凜,舉起手中那盞看似普通的煤油燈——
那燈突然光芒大漲,外表也開始發(fā)生變化。
黑影被光線照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束縛了一般,它先是發(fā)出憤怒痛苦的咆哮,似在掙扎,接著,空氣中似哭似笑的嗚咽小了些。
它像是一只突然溫順下來的巨獸,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老者目光淡漠的掠過它,輕聲道:“聽話一點,如果不想再受折磨的話。”
與此同時。
同在這白茫茫的世界的慕酒酒突然抬頭,皺眉望向天際。
“怎么了?”幽夢望她。
“我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遠處像是被一片白布蒙住,一切都看不真切,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可慕酒酒分明感受到,一種與之前在林中遇到的黑影怪物,如出一轍的感覺,甚至可以說,那比它更加強烈。
慕酒酒說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幽夢閉上眼,聆聽片刻道:“應該是水聲?!?p> “或許吧。”
慕酒酒聽后略微放下心,但目光還是有些擔憂。
寂無鳴
段千曉:“我覺得沒危險啊,一起下去唄?!甭劀Y:“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聽我的,就這樣?!绷_成:“你們不要鬧了,我不覺得這是個問題?!?/p>